【原】捡 黄 豆

冬天有道菜叫做黄豆烧咸鸭，很下饭。我们全家人都爱吃，黄豆产气，所以我们全家人冬天的屁都比别人多，每个人都自带生化武器。也幸亏这道菜只在晚上吃，吃完晚饭洗洗睡觉，不出去给别人造成困扰。

江女士为了这道菜，今年多种了一点黄豆，上上个礼拜黄豆叶子稍黄一点，江女士赶着去地里连杆割了回来，晒在不远处常年没人在家的门前水泥地上。

晒了一礼拜，昨天礼拜天，趁着天好，江女士借来打豆子的工具连枷（竹子制的手持农具，有一个手柄和敲板，通过摇手柄将敲板悠起来，打在谷物上。我也是百度才知道这工具的专业术语），准备把豆子打打收回来。

黄豆不似芝麻，敲敲就落在簸箕里。黄豆个头大，身子又浑圆，打下来滚得到处都是。我带着汤圆拎着小桶捡着跑到远处的黄豆。

江女士见状说：你还指望他给你干活，他不捣乱就不错了。

古时候生儿子不就是为了多个劳动力干活的，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小劳动力，那可不得使唤使唤。

只是这小劳动力还没被劳动驯服过，一个指令无论你下达多少次，他只能接受到一半，还是倒装的。比如，你让他把远处的黄豆杆杆捡过来，他能捡过来一根草或者一块石头。

他可能是不认识，所以才不知道捡什么。我捡起一粒黄豆放在手心，说：汤圆看，这就是黄豆，把地上的黄豆一粒一粒捡到小桶里。晚上就有黄豆吃啦。

他高兴地蹲在地上一边捡一边说：捡豆几，捡豆几。

我欣慰地低下头接着捡黄豆，江女士在一旁笑出声。我闻声看向汤圆，他竟然在假动作，假装捡黄豆，假装捡了一把豆子放进桶里。这演的是黄豆的新装？

捡黄豆哪有捡石头来得快来得大，他捡起一块大石头放进桶里，炫耀说：桶满啦奶奶，回家烧豆几吃。

江女士说：你这豆子砸锅里，全家喝西北风。

在江女士棍棒威慑下，汤圆依依不舍把石头从桶里拿出来扔掉，蹲在地上找黄豆。江女士指着遍地黄豆说：姑姑后面有一粒黄豆，捡起来。

他竟然在我的后背抠抠了起来，江女士加大音量：姑姑屁股后面（的地上），不是后背。他又在我的屁股上抠了起来。

有时候不得不服小孩子的行为模式，没有被社会规则驯服过的脑子神奇中还有点可爱。

——2024.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