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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离婚协议书摔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蹲在院子里给新买的三轮车换轮胎。那天是腊月二十八，村里飘着小雪，空气里有邻居家炸年货的香味。 "签字！"小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厌恶。她穿着那件价值三千多的羽绒服，是我去年结婚时特意去县城专卖店买的。 我擦了擦满是机油的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结婚半年，你就要离婚？"
"我受够了！"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来喂猪，晚上还要给你妈端洗脚水。我是来当你老婆的，不是来当你家保姆的！"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娶小云花了我整整50万，掏空了我全部积蓄，还找亲戚借了二十万。我是村里第一个娶到城里媳妇的，当时多少人羡慕我。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半年发生的事。小云是通过媒婆老王介绍的，说是市里某公司的会计。第一次见面，她穿着高跟鞋，染着红色的头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城里人的气质。我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第二天我去找老王问个明白。她家开着一辆红色小轿车，老王正在院子里剥花生。 "老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从哪认识的小云？"我开门见山地问。 老王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剥她的花生："咋啦？小两口吵架了？" "她要离婚。" 花生壳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老王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瞒不住。其实...小云不是什么公司会计，她是婚托。"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扶着墙才没摔倒。老王继续说："她是专门跟着婚介公司骗彩礼的。找个有钱的农村小伙结婚，拿到钱就闹离婚。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干了。" 我一步步走回家，路上遇到村支书，他拦住我："老赵啊，听说你媳妇要离婚？你可得想想办法，别让城里人看不起咱农村人。" 回到家，小云正在收拾行李。我妈在一旁抹眼泪："闺女，有啥想不开的，咱慢慢说..." 我摆摆手，示意我妈先出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小云，咱俩好好谈谈。" 她头也不抬："没什么好谈的，离婚协议签了吗？" "你是不是还在骗别人？"我突然问道。 她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你在说什么？" 我打开手机上存的聊天记录："这是你跟婚介公司的对话。你们专门挑有钱的农村人下手，拿了彩礼就跑，对吧？" 她终于停下来，脸色变得煞白。 "要是你现在就走，这些证据我就交给警察。"我继续说，"如果你愿意把骗的钱退回来，这事就算了。" 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坐在床上："给我三个月时间。" 第二天，小云主动去了猪圈，开始给猪喂食。我妈高兴得直抹眼泪，村里人也都说我有本事，把城里媳妇教育得服服帖帖的。 但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三个月后的某个早晨，我打开房门，发现她已经带着所有细软消失得无影无踪。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对不起。 那天下午，我骑着三轮车去了趟派出所。值班警察听完我的叙述，说这种案子他们已经接了好几起，但是追回钱的可能性不大。 我没说话，把老王给我的那份婚介公司的完整资料交给了警察。晚上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饭，但我一口也吃不下。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我第一次觉得，也许我们村里人这么在乎儿子娶个城里媳妇本身就是个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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