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右任出生于三原县东关河道巷,原名伯循,字诱人。“诱人”二字典出《四书》“夫子循循善诱人”。 1905年,于右任在《新民丛报》撰文批驳钱基博《中国舆地大势论》中的荒唐论点,首次署名“于右任”。“右任”,既是“诱人”的谐音,亦暗含反清之意。中国一向以“左衽”来指受异族统治,故“右任”之“任”,系从“衽”而来。于右任早年“读经史,学诗文”,打下了坚实的国学基础。青年时代往来于三原宏道书院、泾阳味经书院、西安关中书院,得识学贯中西的朱佛光及以经学词章著称的毛臣俊,并以师礼事之。后来,他又谒见关中国学大师、泾阳味经书院山长刘古愚先生。1898年学问渊博的叶伯皋入关督学,激赏于右任的文章,誉其为“西北奇才”。 年少的于右任是个热血青年,公开排满,颇不安分。前山西巡抚毓贤因义和团案被清廷诛杀,其弟毓俊受株连隐居三原期间,遍游名胜古迹随处题诗,官绅多指其怨而不怒,深寄同情,于右任则愤然在其诗旁题“乃兄已误人国家”等字。宏道学堂总教习薛寿轩以其言语不羁,斥以 “暴戾恣睢”,右任怒不可遏,立即召集同学,声称:“'暴戾恣睢’四字,是太史公司马迁罪盗跖之词,现在总教习加之于我,我倒成了盗跖一类人物了。这我还承受得了?这个学堂我住不成了!”言毕愤而离校,引致校内学潮风起云动,总教习差点辞职。 于右任年轻的时候,曾作了许多诗。 有一次他把这些诗印出来,题为《半哭半笑楼诗草》。这些诗大多是攻击满清政府及满族大臣的。于右任又照了一个相片,披发下垂,手执长刀,旁题“换太平以颈血,爱自由如发妻。” 于伯循不知道,他这下把娄子捅大了! 三原县因有贺复斋先生的倡导,理学人很多,有所谓理学毛,理学皮,于右任最憎恨这一般人。有个姓米的理学先生,有人告诉他:“于右任怎么骂你来?”米某说:“他娃骂我哩。他的把柄,还在我手里拿着呢!”米某拿着于右任的照片及他反清的诗集,到省上去见巡抚恩寿,献与巡抚。巡抚一见大怒,命令三原县知事严加查办。 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太后与光绪出逃西安。陕西巡抚岑春煊命学堂师生恭迎圣驾,参加“跪迎”的于右任看到国家已成这个样子,慈禧还要摆架子,血气方刚的他致书巡抚岑春煊,希望“手刃西太后”,拥护光绪皇帝重新实行新政。幸被同窗王麟生发现阻止。他写下“误国谁哀窈窕身,唐惩祸首岂无因?女权滥用千秋戒,香粉不应再误人。”的诗歌,借古喻今,把矛头直指慈禧太后。后来,于右任又在自己的照片旁题写那样的“反诗”,三原县令德锐见此,认为大逆不道,向陕甘总督升允告密,升允再向西太后密奏,慈禧下旨升允缉捕于伯循就地处决。 光绪三十年(1904),清廷下令拿办于右任。 那时候,于右任到开封应会试去了。原来因经庚子之变,各国联军不准在京开会试科,乃改于开封举行。也是科举的末运,余下最后一次。 此时,于右任已经在壬寅正并科中了举,这时正在开封赴会试场,全然不知自己捅下的娄子。 于右任与李仪祉、张季鸾并称为“陕西三杰”,名震域外。李仪祉的哥哥李约祉因和于右任是同学,当时又在三原,在友人处得到消息后,大吃一惊。他当时未动声色,赶快去见于右任的父亲,告知此事。老太爷吓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办。李约祉说:“现在官场还不知道于右任在开封会试,若是知道,一封电报就把他拿了。”于右任父亲说:“那我们先打电报吧!”李约祉说:“现在千万不能打电报,那等于走漏消息,自速其祸呢!”右任父亲沉思了一会,说:“我是商人,拟个商人电报'货已及申,速行'!你看行不行?”李约祉说:“电文尽可含蓄影射,但是姓名不能不提'于右任’三个字,怎么隐藏呢?”于右任父亲一时便没有办法了。李约祉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专人去送信,先尽人事,后由天命,有效无效,听凭他的命运罢了。”于右任父亲又沉思了一会,觉得也只有这样会稳妥些,于是写好信,出重资雇专差,跑了九天送到开封。 也该于右任命大,恰在这时,西安的电报局和路驿均发生故障,致使清廷缉捕于的公文反比于的家信晚到,于得以迅即逃离开封到上海,幸免于难。 于右任在开封接到他的密信后即逃往上海,第二天缉拿他的人便来了,只是迟了一步,好不惊险! 于右任成功逃走,苦了陕西许多赴试的举子。他们回来时,沿途关津节节盘查,凡人必问是否知道于伯循之下落?严加审问,受尽连累。 后来,于右任为感谢李约祉救命之恩,特作七律四首赠李约祉,以抒铭感之情。其中有两句这样写道:“都门书到诵回环,闻道欢迎白浪庵。” □高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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