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也先之后卫拉特联盟的交化 15世纪中期,瓦剌势力全盛时,组成了新的卫拉待联盟,其中包括绰罗斯、土尔扈特、和硕特、辉特、巴图恃、秃马惕、巴儿浑、不里牙惕等,甚至将脱脱不花汗的直属部落也囊括在内。但随着也先去世,东西蒙古联盟分裂,情况逐渐发生了变化。 也先死后,其妻者密失哈屯和长子火儿忽答孙楚王等率一万人马牧居干赶河(即今札布汗河)附近。其母及另一妻赛因失里在东蒙古处。大多数瓦剌部众在阿剌知院率领下,游牧于漠北地区。景秦七年(1456),阿剌知院为部下杀死后,继由其子昂克秃和也先弟大同王阿孛伯(阿巴把乞儿)率领7万余众,与原也先手下重臣东蒙古哈喇沁领主孛来等仇杀。天顺(1457~1464年)初,伯都王(一说即大同王、歹都王)率子及部众往依其姐弩温答失里(哈密忠顺王倒瓦答失里母)。成化二年(1466)前,阿失帖木儿由中亚返回蒙古本土,号称奄檀汗,率4万之众驻牧于大漠之北。 虽然当时东蒙古诸部陆续脱离卫拉特联盟,乜克力部乩加思兰等人摆脱绰罗斯部封建主的控制,迁徙到河套地区,拜亦撒哈平章也率400人至哈密驻牧,但阿失帖木儿井没有放弃统治整个蒙古的意图。他曾屡败东蒙古孛罗乃王,势力抵达河套以北。成化十四年(1478),阿失帖木儿死,共长子克拾(克失·乌尔鲁克)继位。他与东蒙古满都古勒汗联合,共同对付明廷,进行扰边活动。成化二十二年(1486),克拾死后,其子养罕为丞相(或称养罕王)。同时,克拾弟阿沙(阿沙赤)被部下拥立为阿木克太师(意为统领一切的太师或最高太师),所属部落被称为大瓦刺,即蒙古语“额鲁特”汉意为大),指处于魁首之部落。而养罕所属部落,汉文史籍称为小列秃,即小额鲁特之同名异译。 成化(1465~1487年)末,额鲁特阿沙太师及季弟阿力古多上(阿力克多兀)、平章把秃撒、兀麻拾王游牧于今蒙古人民共和国西部察罕、阿刺帖儿等地。小列秃养罕丞相等驻牧于哈密北山把思阔(巴里坤)一带。这时也先长子火儿忽答孙(火儿忽力或火儿古倒温)也称太师,并与东蒙古伯颜猛可(疑是巴图蒙克之误)一起向明廷人贡。阿沙太师与阿力古多王不和。阿力古多王率众西走哈密。为了与土鲁番阿里麻汗相抗衡及打开通往内陆的贡道,他一方面同哈密左都督罕慎联姻,另一方面联合其侄养罕王欲往甘肃,移驻瓜、沙两州。 弘治八年(1495),养罕王率属众及邻部共4 000骑,大败土鲁番于乞台哈剌兀之地后,中流矢死。其子卜六阿歹(即卜六王,托忒文献作阿歹·卜六)继承太师,并在其叔孛罗罕的支持下继续联合明廷与阿黑麻汗作战。弘治八年(1495),原游牧手哈密北山的信仰伊斯兰教的亦不剌因、亦剌思王及土尔扈特满可知院(似是奇旺曾孙蒙克帖木儿)等为逃避马黑麻汗和达延汗的攻袭,移牧到亦集乃地方。后亦不刺(即亦不剌金)占领河套地区成为永谢布部的主人。不久,瓦剌由于阿沙太师和阿力古多兄弟相争,为达延汗所乘,舍弃漠北东半部。原为卫拉特联盟的成员、贝加尔湖周围的巴儿浑、不里牙惕等被达延汗征服,纳入兀良哈万户。 这时,瓦剌在西边也受土鲁番阿黑麻的攻袭。弘治十五年(1502),一部分额鲁恃部众随阿黑麻西征,在安集延附近阿黑昔战役中被乌兹别克昔班尼汗击败,散居于中亚各地。托忒蒙古文献《四卫拉特史》及<和鄂尔勒克史》所大肆渲染的所谓“额鲁恃·卫拉恃被妖魔引渡芒罕河,河水结成冰崖,回路被堵塞”,就是指的这件事。 16世纪前期,分布于叶尼塞河上游、漠西、天山北路的瓦剌诸部,包括小列秃部(绰罗斯)、土尔扈恃、和硕特、辉特和巴图特部。克拾弟、卜六阿歹之堂祖父孛罗罕(孛罗纳哈勒)也从绰罗斯中分离出来,独自组成一个部落,即杜尔伯特。额鲁特西迁后,瓦剌掌权者为了突出各自的显赫地位,将直属部落均称为“额鲁特”。卫拉特汗权由绰罗斯封建主掌握时,绰罗斯部被称为额鲁特,归和硕特部封建主掌握时,和硕特称为额鲁特,至清代,额鲁特(厄鲁特)往往成为卫拉特诸部的统称。而这个时期,在中亚穆斯林文献中,将留牧故地的瓦剌诸部通称为卡尔梅克人,汉意谓“遗留下来的人们”。 有的学者认为1502年额鲁特从征西迁后,对卫拉特人虽然造成严重损失,但绰罗斯部卜六呵歹王利用东蒙古达延汗同右翼3万户的战争以及土鲁番阿黑麻诸子之问内讧,将留牧天山北路阿尔泰山以西的卫拉特各部人重新组织起来,结成了中期卫拉特联盟。但从当时瓦剌与土鲁番及俺答汗之间的战和关系上看,瓦刺诸部往往是各行其事,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还未能形成强大的联盟。 至16世纪下半期,面临俺答汗和土鲁番速檀的夹击以及喀尔喀的南逼,基于内政外交需要,瓦刺诸部逐渐改变互不统辖局面,形成新的联盟。和硕特部为一个卫拉特,绰罗斯(后称准噶尔)为一个卫拉特,土尔扈特为一个卫拉特,杜尔伯特为一个卫拉特。 辉恃部后来一部分加入了和硕特及土尔扈特,一部分附牧于杜尔伯特。巴图特初依附手绰罗斯,后被吸收到和硕特部。当时联盟的表现形式是举行不定期的封建领主会盟,蒙古语称为“丘尔于”(cuγulγan,又译为楚固拉于),作为调整各部关系,处理共同事务的临时机构。盟长是由最有势力的封建主担任。从16世纪40年代至17世纪初,其盟主为和硕特部博贝密尔咱、哈尼诺颜洪果尔、拜巴噶斯、固始汗、鄂齐尔图车臣汗等。后准噶尔部崛起,逐渐取代盟主地位,盟主又为绰罗斯家族所担任。这种联盟在共同抵御强敌和处理内部事务中发挥了一定作用。 二、东西蒙古纷争和瓦剌主力西迁 关于也先之后的瓦剌,往昔中外论著极少涉及。有的学者认为,随着也先的死,不仅结束了瓦剌光辉灿烂的英雄时期,而且本身也不再有其历史生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将近两个世纪不见于史书记载。 但历史事实证明,也先之后,瓦剌并不是像有些史学家所描绘的那样,顿趋衰颓,立即西迁,“把自己的活动局限于原有领地的范围内”,“不参与其余蒙古地区的事务”。而在相当长时期内,势力还颇为强盛,只是后来由于内讧,才使东蒙古获得雄飞塞北的机会。 不过,当时瓦剌面临的形势是严峻的。鞑靼从东边对瓦剌步步紧逼,察合台后裔又极力抵制其势力向西南发展,通向青海之道也遭到抵抗。而明廷采取征抚兼施、扶此抑彼的办法,尽量阻遏蒙古势力的南移。因此,也先之后150余年中,瓦刺是在与三股势力的斗争中求生存谋发展的。其中主要是与东蒙古的斗争。 综观这个时期瓦剌与东蒙古关系的特点是:一方面,为了争夺贸易通道,扩大牧场以及政治复仇等等,双方曾发生多次的武装冲突,迫使瓦剌的势力逐渐移向西北;另一方面,东西蒙古间,仍然保持通婚、贸易及各种形式的交往。根据双方势力的消长及关系变化大概可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瓦剌在阿失帖木儿和克拾率领下,仍雄踞漠北,与东蒙古势均力敌。 也先死后,漠北大部分地区仍为瓦刺诸部所占据,而克鲁伦河下游、呼伦贝尔一带及漠南大部系东蒙古驻牧。东西蒙古封建主间不时发生武装冲突。 阿剌攻杀也先不久,原也先手下重臣东蒙古哈喇沁(哈剌嗔)领主孛来(又译作孛罗)借口臣弑君,率兵攻打阿剌知院。明边不断传来有关消息。如景泰六年(1455)四月,东蒙古使臣奏报,“孛罗以阿刺知院杀死也先,率兵攻之,杀败阿剌,夺得玉宝并也先母妻。”十月,又传来朵颜的奏报,“北虏脱脱不花王子马儿可儿吉思并毛那孩、孛罗等领四万骑欲攻阿剌知院。阿刺屯坎坎地面,亦聚众三万待之。”结果阿剌兵败,越岁,被部下所杀。孛来立马古可儿吉思为汗,号“小王子”。《蒙古源流〉卷5也谈到,脱脱不花遗孀萨睦尔太后为了复仇,曾携其幼子7岁的蒙古勒克呼青吉斯,贮子皮柜以马负之,带骑马乘牛之士及步兵去征伐四卫拉特,战于库奎札巴哈(坤桂、札布汗河)一带,大有俘获,撤兵而还。 阿刺知院死后,面对东蒙古封建主的威胁,其子和也先弟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孛来等。天顺元年(1457),明使马政从孛来处附奏,“今访得也先弟阿孛伯、阿剌的儿于昂克秃等欲与孛来仇杀。”八年(1464),孛来领兵6万,往征瓦剌,瓦剌撸只八也拥众7万欲与孛来仇杀。成化元年(1465),孛来等杀小王子。 后毛里孩复攻杀孛来,拥立马古可儿吉思之异母兄摩伦为汗,旋被杀。成化四年(1468),脱脱不花异母弟满都固勒(满都鲁,瓦剌夫人所生)等又起兵打败毛里孩。十一年(1475,一说为1467),乩加思兰立满都固勒为汗,并将女儿伊克哈巴尔图锺金嫁之,自为太师,部众增至数万。蒙古可汗成为权臣角逐的工具。而当时瓦刺在阿失帖木儿率领下,其势颇强,与乩加思兰、阿罗出为代表的势力形成鼎足之势。成化六年(1470),福余卫平章遣赤荣温等至大喜峰口报道,“白革趱(即乩加思兰)太师、孛罗乃王、孛罗丞相三人率万骑东行。又斡失帖木儿率四万骑驻牧西北,阿罗出、小石王率万骑同朵颜卫都督朵罗干男脱脱火赤二百骑在西。”事下兵部,尚书白圭指出:“参酌累次传报夷情,则孛罗乃王往年为斡失帖木儿所败,已奔卜刺罕卫(今洮南东南通榆带)……矧斡失帖木儿率众四万驻牧西北,其势亦盛,不可不虑。宜令大同、宣府一带总兵等官整饬防御。” 这里所指的方位,是从福余卫的角度而言。兀良哈三卫中,福余卫居东,也先强盛时避走嫩江,后在辽东境内水草便利处驻扎,朵颜卫被逼徙黄河母纳之地(今内蒙五原县以东一带)故奏报中指瓦刺为西北(实为漠北),朵颜在西。此外,明廷称阿失帖木儿为“迤北瓦剌酋长”、“迤北瓦剌太师”“北虏”,可见在明廷看来,瓦剌是在大漠以北。成化年间,阿失帖木儿屡败东蒙古孛罗乃王等,使毛里孩王久居河套,不敢渡河而北。说明瓦剌势力有时尚能抵达河套以北。成化十四年(1478),阿失帖木儿死,长子克拾继位,他联合满都固勒,使东西蒙古出现统一趋势。《明史·瓦剌传》称,克拾时“颇强,数纠鞑靼小王子人寇”。边关不断传来东西蒙古连和,欲大举进攻的消息。明廷也以瓦剌拥有“精兵数万”,若与小王子“合而为一”,将成为大患,故欲联合小王子以对付瓦剌。明人郑晓在分析当时蒙古地区形势时说,“大抵瓦剌为强,小王子次之,二种反复相残,并阴结朵颜,伺我塞下,即贡马,二种也相继往来,恐中国左右,以故虽深人,彼自相猜忌,不能久留内陆。”直至成化二十二年(1486)克拾死后,内讧继起,才改变这种状况。 第二阶段,瓦剌受到达延汗攻袭,主力逐渐迁往漠西。 克拾死后,其子养罕为丞相,其弟阿沙嗣为太师,与季弟阿力古多王互相混战。瓦剌势力遂衰,东蒙古达延汗乘机攻袭,迫使其舍弃漠北东部,主力移向漠西。 达延汗,名巴图蒙克,也先曾外孙。15世纪末,达延汗统一蒙古,遂将领地分为左右两翼,共6万户,分封给其子弟。政治中心移到漠南,汗驻营于察哈尔万户境内(今锡林郭勒盟)。 达延汗 据蒙古源流〉卷5所载,达延汗曾偕同其妻满都海彻辰哈屯,两次出兵征伐瓦剌。一次是达延汗之初(1480年左右),“加兵于四卫喇特,大战于塔斯博尔图(特斯河与博尔河之间)胜之,掳获无算”。《蒙古世系谱》则提到对瓦剌首领曾下禁令:“嗣后房屋不得称殿称宅,冠缨不得过四指,居常许跪,不得坐,食肉许啮,不得割,改乌克苏(酸奶)之名为扯格。其部众以食肉用刀跪请,许之,余悉如令。威勒忒至今,犹奉行焉,”《蒙古黄金史纲》所载稍异,结尾为,“撕杀于塔斯博尔图,战斗在德格都纳,征收了无数的财货,而使之元气大伤,以六万户之众兼并了卫喇特一国。”上述记载未免有夸张之嫌,但把瓦剌战败的状况形象地表达出来。不过,达延汗虽以胜利者的姿态颁布禁令,但并未能使瓦剌屈服,瓦剌仍是共北部的劲敌。因而1490年左右,双方又发生战争,以满都海彻辰哈屯坠马撤兵而告终。 此后,瓦刺与东蒙古封建主之间常发生战争,互有胜负,从《明实录》和《明史〉的记载中也能窥知一二。例如《明史·马文升传》提到弘治初,“小王于以数万骑牧大同塞下,势汹汹。文升以疾在告,帝使中官挟医视,因就问计。文升谓彼方败于他部,无能为,请密为备,而扬声逼之,必徙去。已而果然”。此处所说“他部”,即是瓦剌,也许指的是满都海坠马而归之事。 弘治六年(1493)六月戊子,兵部为甘肃镇抚等官太监傅墓(德)奏报覆议时也指出,“况今北虏部落被瓦剌杀散,住牧宁夏贺兰山后。”数年之后,瓦剌统治集团内讧,达延汗乘机攻击。据《明宪宗实录》所载,弘治九年(1496),达延汗原准备遣3千人入京朝贡。未几,“复言瓦剌兄弟相攻,欲回兵袭之,至秋乃入贡”。所谓兄弟相攻,指的是阿沙与阿力古多之间的嫌隙和仇杀。斗争的结果,迫使瓦剌在16世纪初舍弃了漠北东半部。《武备志》引〈职方考〉记述达延汗势力发展的情况时说:“弘治间,有小王子,因瓦剌西徒,与土鲁番相仇杀,势渐强。” 这个时期,东西蒙古之间,武装冲突、结盟联姻以及各种形式的合作,往往是交替进行的,既争夺又联合而以争夺为主,当他们目标一致时,表现为联合,而在争夺霸权过程中利害发生冲突时,又要屡诉于干戈。瓦剌首领除了与东蒙古封建主一起向明廷朝贡或采取联合行动对付明廷外,还常帮助达延汗征伐蒙古诸部。如达延汗率军征伐土默特(蒙郭勒津)时,卫拉特的实古锡向达延汗献策,用忙牛利角来破土默特带经咒的阵法(弓形推车阵)对战争获胜起了很大作用,受到达延汗嘉赏。16世纪初,东西蒙古军事冲突减少,瓦剌首领为了集中精力对付吐鲁番等,有时表面上也承认达延汗的宗主权,双方保持了相对和平的局面。 15世纪末至16世纪前期,瓦剌的主要活动地区是以坤桂河、札布汗流域为中心,东连杭爱山,西达额尔齐斯河,北越唐努山至叶尼塞河上游。明人郑晓在《皇明北虏考》中,分析正德年间(1506~1521年),明北边的形势时说:“又西为瓦剌,可五万人,世与土鲁番为仇。诸虏虽逐水草。迁徙不定,然营部皆有分地,不相乱。”《拉失德史》记述正德四年(1509)前后亦力把里本部的四至范围时说:“其东界(应是东北界)与卡尔梅克(即瓦剌)连接,卡尔梅克即巴儿思渴(今巴里坤)叶密立(今额敏)和也儿的石(今额尔齐斯)。”这说明额尔齐斯、额敏河及巴里坤是瓦剌与亦力把里的分界处。随着瓦剌的西迁,其势力逐渐向南,往天山北路发展。嘉靖初,明大臣桂萼在奏疏中提到土鲁番的疆土“东至哈密界六百里,西至曲先有七百里,南北相去约有百里。北山后为瓦剌达子,南山后为番子”。魏焕的《皇明北虏考》载道,“甘肃之边,北虏止二种,亦不剌盘据西海,瓦剌环逮北山。”西海即青海,北山,这里是指哈密北山,即天山山脉的东段。 第三阶段,瓦剌封建主与俺答汗的抗衡及和亲。 16世纪中期后,为了寻找水甘草美的牧场以及逃避战乱和满足封建贵族分封领土、礼佛熬茶的需要等等,东蒙古诸部一方面加紧向南部及西南部鄂尔多斯和青海迁徙;另一方面逐渐向和林、色楞格河、阿尔泰山一带发展,形成外蒙喀尔喀部,他们极力向西排挤瓦剌的势力。而瓦剌为哈萨克和土鲁番所逼,也开始往东南甘肃、青海一带寻求新收地和通向内陆的道路。这就与已驻牧在松山(今甘肃永登县北部,天祝藏族自治县东部)一带的东蒙古封建主发生矛盾,因而双方又不断引起新的局部武装冲突。瓦剌逐渐失去了和林、杭爱山一带。 当时东蒙古封建主中,以也先曾外孙达廷汗之孙土默特部俺答汗(阿勒坦汗)的势力为最强。他把右翼蒙古各部置于自己控制之下,六征兀良哈,后又与鄂尔多斯济农合力进攻瓦剌,袭取西海,征服撒里畏兀儿,并遣兵进入喀木及西图伯特诸部。势力扩展到甘肃北部河西走廊。在俺答汗压力下,1540年前后,绰罗斯主力从巴里坤附近向额尔齐斯河流域以及漠北西部原额鲁特游牧地区迂移。 据《蒙古源流〉卷6记载,嘉靖三十一年(1552),俺答汗在与明廷议和,大同、宣镇开市后,率兵进攻瓦剌,于坤桂、札布汗河附近击败奈曼明安辉恃(八千辉特)之诺颜玛尼明阿图,将其表兄并甥妇(实是吉格根阿哈之误译)以及二子所属人众,金部收服,占领四卫拉特,并将其众迁离和林。这里所说的占据四卫拉特,实际上仅是占据瓦刺辉特等部的游牧地,使其臣属之,并未长期驻兵管辖。 但据成书于万历年间的蒙文本《俺答汗传》(《宝贝汇集》)所载,俺答汗出征瓦刺有两次。嘉靖三十七年(1558),俺答西征,从河套地区出发,经土鲁番,越呼锡山,攻袭额鲁特和巴图恃的卜都海太师和翁郭依丞相。“其后,又行兵济勒满山(哈密东北,今地图作雅勒玛山)之卫拉特'土绵’(万户)。”仿照成吉思汗与周围诸族和亲的先例,俺答汗派人向八千辉特首领吉格根阿哈和札勒满图类二人处求亲,吉格根阿哈派奇喇古特(一说即土尔扈特)之脱顺乌尔鲁克、脱格拉尔阿哈拉呼二人前往还报,献亲女钟金〈即三娘子克兔哈屯)给俺答汗,结为亲家,然后班师。 隆庆二年(1568)、俺答汗携钟金哈屯往征卫拉特。把钟金哈屯安置在赛汉之地后,直趋阿尔泰山。“至名为奥达托图木之地时,奇喇古特'兀鲁思’的吉格根阿哈等诺延住牧于此,圣明汗带队迸人其间,经交涉知是前已和亲者后,吉格根阿哈等率子女属众归附于汗。”这次战役后,俺答汗没有立即撤兵,而是驻扎在巴克之地。这时“贵门之女钟金哈屯生一子,汗等举众欢腾,大摆'米喇兀’喜筵,名其子为不他失礼(博达锡礼),命为卫拉特庶众之主”。当然这种任命往往仅是名义上的、并无实际行政管辖权。将凯旋归返时,俺答汗又对瓦剌首领迸行册封和重结联姻。“赐封卫拉特'兀鲁思’吉格根阿哈等诺颜,仿圣祖成吉思汗以忽都合别乞为太师例,赐其长子乌巴岱为太师名号。仿圣祖成吉思汗以豁雷干、赤赤干二女妻亦纳勒赤、脱劣勒赤兄弟,使成为古列坚(女婿)例,妖门之子俺答以亲生满珠锡里、松布尔二女妻伯古岱、额格依丞相二人,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古列坚。” 由上可见,俺答汗几次亲征,并未能深入瓦刺腹地,只是至瓦剌南部附近的哈密、土鲁番以及东部边境的札布汗、坤桂河流域,主要与绰罗斯、巴图特、辉特作战。而没有同当时实力较强的和硕特、土尔扈特、杜尔伯特等交锋。 这个时期与以往一样,除了局部武装冲突外,还有各种形式的往来。1571年隆庆封贡后,大同、宣府等十余处马市陆续开设,东蒙古封建主在征收一定的贸易税(即按市场马价抽分)后,就允许瓦剌封建主在达些马市进行贸易。俺答汗的营帐地库库和屯(今呼和浩特旧城)逐渐成为蒙古商业和手工业中心,瓦剌封建主有时赶着成千上万匹马远道赴往库库和屯贸易。 但由于当时东西蒙古诸部各自为政,互不统辖,因此,和亲结盟与军事征伐常是互相交替。嘉靖四十一年(1562),俺答汗族孙鄂尔多斯的库图克图彻辰洪台吉(即明人史籍所称之切尽黄台吉)等西征,在额尔齐斯河上游击败土尔扈特,杀其首领喀喇博郭罗,将标志汗权的黑纛,竖立在象征土尔扈特权势中心的灶君前,意味着胜利的征服。 然后将一部分锡木必斯(西伯利亚汗国的属民)和土尔扈特人仍安置旧地,一部分作为战利品俘获而归。万历二年(1574),俺答汗的族孙布延巴图尔洪台吉兄弟又进攻瓦剌于哈尔该前(杭爱山南,一说在布昆河流域附近〉,尽降额色勒贝侍卫率领的八千辉待。而库图克图彻辰洪台吉在击败哈萨克阿克萨尔汗的凯旋途中,闻知布延巴图尔兄弟正在征伐瓦剌,于是就把辎重留于巴里坤,在济拉玛汗山(即济拉满山〉,击败以喀木苏和都哩图为首的巴图特部。其子鄂哲伊勒都齐经过三个月的追赶,于图巴罕山(唐努乌梁海地区的都播山)之阴,掳掠了以绰罗斯必齐呼格沁为首的四鄂拓克而回。在各自起营徙归时,首先返回嘉峪关附近布隆吉尔河流域的库图克图,曾派使臣警告布延巴图尔洪台吉说,“额色勒贝侍卫的眼睛像鹰似的,不是守分之人,是否分其八千辉特以孤其势?”巴图尔不听劝告,命使臣坐于帐外。额色勒贝侍卫恃巴图尔之宠,擅自从锅里拿出八条马肋给了那两名使者,让他们问去了。巴图尔对他大发雷霆,并用萨满咒语加以斥责“俗话说染指于乳汁,投杆于牧群,你竟敢伸手从我锅中取肉先给别人吃。” 于是夹住他的手指,令他将四条马肋和胛之肉吃下。这引起卫拉特的不满。额色勒贝吃完马肉后说:“我吃的不是八条马肋,而是我父索岱明阿图之八肋。”遂顿足而去,是夜,率众起兵击杀巴图尔洪台吉于克尔齐逊河,乃叛去。 而帕拉斯对共起兵经过和结果的描写是颇有戏剧性的。其中提到:额色勒贝侍卫暗中纠集了一批武士,并把意图告诉了一些卫拉特首领。他们利用骆驼驮载了大量礼物,而把武士隐藏在骆驼两侧挂布里。当东蒙古人毫无防备地迎接时,隐藏的武士突然跳出来,开始了大屠杀,迫使东蒙古人退走,并与之结成公正的联盟。额色勒贝侍卫成了卫拉特人的首领,但后来他饮酒纵乐,被一个对他不满的土尔扈特人杀死。 由上述可略知16世纪七八十年代瓦剌各部分布的大概情况。瓦剌牧区的东侧杭爱山阳,紧挨着东蒙古领地的是辉特,辉特之西侧是土尔扈恃,再往西是济拉满山附近的巴图特部,唐努乌梁海一带的绰罗斯部。和硕特的牧地最西,在伊希姆河、额尔齐斯河上游、塔尔巴哈台一带。 此后,为了报仇,鄂尔多斯彻辰台吉和俺答汗率领的右翼3万户再次征伐瓦剌,战败而归。从汉文史籍中还能隐约看到一些俺答汗西征瓦刺的痕迹。《明史·吴兑传《记道:“(万历)五年(1577)夏,(吴兑)代方逢时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俺答西掠瓦剌,声言迎佛,寄帑于兑,留旗箭为信。尚书王崇古奏上方略,使兑谕俺答绕贺兰山后行,勿道甘肃,又阴浊其谋于瓦剌。俺答兵遂挫,留青海未归。”《明史·西域二》也说:“俺答雅欲侵瓦剌,乃假迎活佛名,拥众而行……俺答既抵瓦剌,战败而还。”这件事在《明神宗实录》万历十四年九月甲午条也有所追述:“套虏仇杀瓦剌,蓄谋已久。然瓦剌极称骁悍,势力尚不相当。而抄胡诸酋大遭挫衄,几至覆没全军,则不敢为报复之举也明矣。”此后,俺答汗把注意力转向青海、西藏。 万历六年(1578),仰华寺大会之后,俺答汗曾想利用黄教统一蒙古诸部,派遣使臣经哈密至瓦剌诸部,但当时对此作出反应的只有土尔扈特部莫尔根特穆乃之子,即后来著名的宗教活动家纳齐托音一世,没有收到预期效果。万历九年(1581)十二月,俺答汗死后,其继位者和三娘子等虽还不断声称仇杀瓦剌,拥兵西行,但实际上已无力出征。 俺答汗及其后嗣者之所以不断西征瓦剌,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向西扩展牧地,另一方面也是与瓦剌势力逐渐向东南发展,和驻牧甘肃、青海一带的东蒙古势力发生矛盾所致。冯时可在《俺答后志》中指出,“万历五年七月,宾兔仇瓦剌,要虏王往,虏王以迎佛为词,上请西行。”驻扎兰州北松山一带的宾兔感到瓦剌逐渐进入甘、青地区,对其是极大威胁,故要求俺答出兵攻打瓦刺,从东南面迫使瓦剌向西北迁徙。而当时漠北的喀尔喀诸部却从瓦剌的东北方面对其步步紧逼。 第四阶段,瓦刺在与喀尔喀诸部斗争中,再度雄视西北。 喀尔喀原为达延汗时期六万户之-,共十二部(或称鄂拓克和旗),其中内喀尔喀五部,由阿勒珠博罗特率领,居兴安岭东南,为巴林、札鲁特等旗始祖。外喀尔喀七部由达延汗季子格呼森札札赉尔统领,“析众万余为七旗,授七子领之”。长子阿什海掌右翼,三子诺诺和掌左翼。初居于喀尔喀流域,后渐向漠北东部发展。16世纪中期,其势力已抵达土拉河、鄂尔浑河一带。并继俺答汗西征之后,逐渐占据瓦剌牧区。 据蒙古编年史《宝贝晗珠》记载,16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喀尔喀土谢图汗部先祖阿巴岱赛因汗,在库布克尔(科布多)地区打败和硕特,杀其首领哈尼诺颜洪果尔。阿巴岱打败卫拉特后,派其子锡布推鄂勒哲依图洪台吉管辖四卫拉特。1588年阿巴岱去世,卫拉特人趁机反戈,杀洪台吉而叛。在此期间,喀尔喀赉湖尔汗向西越阿尔泰山,到天山北路额敏河口锡拉胡鲁苏地方,曾与瓦剌赛因诺颜等发生战争,后双方达成协议,保证不再互相伤害。但局部的冲突仍然时有发生。 在瓦刺民间广为流传的英雄史诗《乌巴什洪台吉故事》,叙述了万历十五年(1587)瓦剌诸部联军击退硕累乌巴什洪台吉入犯的经过。 该年,喀尔喀乌巴什洪台吉率兵6.5万人,兀良哈执政者赛因马楚克率兵1,5万人,组成8万大军,从杭爱山一带出发,进攻瓦剌。联军由乌克克岭,越过阿尔泰山,转向西南到玛尼图噶图勒干,渡额尔齐斯河,然后分三路进人额敏河流域锡拉胡鲁苏、巴尔鲁克山附近巴吉河流域以及图古勒淖尔西金集里克河流域。在巴吉河和金集里克河之间,抓到了一个属于和硕特拜巴噶斯(哈尼诺颜洪果尔长子)部下的7岁牧童。 从审问中,了解到离乌巴什军队最近的是塔尔巴哈台以东一带的土尔扈特(一说为忙忽惕)王公赛因舍尔登黑巴图尔的住牧地。沿着额尔齐斯河发源地游牧的则是辉恃王公赛音恰,再往西斋桑湖及其以北一带的是绰罗斯哈喇忽刺的领地,游牧在纳林河发源处的杜尔伯特赛因达玛那巴托。而和硕待的牧区在塔尔巴哈台西部额敏河和伊犁河沿岸。当时,瓦剌诸部在盟主拜巴噶斯的率领下,为保卫自己的牧地不受侵犯,召集了3.6万人的联军进行了反击,其中和硕特1.6万人,杜尔伯特8 000人,绰罗斯6000人,辉特4 000及土尔扈特2 000人。他们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对付乌巴什联军。在这次战争中,由于乌巴什洪台吉与赛音马楚克之间争夺战利品,关系恶化,赛音马楚克私自向瓦剌透露军情,并撤回了自己的军队。瓦剌各路军队趁机集结起来,使乌巴什进退维谷,困在中间,大战三昼夜。结果乌巴什军队气竭力衰。乌巴什为赛因舍尔登黑刺伤身亡(一说仅是受伤被俘而放回)。 17世纪初,瓦剌与喀尔喀发生过多次冲突。如1606年,双方构兵,“民受荼毒,二部行道几为阻滞”。经图鲁拜琥(固始汗)从中调解,才得以平息。在此前后,瓦剌屡败于赉湖尔汗,被迫舍弃了杭爱山阳、坤桂、札布汗河流域,并不得不承认赉湖尔汗的宗主权和向其纳些贡。同时,赉湖尔汗之堂弟硕垒乌巴什(阿勒坦汗)也逐渐向原属瓦剌的唐努乌梁海地区发展,而据有吉尔吉斯湖、乌布苏湖、贝古木河及萨彦岭一带,建立和托辉恃部(阿勒坦汗部)经常与准噶尔部首领哈喇忽剌等发生战争,双方互有胜负。 这个时期,瓦刺由于受到喀尔喀蒙古和漠南蒙古排挤,其势力逐渐向西北原属岭北行省、人烟稀少的库隆达、额尔齐斯和伊斯姆草原迁移,也即徙牧于托木河、鄂毕河流域。土尔扈特、杜尔伯特及和硕特的部分属众游牧于伊施姆、托波尔河中上游流域,邻接原西伯利亚汗国的塔拉附近。土尔扈恃部和鄂尔勒克推进至额尔齐斯河中游及伊希姆河之间游牧;杜尔伯恃达赖台吉及和硕特固始汗率众游牧于额尔齐斯河上游左岸至咸水湖(亚梅什湖)一带,后迁往恩巴河、喀拉库木河流域,又转至托波河流域。和硕特阿拜哈屯游牧于杜尔伯特之西,即额尔齐斯河上游右岸。绰罗斯部哈喇忽刺及辉特部在上述三部之东。哈喇忽剌的住收地,大抵南面和东面从额尔齐斯河水源直接与和托辉特的领地相接,西面到额尔齐斯河东岸,北面到鄂毕河支流球梅什河。额尔齐斯河和鄂毕河中游,在17世纪初成为瓦剌的中心活动地区之一。 哈喇忽刺掌权时,正是硕垒乌巴什向西扩充势力之际,再加沙俄不断派使者到和托辉恃部进行挑拨煽动,两部之间屡次兵戎相见,干戈不息。1608年,瓦剌打败了硕垒乌巴什与哈萨克的联军,将乌巴什“从原来放牧的冬季牧场赶到了远处”。 此后,硕垒乌巴什不时采取一些军事行动寻机报复。明万历三十八年至四十三年间(1610-1615),他可能对卫拉特采取过一次军事行动,迫使卫拉特向其纳贡。1616年托博尔斯克总督派遣的哥萨克托米尔科·彼得罗夫,曾在杜尔伯特部达赖台吉处,看到了乌巴什派去的征贡人员,其大台吉每年交纳200峰骆驼及1 000匹马和羊。1620年,哈喇忽剌联合土尔扈特和杜尔伯特台吉,率领4 000骑兵进攻和托辉特大本菅乌布苏湖一带,曾一度获胜,后受到和托辉特主力的夹击,招致惨败。翌年,哈喇忽刺逃到球梅什河口筑堡避难,另一部分瓦剌台吉和部众则迁往伊施姆河和托波尔河之闾游牧。1623年,集结在伊施姆河、额尔齐斯河之间卡梅什罗夫地方的哈喇忽刺之子巴图尔台吉、楚琥儿乌巴什及土尔扈特和鄂尔勒克的西路军,和占据球梅什河口的哈喇忽剌所率领的东路军会合,远征和托辉特部,企图收复额尔齐斯河上游流域,但又一次被打败。 明崇祯元年至二年(1628~1629)间,双方战争再起,瓦剌得胜,重返天山以北广大地区游牧。1636年春,双方为争夺乞儿吉思地区,又发生军事冲突,初为俄木布额尔德尼(乌巴什子)所败;后辉恃部赛音恰决心施巧计为瓦剌雪耻。他精选5 000名勇士,又准备了2 500峰骆驼,在乔装好的每峰骆驼两侧毡袋里隐藏了手持兵器的两名武士。他们声言向俄木布送称臣的贡物,东越阿尔泰山,顺利地进入喀尔喀境内,武士们从毡袋里跳下来,对俄木布牙帐进行突然袭击,俘获俄木布,迫使其保证不再进犯瓦剌。此后,双方出现和平局面。 明崇祯十三年(清崇德五年,1640),面临沙俄势力驳驳南侵,清朝军队咄咄逼入,各封建主之间纷争不已,入民用逃亡形式以示反抗的严峻局势,以巴图尔珲台吉、札萨克图汗素巴第等为首的瓦剌和喀尔喀封建主痛感加强各部之间团结,巩固内部封建秩序,共同抵御外侮的重要性。再加当时固始汗进兵青藏,扶持黄教,也需要全蒙古的大力支持。于是,在章嘉胡图克图等的积极促成下,9月初,卫拉特和喀尔喀封建主会盟于塔尔巴哈台(和硕特鄂齐尔图车臣台吉领地),共商挽救民族危亡大计。据统计,共有3位胡图克图(一说4位)和27位首领(一说26位)出席,远徙伏尔加河流域的土尔扈特首领和鄂尔勒克也率其子书库尔岱青等,凤尘仆仆地从万里之外赶来参加。会上组成了更广泛的同盟,并制定著名的新〈察津·必扯克》,即通常所称的《蒙古卫拉特法典》,《喀尔喀卫拉特法典》或<卫拉特法典》,以稳定封建统治秩序,维护领主的特权,大力支持黄教,调整诸部关系,建立共同抵御外侮的联盟。 法典开宗第一二条就明确指出,如果部落之间发生战争,所有喀尔喀和卫拉特各部要联合起来,严惩发动战争、破坏团结的败类,禁止王公掠夺加入同盟者的地域。第一条规定:“对违反法典规定(即所规定的行政秩序),杀〔人〕和掠夺大爱马克人民者,全蒙古和卫拉待应团结起来(攻击打倒之J.犯人厥所,没收其全部财产,一半交给受害者,一半平均分配。”第二条规定:“掠夺边境地方小爱马克人民者,科铠甲百领、驼百只、马千匹的财产刑;凡被掠夺之物必须偿还。〔此外〕,官吏科贵重品五件,非宫吏科贵重(品〕一件。”第七条还规定对偷盗加入同盟者之牲畜的人罚八九,罚一九归证人。法典又规定对于在外敌入侵时知情不报,不服调遣,畏缩退却,临阵脱逃以及不援救处境危急的王公者,严加惩处,乃至死刑,并对英勇善战者给以褒赏。如法典第四条规定:“敌人来袭蒙古及卫拉特时应即报告,得报告面不出动〔反对敌人〕者,大王公(指邻境的)科铠甲百领、驼百只、马千匹,小王公科铠甲十领、驼十头、马百匹之财产刑。”第十四条规定:“遇有动乱时,必须集合到王公左右;听到动乱而不报告;科同前者一样的刑罚,而当时游牧地方远近的和平是贵族所必需的。” 法典还从各方面调整了喀尔喀与卫拉恃以及各部落间的关系,一方面规定不准掠夺加入同盟者的地域和牲畜,另一方面对交换俘虏、接纳逃亡者等容易引起部落争端的问题作了明确的规定。如法典第三条提出:“从火蛇年(1617年)到地龙年(1628)间巴尔浑(巴尔虎),巴图特,辉特之俘虏(一说为投降者),从蒙古来者归蒙古,从卫拉特来者归卫拉特,双方的亲属也应及时互相送还。不交出者科羊二十头、驼两只的财产刑,并交出投降者。卫拉特的逃亡者引渡给卫拉特。”为了诸部间团结,参加会盟者曾发出庄严誓言:“〔我们)不以出身蒙古的人为家奴;同一血统的人即使没落为属民,也不要使他们陷于涂炭;不以他们的女儿为陪嫁丫环,也不以她们为家奴;不把她们送给异族之人,不让他们流血。”从而,使喀尔喀和卫拉特诸部间保持了相当长的和平时期, 综上所述,也先死后,瓦剌并未立即西迁,退出蒙古历史舞台,而是仍保持着相当实力,与东蒙古相匹敌,并屡占优势,是一支为明廷和东蒙古所不敢忽视的力量。最后,瓦刺正是在与东蒙古封建主既斗争又联合中复兴,再度称雄西北。 三、遣使明廷往来不绝 有的史学家断言,随着也先之死,及与东蒙古斗争的失利,瓦剌“在整整150年到200年间内,他们与中国的联系完全中断。这就是中国明朝时期的史料对卫拉特的历史只考察到15世纪70年代的原因。有关16世纪和1600~1675年的历史事件,我们在明朝的史料中,以及在清朝初期的史料中,都没有发现任何记载”。 历史事实证明,也先之后,瓦剌与明廷之间虽有东蒙古封建主阻隔,但在相当长时期内还是通过各种途径保持着联系。 明天顺、成化(1457~1487年)期间,瓦刺大部分属众仍居住漠北,东蒙古尚无力阻塞其通贡之道,因而,瓦刺与明廷互派使臣,朝贡敕封,来往较为频繁。 并!瓦剌的使臣还与位于东北的卜剌罕卫、朵颜三卫一起从喜峰口入贡。 天顺元年(1457),明英宗复位后,即派遣都督同知马政等出使瓦剌,赍敕及彩币,赏赐故伯颜帖木儿妻阿塔塔来阿哈,以报往昔身陷瓦剌,伯颜帖木儿之“奉护”寓居哈密及其附近的瓦剌首领也经常遣使与哈密使臣一起向明廷朝贡。天顺三年(1459),明廷升也先弟伯都王(一说即歹都王、大同王)使臣指挥佥事失剌力为指挥同知,命克失秃王使臣故都督佥事把伯子把秃孛罗为指挥佥事,并赐伯都王彩缎表里。五年(1461),应哈密王母弩温答失里之请,明廷“命瓦剌也先弟伯都王为都督佥事,侄兀忽纳为指挥佥事”。成化(1465~1487年)初,因阿失帖木儿部下暴动,率众避居哈密的拜亦撒哈平章也常偕哈密朝贡。居住在漠北的阿失帖木儿更是不断派使臣贡马及貂皮等方物,明廷按例赐宴及衣服、彩缎等物,授其使臣兀纳哈等5人官职。同时,对蒙古贡使人数也一一作了规定:东蒙古许1 100名入关,400名至京;瓦剌许400名入关,150名至京。成化十四年(1478)瓦剌克拾太师继位后,因东蒙古小王子“常为边患,且阻其入贡之道”,于成化末,派人与明廷联系。 成化二十二年(1486),克拾死后,子养罕王继位,称丞相,拥兵数万,屯驻巴里坤一带。他一方面遣部属随哈密入贡,另一方面又与叔阿力古多谋犯甘肃。弘治(1488~1505年)初,瓦刺中称太师者火儿忽力等与东蒙古小王子的使臣同时至京入贡,明廷升授其贡使官职有差:“一等正使者授指挥使,副使授指挥同知,二等者授副千户,三等者授百户,各给冠带,其原有职者各升一级。” 同时,寄居苦峪城的哈密卫哈刺灰也不断派人朝贡。从弘治四年至十八年(1491~1505),哈剌灰拜迭力迷失等随哈密首领一起遣人入贡。弘治七年(1495),应哈密卫都督奄克孛刺之请,明廷封哈刺灰千户拜迭力迷失、平章革失帖木儿为指挥佥事,舍人迭力迷失虎力为世袭正千户,脱脱忽为指挥同知,同管哈剌灰。 这个时期,瓦剌与明廷通过朝贡封赏保持联系。《明实录》中虽偶有养罕王等“欲犯甘肃”的记载,但双方并无重大军事冲突。而且,明廷往往借助瓦剌兵力,共同对付土鲁番。成化、弘治间,土鲁番崛起西北,不断向东发展,先后占据哈密、瓜州、沙州等地。明廷一方面对其采取“闭关绝贡,不许往来”的政策,另一方面联结瓦剌,攻袭土鲁番。如弘治六年(1493),土鲁番速檀(苏丹、王之意)阿里麻率兵攻哈密城,将忠顺王陕巴带走,命其将牙兰留下守城。翌年,明廷派右佥都御史许进巡抚甘肃,厚结养罕王,使其率众与土鲁番战。 八年,养罕王中流矢死后,又厚结其子卜六阿歹(卜六王),让他断土鲁番东进之道,孤立牙兰。然后许进偕大将刘宁等潜师夜袭哈密城,牙兰兵败遁去。继率兵败土鲁番头领克克可失于也先帖木儿之地。正德十二年(1517),土鲁番攻肃州,甘肃守臣陈九畴以满速儿汗勇悍,遣通事马胜等赍彩币,约卜六王乘虚攻其城。卜六王袭破土鲁番三城,杀掳以万计。翌年,为答报明廷赏赍,乃以驼马入贡称谢,“且言,与土鲁番世仇,当并力攻之,因乞增赏”。明廷对瓦剌提出增加赏赐的要求,却置若同闻,并一直怀有戒心。 满速儿汗乘机将绰罗斯卜六王拉到自己方面,准备共同叩开明廷西北门户。嘉靖三年(1524),土鲁番、瓦剌以及沙州土巴、帖木哥等合两万骑进围甘、肃二州,早已进入西海的亦卜刺等也起而响应,迫明启关开市。七年(1528),明廷欲再次利用瓦剌与土鲁番矛盾,胡世宁等大臣认为“且闻瓦剌之众方怨土鲁番,使谋臣能利而诱之,使自相携贲,此亦伐交之术也”。但明廷对瓦剌,只是站在统治阶级立场,“以夷治夷”,“抚而用之”而已。十九年(1540),卜六王等数被土鲁番击败,陷于困境,要求迁往我来川(莽来川、茫剌川,今青海贵德西南,西北部邻近青海湖和河西地区),与已牧居此地另一瓦剌首领奄克(一说为和硕特部首领)同居,明廷竟以“疑其诈”为名,不许其入关。 此后,瓦刺与明廷仍然保持一定联系。从前述16世纪70年代末,俺答汗西征瓦剌,总督宜大军务的吴兑“阴浊其谋于瓦刺”,也可略见端倪。据万历四十四年(1616)沙俄派遣到瓦剌地区刺探情报的托米尔科·彼得罗夫报告说,“中国皇帝”和阿勒坦汗(指和托辉特部首领)都向卡尔梅克入征收贡税,每个大台吉每年交纳200峰骆驼及1 000匹马和羊。“中国皇帝”叫太平可汗。又说、他们在巴加德尔达赖台吉处曾接触了“中国皇帝”和阿勒坦汗派来征集毛皮贡的人。 同时,与中原地区的贸易,也通过各种途径继续进行着。隆庆封贡后,瓦剌曾以东蒙古为中介,利用为俺答汗等开辟的互市场所进行交换。据万历四十六年(1618)俄国使臣报导,当时“大明皇帝将载来中国城(按即北京)之货物分给各城,复由各城市运往蒙古地区,阿勒坦汗国、黑额尔恃国(即指瓦剌)以及其他各国和兀鲁思,而后还运往铁王国(即撒马儿罕)和布哈拉附近的沙尔城”。从上可见,瓦剌与中原地区的联系并未由于西迁而中断,瓦刺部众的内向力也没有因此有所减弱。 四、瓦剌与西域诸族的联合及斗争 有的学者认为,也先死后,瓦剌人“是在声威远震后,休养生息中度过的”,“重新分裂成许多独立的部,又变得无所作为”。事实是否果真如此?不可否认,由于与东蒙古斗争失利及土鲁番崛起,瓦剌势力曾一度衰落,不能像也先时期那样雄心勃勃,挥戈东西,征战南北,企“求大元一统天下”,但也不是毫无政治远谋,只为各自生存而争斗。随着瓦剌活动重心渐向西移,与西域诸族发生了更密切联系,对该地区错综复杂的历史进程产生过不可低估的影响,为17世纪准噶尔政权的兴起和发展奠定了基础。 瓦刺与哈密早在脱欢时期就建立了密切关系,脱欢曾把女弩温答失里嫁给哈密忠顺王卜答失里。她自1460年次于卜列革死后,主政达23年之久。也先卒后,其弟、侄率领人马投奔弩温答失里,在哈密居住,哈刺灰逐渐成为哈密三大部族之一。除了哈密城中住有瓦刺部众以外,其周围也驻扎多支瓦刺部属。如成化五年(1469),平章拜亦撒哈率众进哈密住牧,后又率400名披甲之众至哈密城中屯聚。住牧哈密、巴里坤附近的先后还有奄檀王、克失秃王、养罕王、卜六王及其部属。养罕王并与罕慎结成姻亲。他们不仅经常与哈密一起至京向明廷朝贡,面且往往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土鲁番。 土鲁番,14世纪末,处在于阗与别失八里(后改称为亦力把里)之间,势力微弱。后来逐渐吞并火州和柳城,到15世纪中期,土鲁番兴起。当时,亦力把里(即东察合台汗国)分裂成以土鲁番为中心的东部和喀什噶尔为中心的西部,统治者仍为察合台宗王后裔。为了垄断贡市之利,实行经济掠夺和土地扩张,自成化九年(1473),阿力速檀(一说即羽奴思)首次攻占哈密,至嘉靖二十四年(1545)满速儿速檀死,70余年间,不断向东发展,先后占有哈密、瓜州、沙州等地。弘治四年(1491)时,土鲁番已经把明在嘉峪关以外的11个城池占为己有。至于嘉峪关以内的肃州、甘州等地也成为土鲁番攻占的对象。 土鲁番北邻瓦剌,东连哈密,其势力扩展必然波及瓦剌,而哈密成为他们争夺东西要道的目标。成化九年(1473)春,阿力速檀乘哈密无主,罕慎新继都督位之机,袭哈密城,执王母,夺金印,分兵守之。罕填被迫率领属众迁往苦峪(今甘肃安西东南、玉门之西)居住,后来在此地建筑城池,将哈密卫移至苦峪。巴托尔德根据波斯文资料指出,1472年,瓦刺也先之子阿马桑赤台吉在伊犁河畔击溃羽奴思军队,一直追击到锡尔河岸。过了两年,土鲁番的军队又进攻哈密和袭击了瓦剌牧区。1475年初,土鲁番贡使向明廷奏报已得哈密城池和瓦剌奄檀王人马一万。 成化十八年(1482),罕慎率畏兀儿、回回、哈剌灰之众,联合赤斤、罕东二卫,夜袭哈密,乘势连复八城,遂还居故土。弘治元年(1488),阿黑麻速檀执杀罕慎,攻占哈密。明廷采取限制贸易和削减赏赐的办法打击土鲁番。阿黑麻被迫于四年(1491),将城池11座及哈密卫金印归还明廷。明廷派脱脱重孙陕巴当忠顺王。 阿黑麻又于弘治六年(1493)遣兵夜袭哈密。陕巴和阿木郎急调乜克力和瓦剌两部兵马支援,俱被打败,陕巴被俘,哈密复为土鲁番所占。七年(1494),明派许进攻袭哈密,瓦刺养罕王和卜六王父子配合明军断土鲁番东进之道,翌年,收复哈密城。十年(1497),阿黑麻送还陕巴及哈密人冂,与明廷修好,而集中力量招服已迁到天山北路的额鲁特部。十五年(1502),阿黑麻率领包括额鲁特和乞儿吉思在内的大军向塔什干出发,以便救援其兄马哈木汗,结果被昔班尼汗打败,这部分西迁的额鲁特人成为中亚居民。 弘治十七年(1504),阿黑麻死,其长子满速儿继位。瓦剌与土鲁番时战时和。正德十二年(1517),瓦剌乘土鲁番于瓜州被明军击败之机,加以攻袭,迫其暂时讲和。这个时期,在亦力把里西部,瓦剌与满速儿的弟侄们也曾发生过武装冲突。满速儿胞弟赛以德于正德八年(1513)击败喀什噶尔苏丹,次年,在叶尔羌(今新疆莎车)建立了叶尔羌汗国(或称赛伊迪亚汗国)。 其最强盛时,除了控制天山南路外,还将巴尔喀什湖以南、伊塞克湖地区、费尔干盆地及巴达克山和瓦罕地区纳人自己的统治范围。赛以德之子拉失德曾在1523~1524年冬带兵出征瓦剌,博得“噶济”(征服异教徒的勇士)之称号。赛以德本人在1525年夏,获悉瓦剌进军亦力把里的消息,也从其驻牧处伊塞克湖附近出发,行至中途喀必喀喇尔之地,突然接到塔什干汗苏由楚克去世的噩耗,才班师回营。 而在东边,1528年满速儿速檀曾令其部下虎力纳咱儿引瓦剌兵两千余共同攻打肃州,被明军打败。嘉靖九年(1530),双方又因议婚事,相仇杀,瓦剌数困败。二十四年(1545),满速儿死,长子沙嗣为速檀,其弟马黑麻亦称速檀,分据哈密,并与瓦剌联姻,以抗其兄。嘉靖四十五年(1566)左右,沙与瓦剌“圣战”,中流矢卒,从此天山南路察合台后裔蒙兀儿诸汗势力急骤衰落,无力向瓦剌发起进攻。 土鲁番统治者兄弟间发生长达20余年内讧,到万历二十一年(1593)左右胡达班答沙速檀确立了统治。次年,叶尔羌马黑麻汗派遣拉希姆汗攻打胡达班答沙速檀,土鲁番向瓦剌求援。瓦剌对察合台后裔的内讧,采取远交近攻,扶此抑彼的策略,将求援者胡达班答沙出卖给拉希姆汗。当时,刚满13岁的和硕特部图鲁拜琥(固始汗)率军打败俄伽浩特(头缠白布信仰伊斯兰教部众的城市)的4万士兵。拉希姆汗统辖了土鲁番、喀喇沙尔等地,并和瓦刺封建主通婚结盟。总之,当时斗争各方,无论是哈密、土鲁番或各封建集团之间,都力争与瓦剌通好,以为声援。而瓦剌封建主,从自身利益出发,为了扩大牧地和财富,也尽量满足斗争双方请援的要求。 至于瓦剌与乌孜别克和哈萨克的关系也是如此。15世纪后半期至16世纪中期,乌孜别克和哈萨克双方为了攫取和占有锡尔河沿岸城市——中亚游牧民族与定居农业和手工业者进行贸易的中心,不断发生冲突。在争夺中,哈萨克往往与瓦剌保持友好关系,以便集中精力对付乌孜别克。但随着哈萨克势力的强大,与瓦剌矛盾日益尖锐。到16世纪后半期,双方为争夺塔什干等贸易城市,以及扩大牧地,发生多次冲突,哈萨克贵族曾一度占上风。17世纪前期,巴图尔珲台吉等多次打败哈萨克,迫使其臣服。 由上可见,15世纪后半期至17世纪初的瓦剌,并不是像有些史学家所说的那样,随着也先之死消声匿迹了,而是在西域事务中发挥了积极作用,是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其牧地西北方面不断向额尔齐斯河中游、鄂毕河以及哈萨克草原移动,西南向伊黎河、楚河、塔拉斯河流域推进,东南向青海迁徙。 明末清初,瓦剌各部经过长期发展、变化、战争和迁徙,并融合和吸收了周围突厥语族及东蒙古诸部成分,最后归并为准噶尔、杜尔伯特,和硕特、土尔扈特四大部以及附牧千杜尔伯恃的辉特部。其游牧地大致是:准噶尔初在额尔齐斯河至博克河、萨里山一带,后以伊犁河流域为中心;和硕特游牧于从额敏河两岸及阿拉湖以南直抵塔拉斯河流域的狭长地带,有时还包括塔尔巴哈台;土尔扈特游牧于塔尔巴哈台地区及其以北(西迁后,辉特居之);杜尔伯特游牧于额尔齐斯河两岸。不过,因为迁徙和战争,各部游牧地时有变化。噶尔丹于1679年称汗后,兼并叶尔羌汗国,占据天山南北,其势远及塔什干、费尔干纳、撒马儿罕等地,伊犁成为准噶尔政治中心和各部会宗地。 由于各部统治集团之间的矛盾,寻求新牧地和宗教信仰的需要以及沙俄步步南侵的威逼,一些有势力的封建主逐渐率部离开原游牧地。1628年左右,土尔扈特和鄂尔勒克经卫拉特联盟同意,率领所属及部分和硕恃、杜尔伯特部众,约5万帐,击败诺盖人,越过哈萨克草原,于1630年迁至里海沿岸的额济勒河(伏尔加河下游)。1636年,图鲁拜琥(固始汗)率领部分和硕恃属众,在巴图尔珲台吉联军的协助下,从塔尔巴哈台出发,经伊犁和塔里木盆地、阿斯腾塔格之河流及大沼泽地,翌年初,抵达青海境内,打败却图汗。1638年,至拉萨会见达赖五世和班禅四世,获“固始·丹增曲结”“国师·持教法王”)的尊称。1640年,灭康区白利土司。越二年,以维护黄教为名,兴兵入藏,从而控制了青藏高原。当时留居天山南北的主要是准噶尔、杜尔伯特、辉特部以及和硕特、土尔扈特的一些支系,17世纪中期,经过哈喇忽剌和巴图尔珲台吉等努力,我国西北地区逐渐形成了以准噶尔贵族为统治核心,包括瓦刺诸部和其他一些突厥语族部落、蒙古部落在内的强大政权,有的史书称其为准噶尔汗国。汉文史籍中的“瓦剌”之称,逐渐为“厄鲁特”、“额鲁特”、“卫拉特”所代替,瓦剌历史展开新的一页。清朝前期,准噶尔在噶尔丹、策旺阿拉布坦、噶尔丹策凌统辖下,雄长西北,既与中原地区保持密切的政治、经济联系,又与清廷相抗衡,在中国历史舞台上扮演了重要角色,产生了一定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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