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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州记事:BB机、座机与模拟机时代的那些人和事儿

 古蔺同乡会 2024-11-06 发布于四川

笔记体小说·蔺州记事系列

































BB机、座机电话与模拟手机……
陈大刚

BB机

1994年9月,BB机进入古蔺。
古蔺郎酒厂销售公司一个弟兄回忆,古蔺人唱歌总是比外面慢了半拍,1992年他在泸州参加名酒节时,泸州人腰杆上就别了BB机,“同行一个弟兄居然傻乎乎问别人,你那盒子里有人说话吗?”
BB机又叫传呼机,里面当然没有人说话。
最早出现的BB机是数字传呼机,只能显示打传呼的座机电话号码,其操作如下,一个人A用座机电话拨叫另一个人B传呼机号码,B传呼机上就出现这个座机号码;A打了传呼,须守在电话机旁等回电话;B则就近找座机回电话——如果二人是情侣关系,则会出现这样酸溜溜对话,“亲爱的,想我了吗”,“亲爱的,你也想我吗?”
中文传呼机是数字传呼机的升级版,可显示50个中文字。如果AB二人腰杆上都是中文传呼机,就不需要用座机在中间绕弯子,直接就是,“我想你了”“我想死你了”。

古蔺人腰杆上别BB机虽然比泸州慢了半拍,但一上来数字机与中文机就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但价格都不菲,数字机要1200元,中文机则要价3000多元。前者是一般公务员半月工资,后者则超过一月工资。那时,100元一条的红塔山,就是香烟中天花板,一瓶53度郎酒只要30多元——如果当下一个小青年家居然还有这样一瓶郎酒,那就得5000元以上,相亲时用来孝敬未来的岳父大人,那老泰山绝对要催快点把婚事办了。
BB机号码是5 位数,泸州按四县三区分配号码,古蔺因是老幺,开头数字是“7”。古蔺赤水河流域一带将“吃饭”的“吃”,发音为“欺”,“7”与“欺”谐音,人们为方便记号码,便将“79797”戏称为“吃酒吃酒吃”,将“79722”戏称为“吃酒吃二两”;“4”与“死”谐音,“5”与“吾”谐音,就将“79745”戏称为“吃酒吃死我”。
有BB机的人,脸上都有牛气,尤其是年青人,与朋友分手时,会把衣服下摆牵起来,亮出腰杆上的BB机,潇洒打一个响指,“有事caIl我哈”——caIl,英文为呼叫。
最牛的当数拿余泽禹,腰杆上别了至少3个BB机。这老兄南充师范学院毕业,是古蔺中学历史老师,思想前卫,敢想敢干,敢为天下先,当年曾书写了多个古蔺第一,第一个下海经商教师,第一个搞房地产开发,第一个卖楼花。他别几个BB机有几个意思——新潮,有钱,生意大,业务繁忙。目的是招揽买主,为到银行借钱和在社会上融资开路。据说,他每出门便吩咐爱人每隔20分钟给他打一次传呼,隔半小时几个传呼同时打。与人谈事时,只要上10分钟,他腰杆上BB机必响,“不好意思,等一下哈,我先回个传呼”,回完电话一脸抱歉,“一天要回N个传呼,还要人活不?”如果上一小时,中间没有三次抱歉,那就相当意外。电话当然是回给他爱人——也真难为了他爱人,一天要扮演多种角色,要当无数的官,比如,政府部门领导、建筑材料商之类老总经理、工地包工头、找他合作的沿海大老板,一口气买三套房的买主必须有,最牛的官“做”到了省政府副秘书长……一次到城建局办事,刚坐下BB机就响,手就伸向办公桌上电话。那局长是军人出身,风闻了他无数底细,将手按在话机上,机关枪一样扫过去一串话,“有事说事,把你腰杆上地瓜弹收起,我办公室电话要收钱”——古蔺人把别在腰杆上的BB机,视同电影中美军腰杆上的手雷,当地话又将手雷喊作“地瓜弹”。
余泽禹腰杆上别几个BB机,是忽悠他人也忽悠自己。于他的逻辑思维来说,这很正常。若没如此想法和行为,他也断不会把好端端的教师辞了。像他这样没有背景的乡下人,干的又是小县城人没干过的事,要想干出大响动,实在难。他那些所谓的超前作派,当然不容于人,自然要招来嘲笑讥讽,并得“神猫”外号。甚至还有人给他挖坑下套,敲诈骗取他钱财。面对汹汹众人,他则有夏虫不可语冰之高傲,乖厄反常更与日俱增,免不了也要行坑蒙拐骗之事以牙还牙。彼此之间的争斗,好似一支来杭鸡(来杭鸡系外来鸡种,个大,高脚,重心不稳),同一群土公鸡互啄——这些是题外话。

座机电话

好像是1995 年上半年,座机电话进入私人住宅。
最早坐上桌子吃这道菜的,是县里副县级领导以上重金属人物。但这里的“副县级领导”仅指县委常委与副县长,没包括享受副县级待遇的人。于是,就有一享受副县级待遇的某局长跳出来大呼冤枉,“救灾捐款献爱心,要我享受副县级待遇出票子;喝酒吃肉安装电话这等好事,我这副县级却靠边站。世上哪有这本书卖?”——此君在部队上是正团级师作战科长,下地方降了半格,工作安排又只是一个局长。只是他的吃相也太急了点,没过多久,县上就发了“红包”,各科行局一把手都可以“喝酒吃肉”。与此同时,先富起来的私企老板也陆续自掏腰包安装住宅电话,只是装机费要3000元左右,还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似乎从2000年开始,装机费就大幅下降,再后来就免费安装。
座机电话能够进入家庭,前提是电话机进入程控直拨时代——1993 年,郎酒厂在全县单位中率先安装程控直拨电话,内部分机与分机之间通话不要钱。销售公司分机两个号码有点搞笑,一个是“2189”,一个是“2179”,厂里人戏称“儿要发酒”“儿要吃酒”。
按键式程控直拨电话没出世时,古蔺使用的是手摇电话,并需通过邮电局总机人工转接——总机与呼叫者之间对话为,“你好,我是总机,请问你要什么地方”,“总机,我要某某单位”。文革时期,还因此流传一个搞笑段子。一山东南下干部打电话要摩尼区——那时摩尼区还是古蔺的肥肉,1983年才割给叙永。山东汉子那类似普通话的口音“摩尼区”,再加上电话传输的失真,让人秃头秃脑一听,就类似“摸你逼”。接线员是一新上岗小女子,乍一听,认为是恶意骚扰,就对着话筒骂了声“流氓”砸机。山东汉子急了,再拨通时,就成了机关机枪扫射,“总机,总机,我要摩尼,我要摩尼,我要摩尼——”接线小女子气得眼泪长流,找到局长哭闹,要求调换岗位。 

因为有这样的背景,座机电话进入家庭后,就有不少人觉得新鲜稀奇。一局长大人装机当晚,就接二连三给他外地亲友与部队战友打电话,对方接通后问啥事,他哈哈一笑,“我装了电话,试试效果”——当然也有显摆的意思在里面。一做酒生意老板将乡下老父亲接进城住,一日其父有事,用家里座机给儿子门市打电话,因儿子正在接业务电话,电话里就传来一女子声音,“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儿子下班回来,他高兴地说,“现在邮电局服务员态度真好,说话客气,普通话也说得上好!”
“请稍候再拨”也发生在一个单位头头身上,只是此君正处于喝醉状态中——他给朋友打电话,连续数次都是“请稍候再拨”,气就不打一处来,“狗日的到底在做啥子,老是占线。”他爱人过来一看,赏了他一巴掌,“你按的是我们家号码呀。酒疯子,快去洗澡!”还有一个酒疯子在家接了下属电话,对方提出要到家里来说事。因他不耐烦听对方哆嗦,就发了火,“不要说了,我没在家,正在朋友家喝酒,有事明天再说!”
居然有人清醒时也说酒话。一做家电生意老板上厕所时,家中电话响起,就遥控保姆在客厅接电话,让她问对方是哪个?对方报了名字,原来是催要货款的外地老板。于是就叫保姆告诉对方自己不在家。那小女子才从农村进城,极为老实,直接回“他说他不在家”。此事传出后,朋友路上见到他时,大多会来上一句调侃,“他说他不在家”。
2000年后,程控直拨电话也走进乡村。古蔺县城到太平镇公路边,就有一村里小卖部装了一部,供村里人接打电话。那小卖部老板将竹竿一头绑上喇叭,竖得老高,以便于通知村里人接电话,接一次收费1元。村里人尤其是外出打工的,十有八九都能背下那部电话号码。
顺带一说,古蔺座机电话为6位数,前三位为公共数,大致有“722”“721”“723”,后3位数则随机组合。当年古蔺最好记的电话号码,并非后3位数字都相同的所谓飞机数“666”“8 8 8”,而是“419”与“627”。这是极具古蔺地方特色的两组数字。其原因是电话进家庭年代,控盘社会的主体人群是1940年代一1960年代出生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胎记“文革”。文革期间,古蔺群众组织分为造反派与保皇派,两派代表性组织一个是“419”,一个是“627”,二者像两只吃了雷公虫的公鸡,一天到晚打来打去,牵扯进去的人成千上万,全城人因此刻骨铭心。

模拟手机

1995年6月26日,古蔺开通移动电话。
移动电话就是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话,又叫手机。那时的手机有两种,一种是砖头一样的手提电话,俗称“大哥大”,重有一斤多。古蔺人最先看到这“老兄”,是在港台警匪电视剧中,剧中人除了用它通话,还用作防身与攻击的“短兵器”。古蔺人实体接触到这“老兄”的,则是郎酒人——1992年,深圳沿海客商到郎酒厂要酒,有的人就手拿这家伙。厂里当年曾有人问客商,这东西能不能在二郎滩上打通深圳。答案是不能,因为古蔺没有大哥大信号基站。
再一种是摩托车罗拉模拟信号机,简称模拟机,黑色外壳,翻盖,上端支出中指长一根天线,背上驼一块电池。古蔺刚开通移动电话时,用砖头大哥大的少,主要是模拟机呼儿嗨哟。
大哥大与模拟机,用的是“900号段”,只能通话,但不能打字,不能发短信,更不能视频和拍照——而且还是双向收费,打出去与接进来都要银子。由于初时基站信号功率不大,辐射范围又窄小,通话效果就不如人意,一言不合就断线。
这两种手机功能虽然单一,通话效果也差,但价格却吓死人。砖头机要8000元,摩托车罗拉模拟机要18000元——当年古蔺两室一厅80平方米的福利房,也就两万左右。私企老板二莽子回忆自己配了一部模拟机,花去了差不多一年五分之一的利润。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搞定——他是通过当县领导的姑父打招呼才搞到。不过,他又得意地说,手上拿着手机,就像拿着一把“上方宝剑”,那种感觉,就像现在的小青年开法拉利跑车。

二莽子回忆,当年县城最牛皮哄哄的是做兰草生意的李上云。这老兄外号“冲天炮”,觉得自己是好大一个踩不熄的烟锅巴,走路是花式歩伐,一条街都不够走。街边接电话时,声音故意大,就是要吸引人看到他在用手机。与客户谈生意或朋友酒局上,时不时就摸出手机“依里哇啦”,一次被人发现穿帮——根本就没开机。大家因此送了他“李假打”外号。其时李伯清老师散打评书正走红,所创的“假打”一词风靡天府之国。集吹牛与假打于一身的冲天炮,是个说话天一半地一半,做事高一脚矮一脚的人,曾多次吹嘘用“锦绣中华”“金边兔耳兰”这些古蔺兰草名品,结交了几个京城大佬儿子,并多次同他们吃饭照相,佐证是他经常拿出的一块印有北京某饭店logo标志的餐巾。说起自己当年买手机,他就火冒三丈,邮电局屁眼心太黑,纯粹抢人!
手机出来后,先是县上领导们配。半年之后,大的乡镇一把手也有资格配——在这之前,许多乡镇基本上处于“交通靠走,通讯靠吼,安全靠狗”的落后状态。有个乡镇一把手配了后,却没法用,原因是镇政府座落在一个低矮的窝凼里,属于基站信号覆盖不到的盲区。他要用手机打电话,就必须跑上镇政府背后的山顶才有信号,但那信号也时断时续。而他恰好又喜欢显示自己是重金属人物,于是就经常跑上山“锻练身体”。
用今天可以微信,可以抖音,可以买东西支付的智能手机来比,模拟机实在上不了台面。不过,当年有了这手机,又确实给生活带来了许多好处。体制内的人举例说,上级领导到古蔺检查工作时,手机就帮了大忙,号码一按,就可以上下左右联系领导实时行程情况,了解检查点位现场准备情况并即时下达指令,轻松指挥调度后勤保障。不像原来手忙脚乱,两眼摸黑干着急。二莽子也说,有时他人在外地,只需动动可爱的小手指,就能搞定厂商发货,调度运输,安排门市送货。
手机关键时刻还救命。有次一客车在石宝镇到金星乡途中翻车,近10人摔伤,其中二人头破血流。正好一县领导下乡检查烤烟生产时遇到,马上用手机通知石宝镇与县医院救人。伤者送到县医院时,医生说两个重伤的如果迟来半小时,估计菩萨也救不了。反证事例是,有个冬天晚上,一小青年在箭竹坪喝了酒骑摩托进城时,因天雨路滑,翻到10多米岩坎下。有一当地老乡经过事发路段时,听到有呻唤声,但因下雨又急赶路,没太在意就走人。第二天公安局勘验现场时,根据地上挣扎爬行十多米痕迹与一路血迹得出结论:无致命伤,系头部受伤后血流尽致死。并叹息一声,如他身上有手机呼救,命就能捡回来。
模拟机虽然有诸多好处,但命也不长,好像过了两年,血就流尽,到1998年基本上就退出江湖。取代它的是香烟盒大小,并可打字与收发短信的数字信号手机,并用“139号段”。时人将这代精致的摩托罗拉、诺基亚、三星、爱立信数字手机誉为“掌中宝”。到2000年,BB机也卷起铺盖卷回老家,有人不经意保存下来,己是蒙尘文物。而当年吃不完穿不尽的邮电局,也面目全非,分化成邮政、电信、移动、联通几个门派,各占一个山头莺歌燕舞。
关于 BB机、座机电话、模拟手机的陈年往事,古蔺县城有个退休教书先生是这样总结的——
大浪淘沙。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三五年。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奇人二莽子

二莽子应该是古蔺这个川黔交界的小县城中奇人。他居然收藏了不少当年的数字与中文BB机、砖头大哥大、模拟手机、摩托罗拉、诺基亚、三星 、爱立信“掌中宝”手机,还有那个年代的各种酒瓶商标、香烟盒商标、火柴盒火花、景点门票、车票船票飞机票、文革缝纫机、早年黑白电视机,尤其珍贵的收藏,是1980年代古蔺因郞酒而发酒疯时,10多条高仿郞酒的“狼”酒瓶贴商标,以及昙花一现的古蔺烟厂与叙永烟厂出品的“蔺烟”“普照山”“叙烟”“双猫”烟盒商标——展出时就像是街边小贩摆的陈旧文物小摊。   

二莽子的家族是古蔺大姓,先祖“湖广填四川”时入古蔺,曾出过前清秀才。因家庭成份高,1974年初中毕业没能上高中,就去学手艺当泥巴匠。文革结束恢复招生,他居然在1980年考上了叙永师范。毕业后分在乡下小学教书。1988年暑假回城时,做酒生意的发小请他与几个初中同学陪湖南客商吃饭。发小在酒桌上向客人介绍时,先从政府办任职的同学开始,然后是公安局的,然后是个体户,然后是剃头匠,最后才轮到他这人民教师。那一刻,他羞愤地想钻进酒桌子底下——“一个大男人当小学教师,太窝囊也太悲壮了。假期一结束,我就辞职下海。”
二莽子挖到的第一桶金,是同重庆一摩托厂做了一大单酒,赚了几大万——那企业老大是他当县领导的姑父党校同学。此后又做过百货与家电生意,2003年开超市,代理了好几个有名气的品牌,成了古蔺最早身家上千万的人之一。但他从不沾兰草与煤炭——古蔺人做事喜欢跟风,曾先后发过酒疯、兰草疯与煤炭疯。他认为兰草疯与煤炭疯是破坏生态,赚伤天害理钱,于心不安。
与其他生意人相比,二莽子应该是一个有情怀的人。第一个骑摩托进西藏新疆,第一批私人买手机,第一批私人买小车,兴趣来了还写点小诗写散文。尤其可圈子可点的是,2008年汶川地震时,他拉了一皮卡车古蔺面到灾区,半月后回来,人瘦了一大圈,爱人说他是非洲黑娃。
2016年,二莽子人生出现了拐点。他姑父儿子“小算盘”找到他,说朋友在贵州搞了一个近10亿房地产开发项目,找他借1000万作周转资金,为期半年二分利。其实表弟“小算盘”那所谓的朋友资金链早就断裂,背了近亿债。逼慌了就到处抓钱堵漏洞,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主。二莽子的钱自然打了水漂。事发后他才知道,“小算盘”居中穿针引线,收了50万好处费,给成都安家的女儿交了房子首付。二莽子儿子找了人要教训“小算盘”,被他拦下。他是这样想的,自己当初是姑父扶一手一脚扶起来的。姑父5年前就去世了,表弟也生活得不如人意。而且这事先得怪自己贪那两分利。蚀财免灾,就当是老天让他还姑父的人亲债。不想屋漏又遭连更雨,库房失火,损失惨重。
双重打击之下,二莽子心灰意冷,同时也似乎参透了人生,勘破了红尘——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命中有多少是天定。他说从借钱出去到库房失火期间,好些个晚上做了穿新衣娶媳妇的梦,右眼皮又老是跳,就知道预兆不好,无端心慌。县城郊外有个叫“刘半仙”的人,为人看吉凶福祸极准,据说得了他上茅山学过法术的父亲刘木匠真传。“刘半仙”给二莽子的判词是——天命如此!
看开之后,二莽子就宣布退出江湖,超市出让给别人,靠几个门面每年几十万租金收入,过起“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的闲云野鹤日子,在酒茶、旅游、收藏与怀旧中打发时光。此前他已在海南三亚和贵州天岛湖各购了一套房,现在正好冬天三亚躲寒,夏日天岛湖避暑,春秋两季节则摔开膀子旅游,并成了县城小有名气的旅游达人——为方便出国,二莽子恶补了英语,居然能基本解决国外问路、住宿、购物等语言交流。几年下来跑了20多个国家:肯尼亚看动物大迁徙,南美洲看伊瓜苏瀑布,希腊看雅典娜神庙,美国看自由女神像,俄罗斯海参崴冬泳……人一潇洒,手就痒痒,便写旅游见闻,居然有被报刊采纳。他感慨地说,“这几年才算活通透,活明白”。
旅游之外,二莽子的主要兴趣就是收藏。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看到BB机这些老物,就如同看到老朋友,看到自己年轻时候。收藏它们,就是收藏时光,收藏历史,就是证明自己曾经年轻过。文中感慨,才30年光景,BB机们就成了现代通讯工具中老掉牙的祖宗,让人生出恍如隔世的悲凉。更引申出人生易老的叹息,说自己30年前,骑着本田摩托,以六亲不认的的豪横,从上街拽到下街拉风。现在是尿越屙越近,眼睛越看越远;以前的事记得一清二楚,新近发生的事却云里雾里;酒桌子上下来,就记不清新接识的人姓什名谁……

文字|陈大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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