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答客难》又名《东方朔答客难》高清大图翻译全文释文及大意

▼

    明代书法家董其昌的《答客难》，又名《东方朔答客难》，是一件珍贵的书法作品，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此作行书纵26厘米、横334厘米，书于戊辰崇祯元年（1628），是董其昌晚年的代表书作。

    《答客难》一文原由汉代名臣东方朔所作，他因向武帝上书“陈农战强国之计”而遭到冷遇，便作此文以自慰。文中通过假设有客话难东方朔，讥他官微位卑而务修圣人之道不止，东方朔则进行答辩，阐述了时异事异的道理，并强调修身的重要性。

    董其昌在74岁时以行书抄写此文，不仅表达了对东方朔的敬仰，也暗喻了自己的心境。当时董其昌因朝堂的复杂变化而辞官，后来崇祯帝朱由检继位，让他看到了明朝的曙光。于是，他便写了这篇《东方朔答客难》来暗喻崇祯帝，表达自己想恢复官职的心情。崇祯帝也明白了他的心思，四年后重新征用了他。

    从艺术特点上看，董其昌的《答客难》圆劲秀逸、平淡古朴、风华自足。在用笔与结体上，他吸收了元代大书法家赵孟頫的书法特点，忠于法度，精致圆熟，并在此基础上充分发挥了个人的率真趣味。作品结体自然

秀美，布局闲适舒朗，用墨枯湿浓淡，尽得其妙。这与董其昌的画家身份有密切关系，没有绘画的用墨技巧，是不可能达到如此熟练的用墨水准的。

【1】《答客难·东方朔》客难东方朔曰：“苏秦张仪，壹当万乘之主。而身都卿相之位，泽及后世。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讽诵诗书百家之言，不可胜记。著于竹帛，唇膺

【2】而不可释，好学乐道之效，明白甚矣。自以为智能海内无双，则可谓博闻辩智矣。然悉力尽忠，以事圣帝，旷日持久，积数十年，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持戟。意者尚有遗行邪？同胞之徒，无所容居，其故

【3】何也？”东方先生喟然长息，仰而应之，曰：“是故非子之所能备。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岂可同哉！夫苏秦张仪之时，周室大坏，诸侯不朝，力政争权，相擒以兵，并为十二国，未有雌雄。得士者强，失士者亡，

【4】故说得行焉。身处尊位，珍宝充内，外有仓廪，泽及后世，子孙长享。今则不然。圣帝德流，天下震慴，诸侯宾服，连四海之外以为带，安于覆盂。天下平均，合为一家，动发举事，犹运之掌。贤与不肖，何以异

【5】哉？遵天之道，顺地之理，物无不得其所。故绥之则安，动之则苦；尊之则为将，卑之则为虏；抗之则在青云之上，抑之则在深渊之下；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虽欲尽节效情，安知前后？夫天地之大，士民之众，竭

【6】精驰说，并进辐凑者，不可胜数。悉力慕之，困于衣食，或失门户。使苏秦张仪与仆并生于今之世，曾不得掌故，安敢望侍郎乎！传曰：'天下无害，虽有圣人，无所施才；上下和同，虽有贤者，无所立功。’故曰：时异事异。“虽然，安可

【7】以不务修身乎哉！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鹤鸣九皐，声闻于天’苟能修身，何患不荣！太公体行仁义，七十有二，乃设用于文武，得信厥说，封于齐，七百岁而不绝。此士所以日夜孽孽，修学敏行，而不敢怠也。譬若

【8】鶺鴒，飞且鸣矣。传曰：'天不为人之恶寒而辍其冬，地不为人之恶险而辍其广，君子不为小人之匈匈而易其行。’'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有常行；君子道其常，小人计其功。”诗云：'礼义之不愆，何恤人之言？’水至清则无鱼，人

【9】至察则无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黈纩充耳，所以塞聪。明有所不见，聪有所不闻，举大德，赦小过，无求备于一人之义也。枉而直之，使自得之；优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盖圣人之教化如此，欲其自得之；自

【10】得之，则敏且广矣。“今世之处士，时虽不用，块然无徒，廓然独居，上观许由，下察接舆，计同范蠡，忠合子胥，天下和平，与义相扶，寡偶少徒，固其宜也。子何疑于予哉？若夫燕之用乐毅，秦之任李斯，郦食其之下齐，说行如流，曲从如环，

【11】所欲必得，功若丘山，海内定，国家安，是遇其时者也。子又何怪之邪？“语曰：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筳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犹是观之，譬由鼱鼩之袭狗，孤豚之咋虎，至则靡耳，何功之有？今以下愚而非处士，

【12】虽欲勿困，固不得已。此适足以明其不知权变，而终惑于大道也。”其昌书。

董其昌《答客难》的释文大意如下：

客人责难我说：“苏秦、张仪一旦遇上万乘之主，就能身居卿相之位，泽及后世。如今你修习先王之术，仰慕圣人之义，诵读《诗经》《尚书》，研习百家之说，身怀绝技，可你不能飞黄腾达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个小小的官职也没有呢？”

我回答道：“人生在世，贵在顺应自己的本性。我不追求功名利禄，只喜欢自由自在地生活。苏秦、张仪追求权势富贵，最终却落得悲惨下场。我虽没有高官厚禄，但能纵情于山水之间，享受书法绘画之乐，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我继续说道：“古人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现在处于困境之中，就应该修养自身，保持高尚的品德。我以书法绘画寄托自己的情感，抒发内心的感慨。我的作品虽然不能与古人相比，但也能表达我的志趣和追求。”

客人又说：“你这样的生活方式，未免太过消极了吧？”

我回答道：“人生短暂，何必为了功名利禄而奔波劳累呢？我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不为世俗所累，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总的来说，董其昌的《答客难》表达了他对功名利禄的淡泊态度和对自由自在生活的向往，强调了顺应本性、独善其身的人生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