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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瘀血汤A→脑梗验案,再次验证了古本理法(灯)

 有缘者可网诊 2024-12-16




01 下瘀血汤的条文

在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中,用到下瘀血汤的条文有二,一条是“辨妇人各病脉证并治”的“产后腹痛”条文;另一条是“辨瘀血吐衄下血疮痈病脉证并治”的第二条:

“病人如有热状,烦满,口干燥而渴,其脉反无热,此为阴伏,是瘀血也,当下之,宜下瘀血汤。

在《金匮要略》中,这一条是没有“宜下瘀血汤”这五个字的,桂本相当于拓宽了下瘀血汤的应用范围。当然了,这条写的是“宜”而不是“主之”,“宜”的语气比“主之”弱,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下大概率是可以用下瘀血汤的,但具体遇到的时候还需要斟酌。正如《活人大全》所言:“《伤寒论》中一字不苟,①有言可与某汤,或言不可与者,此设法御病也。②言宜某汤者,此临证审决也。③言某汤主之者,乃对病施药也。此三者,即方法之条目也。”


下瘀血汤这个条文,可以与上一条结合起来看,也就是“辨瘀血吐衄下血疮痈病脉证并治”的第一条


“病人胸满,唇痿舌青,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无寒热,脉微大来迟,腹不满,其人言我满,为有瘀血。”

徐忠可认为第一条说的“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与第二条的“口干燥而渴”所反映的病机是一致的,只是有程度的区别:

仲景论妇人有瘀血,以其证“唇口干燥”故知之。(“辨妇人各病脉证并治”云:“此病属带下,何以知之?曾经半产,瘀血在少腹不去,故唇口干燥也”)这两条也同理,第一条的“唇痿”和“口燥”,第二条的“口干燥”,都是因为存在瘀血的病机。然而,前一条文说的是“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后一条文又说“口干燥而渴”,可知瘀血证程度不深则但欲漱水,程度深则也有口渴的。

条的“其脉反无热,此为阴伏”与上一条的“无寒热,脉微大来迟”,所表达的意思也是类似的。“其脉反无热”是说脉象不显浮、滑、数、大、洪、实等象,这是体内原无热邪之故。有热证而无热脉,因此可以推断是血气瘀结,使得津液不布,不能充泽荣养,故曰“此为阴伏”。所谓“阴伏”,即是阴血瘀结而深伏于体内。

02 下瘀血汤的验案


沙龙在聊到这个条文时,公子镔说自己有根据这个条文治过自己的脑梗,觉行明灯将这个医案的细节问清楚了,整理成文分享给大家:

起因是某天忽然发生严重的头痛,那种痛不是像那种平常我们受伤的那种痛,不是头皮痛或头骨痛的感觉,是脑袋里面某个部位有点状的痛,有个东西突突突的感觉,突得很难受。同时感觉很烦,这感觉可能是因为头痛带来的,胸口处很烦。口渴非常厉害,口很干燥、渴,但由于头痛厉害又不想喝水。除此之外,伴随头身微汗,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不是那种大汗淋漓的汗,就是微汗,穿的衬衫都有一点微微的湿。

头痛时公子镔把了自己的脉:浮、稍大、略数,特别是关脉突突突的,突得厉害,尺脉也是如此,但没有关脉明显脉整体没有到阳明病脉大的程度,而且症状上没有发热恶寒、往来寒热或者恶热等,也就是“辨瘀血吐衄下血疮痈病脉证并治”第一条所说的“无寒热”,它不属于六经病,而是第二条所说的:“此为阴伏”。

第二天就赶紧去拍了个片,CT显示没有脑溢血,但有一点点梗阻,就是很轻微的脑梗,但是说没有到出血的那种情况,到了出血的地步,那就应该是不省人事了。公子镔回想,其实近一两年都感觉头痛的这个区域有些隐隐作痛,但扛一扛也就没痛了。五诊合参,瘀血证无疑,遂依桂林古本用下瘀血汤。

公子镔煎服了一丸,两个多小时以后开始拉肚子,拉出来的不像大便,反而有点像果冻,颜色浅黄。共拉了四次,在拉得比较厉害的时候,喝了一次理中加附子汤。第二天又服了一次下瘀血汤。在第三天,之前头痛的区域开始出现头皮痛,痛完了以后头的另一边也有点痛,大概是瘀血化开之后游走了。从那之后直到现在,都再没有任何感觉了完全如同常人,因此没有再去检查

03 下瘀血汤的煎服

桂林古本和《金匮要略》版的下瘀血汤略有区别:①桂本的大黄为三两,而金匮为二两;②桂本的䗪虫没有说明要“熬”而金匮需要;③桂本煮丸是用一升酒和一升水,而金匮仅用酒。④桂本没有讲明要搓成多大的丸子,也没讲一次要煮几个丸子(桂本此处应该是有漏字)。

桂林古本版下瘀血汤:大黄三两、桃仁二十枚、䗪虫二十枚(去足)。上三味,末之,炼蜜和丸,以酒一升,水一升,煮取八合,顿服之,血下如豚肝愈。

金匮要略版下瘀血汤:大黄二两、桃仁二十枚、䗪虫(熬,去足)二十枚,上三味,末之,炼蜜和为四丸,以酒一升,煎一丸,取八合,顿服之,新血下如豚肝。


我们再来看与下瘀血汤关系紧密的抵当丸,从组成上来看,下瘀血汤即抵当丸去水蛭,改虻虫为䗪虫,虽然抵当丸不是用酒煮,但其中的大黄要求用酒洗,桂本下瘀血汤中的大黄用量与抵当丸方相同。

桂林古本版抵当丸:水蛭二十个(熬)、虻虫二十个(去翅足,熬)、桃仁二十五个(去皮尖)、大黄三两(酒洗)。上四味,捣分四丸,以水一升煮一丸,取七合,服之。晬时当下血。若不下者,更服。

公子镔同学是用了桂林古本版的剂量,䗪虫没有熬,将药材打粉,加炼蜜搓成了三十多个丸子(没有按照《金匮要略》上分成四份),取其中一丸,用200ml酒和200ml水,全程小火煮了三十分钟左右,煮出来160ml(此时汤汁是非常浓稠的,如果把所有丸子都放进去煮的话,煮出来可能不是汤而是膏,因此我们认为桂林古本可能有漏字情况)。

04 辨证与剂量

闫云科在《经方躬行录》在“桃核承气汤”中指出:余在高城公社医院时,某西医大夫常按图索骥,照《验方》开方。治一中风,连服旬余,患者竟可下床。余惊其神,询其方药,乃桃核承气汤加水蛭10条。时药房水蛭体大,一条重3克以上,一张处方30多克,足证量大功宏。

唐祖宣在《金匮要略解读》中对“抵当汤”的解读指出:“(周连三先生)在数十年的临床中,水蛭用量常为10~30克,运用之多,不可胜数。唐祖宣继承教师的经验,也经常用至30克。如1973年,诊治由于脑血栓形成而致的肢体瘫痪,久治无效的段姓病人,在益气化瘀的方剂中重用水蛭24克,收到了较好的疗效。近治一王姓病人,系深静脉血栓形成,属瘀血重证,用水蛭30克后收到了满意的效果,未见有不良反应和中毒之弊。方中虻虫属虫类走窜之品,常用3~6克,即使用至15克,一般亦无不良反应。”

这些经验提示我们两个重要的信息:

1、辨证很重要:上述案例中治疗中风、脑血栓和深静脉血栓等,并不是用的下瘀血汤,下瘀血汤治的是下瘀血汤证,仲景也没有说“中风脑梗脑血栓者,下瘀血汤主之”。现在一些医案直接将西医病名和中医方名对应起来,不谈四诊信息和辨证思路,让人无脑套方,非常不妥。

柳叶刀发表文章认定“中风醒脑液”为安慰剂的根本原因,亦是因为其在做双盲实验时没有辨证,就像我们如果要验证下瘀血汤的作用,应该要找出一百个下瘀血汤证的患者来喝下瘀血汤,而不是找一百个脑梗的病人。如果没有辨证,经方有时可能是个安慰剂,如果没有必要的准备和周全的后手,经方甚至还可能是“追魂夺命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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