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匮要略》中,这一条是没有“宜下瘀血汤”这五个字的,桂本相当于拓宽了下瘀血汤的应用范围。当然了,这条写的是“宜”而不是“主之”,“宜”的语气比“主之”弱,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可以用下瘀血汤的,但具体遇到的时候还需要斟酌。正如《活人大全》所言:“《伤寒论》中一字不苟,①有言可与某汤,或言不可与者,此设法御病也。②言宜某汤者,此临证审决也。③言某汤主之者,乃对病施药也。此三者,即方法之条目也。” 下瘀血汤这个条文,可以与上一条结合起来看,也就是“辨瘀血吐衄下血疮痈病脉证并治”的第一条:
徐忠可认为第一条说的“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与第二条的“口干燥而渴”所反映的病机是一致的,只是有程度的区别: 仲景论妇人有瘀血,以其证“唇口干燥”故知之。(“辨妇人各病脉证并治”云:“此病属带下,何以知之?曾经半产,瘀血在少腹不去,故唇口干燥也”)这两条也同理,第一条的“唇痿”和“口燥”,第二条的“口干燥”,都是因为存在瘀血的病机。然而,前一条文说的是“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后一条文又说“口干燥而渴”,可知瘀血证程度不深则但欲漱水,程度深则也有口渴的。 这条的“其脉反无热,此为阴伏”与上一条的“无寒热,脉微大来迟”,所表达的意思也是类似的。“其脉反无热”是说脉象不显浮、滑、数、大、洪、实等象,这是体内原无热邪之故。有热证而无热脉,因此可以推断是血气瘀结,使得津液不布,不能充泽荣养,故曰“此为阴伏”。所谓“阴伏”,即是阴血瘀结而深伏于体内。 02 下瘀血汤的验案 起因是某天忽然发生严重的头痛,那种痛不是像那种平常我们受伤的那种痛,不是头皮痛或头骨痛的感觉,是脑袋里面某个部位有点状的痛,有个东西突突突的感觉,突得很难受。同时感觉很烦,这感觉可能是因为头痛带来的,胸口处很烦。口渴非常厉害,口很干燥、渴,但由于头痛厉害又不想喝水。除此之外,伴随头身微汗,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不是那种大汗淋漓的汗,就是微汗,穿的衬衫都有一点微微的湿。 头痛时公子镔把了自己的脉:浮、稍大、略数,特别是关脉突突突的,突得厉害,尺脉也是如此,但没有关脉明显,脉整体没有到阳明病脉大的程度,而且症状上没有发热恶寒、往来寒热或者恶热等,也就是“辨瘀血吐衄下血疮痈病脉证并治”第一条所说的“无寒热”,它不属于六经病,而是第二条所说的:“此为阴伏”。 第二天就赶紧去拍了个片,CT显示没有脑溢血,但有一点点梗阻,就是很轻微的脑梗,但是说没有到出血的那种情况,到了出血的地步,那就应该是不省人事了。公子镔回想,其实近一两年都感觉头痛的这个区域有些隐隐作痛,但扛一扛也就没痛了。五诊合参,瘀血证无疑,遂依桂林古本用下瘀血汤。 公子镔煎服了一丸,两个多小时以后开始拉肚子,拉出来的不像大便,反而有点像果冻,颜色浅黄。共拉了四次,在拉得比较厉害的时候,喝了一次理中加附子汤。第二天又服了一次下瘀血汤。在第三天,之前头痛的区域开始出现头皮痛,痛完了以后头的另一边也有点痛,大概是瘀血化开之后游走了。从那之后直到现在,都再没有任何感觉了,完全如同常人,因此没有再去检查。 03 下瘀血汤的煎服 桂林古本和《金匮要略》版的下瘀血汤略有区别:①桂本的大黄为三两,而金匮为二两;②桂本的䗪虫没有说明要“熬”而金匮需要;③桂本煮丸是用一升酒和一升水,而金匮仅用酒。④桂本没有讲明要搓成多大的丸子,也没讲一次要煮几个丸子(桂本此处应该是有漏字)。 04 辨证与剂量 闫云科在《经方躬行录》在“桃核承气汤”中指出:余在高城公社医院时,某西医大夫常按图索骥,照《验方》开方。治一中风,连服旬余,患者竟可下床。余惊其神,询其方药,乃桃核承气汤加水蛭10条。时药房水蛭体大,一条重3克以上,一张处方30多克,足证量大功宏。 柳叶刀发表文章认定“中风醒脑液”为安慰剂的根本原因,亦是因为其在做双盲实验时没有辨证,就像我们如果要验证下瘀血汤的作用,应该要找出一百个下瘀血汤证的患者来喝下瘀血汤,而不是找一百个脑梗的病人。如果没有辨证,经方有时可能是个安慰剂,如果没有必要的准备和周全的后手,经方甚至还可能是“追魂夺命汤”。 |
|
来自: 有缘者可网诊 > 《中药,方剂(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