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朋友家喝茶,经过医院门口,看到一对头发灰发的老夫妻从里面出来,老大爷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老大娘的手搭在车尾架跟着走。 到街上时,我跟在他们身后,这时听到老大爷叫身后的老大娘上车。 老大娘说:“很久没出来走过了,我想陪你走走。” 老大爷问:“那你的腿行吗?” 老大娘说:“有些疼,有些累,但可以走动。” 此时,老大爷停下回头笑着对她说:“那上车吧。” 老大娘笑:“好,你叫我上我必须上。”说完爬上车尾架侧身坐着。这时我看到,老大娘脸上的笑容,像浮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的粉色睡莲花。 他们使我想起苏童的《苍老的爱情》笔下所写的一对老夫妻。这对老夫妻是“我”的邻居,老太太去井边洗衣服,老大爷就提着水桶跟在后面。老太太在阳光下拍打棉被时,老大爷就递上一只藤编的拍子。这对老夫妻最神奇的事就是发在老太太去世的那天,大家替老大爷担心:“她这一走,让老头子怎么办?”然而,正当大家担心老大爷怎么办时,他默默地守着老太太的遗体,吊唁的亲友看到老大爷的表情好像没有想像中那么悲伤。到了第二天凌晨,吊唁的亲友离开时,邻居们听他们的女儿再次悲痛地哭起来,原来老大爷也去世了。 苏童讲这是真真实实的事。不是他编造的小说。这对老夫妻的女儿说,父亲死时是坐着守在母亲遗体旁边,以为他是睡着了。他们没有想到,一个的死会是如此轻松、如此自由。 苏童说:“所有的人都为这个做丈夫的感到震惊。是无疾而终吗?不对,依我看,老人是被爱情夺去了剩余的生命,有时候爱情是一种致命的疾病。我从此迷信爱情的年轮,假如有永恒的爱情,它一定是非常苍老的。” 到达了朋友家,老大爷老大娘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一直在我的耳洞徘徊萦绕。我想,深爱全在那些平淡无奇的对话里,恩爱夫妻不分年龄的老少,恩爱的样子就是这样吧?少年夫妻老来伴,这大概就是最暖人心的陪伴吧! 慨叹之余,泰戈尔的诗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黄昏时在我的天空你好像一片云, 你的形体和颜色正是我喜爱的样子。 你的生命是我无尽梦想的住所…… 甲辰十月十四日,记于瘦石茶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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