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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宏宇 网上有句很有喜感的话——不是只有“红颜”才“薄命”，不是红颜没人注意罢了。 不用细想，看了一笑过后，就瞬间能感觉出其中“道理”——可不是吗，不是红颜的话，都进不了大多数人的视线，命的厚与薄，有谁会去关注，又有谁会为那大概率不会有的关注留下什么警世格言呢？ 感觉出这样的道理过后，才轮到“细想”。细想不得——只要稍一琢磨，就会惊呼：噢，合算，总归都是薄命呗，区别只是受不受关注、留没留下警世格言！ 警世格言？太大了吧说得，哪儿有那么……那么……那什么呀，一句俗话而已。没那么简单。就算“勉强”，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个话，也堪堪够得上“警世格言”的边儿啦。
（一）并不只是“红颜”才“薄命” 如上述，古来“薄命”的，不止“红颜”。撇开为数大概也相当可观的男性，单注视女性群体，薄命者，在古代，盛世乱世都算上，平均起来大略估计，虽不至于多到十之八九，或许也实在差不到哪儿去。究其因，至少涉及以下四个方面： 一，名誉风险——相比于男性，尤其没得功名或干脆跟功名毫无关系的男性群体，女性普遍背负更沉重、更凛冽的道德枷锁。且不说在关乎“伤风败俗”以至于牵涉“法度”的极端情况下女性会比“同罪”的男性遭受更严厉惩罚，就是排除掉类似极端少数之后所余的“大面儿”，女性所受的道德约束也在绝大多数时期都明显甚于男性。宗族各类私刑就不说了，单只是“丧偶”一节，男性丧妻后续弦，不仅顺理成章，且似乎还带出了对家族负责的光晕；而如果女性失了夫君，别说再嫁，就是动动再嫁的念头甚至只是被认为不愿“坚守”，就会面临巨大道德压力甚至生物学意义上的灭顶之灾！ 二，健康风险——九死一生的百分百“自然顺产”的分娩就不说了，妊娠期也存在诸多致命风险，现代医学可以预防和治疗的，在近古能适当诊断和一定程度干预的，也只占很少比例。抛开男性根本没有的妊娠分娩产褥等状况，就是普通的头疼脑热，贫苦人家，能舍得财帛给女性诊治的，真的不多，大多数情况都靠硬扛，扛不过去就自求下辈子多福；殷实人家及至高门大户，倒是舍得给女人诊治，但讲究一大堆，仅玄丝诊脉一条，就不知误诊、缺诊了多少；再是到特讲究的朝代，束胸缠足加傍，女子从一位数年龄起就要承受健康摧残，能活得长，简直可谓奇迹！再要是无病无灾长长久久活着，就更是“天选”！ 三，灾祸风险——天灾人祸，体能更弱的女性，往往更处于生存劣势；这也是为什么，现代文明在灾祸时尤其强调保全的人群中特别列出了女性的原因。在古代，至少我国古代，反正没能从任何史籍中见到灾祸时特别保护、照拂女性的叙述；倒是有罄竹难书的将女性作为牺牲品、马前卒，以保全男性群体的记载；更有不少野史、传说在讲，面临极度饥荒尤其战争所造成的极度饥荒时，女性竟会被当作食物！直到近代，女性在战乱中的“倒霉”程度，也是……记得上世纪大型史诗影片《三大战役》之《辽沈战役》中有这么个情节：面临不可逆转的失败和即将被俘的境地，一敌军军官叨咕着“交枪不交女人”，居然把还在工作的整组报务女兵全突突了——女人成为敌人的战利品，是对同阵营男人的莫大羞辱，为避免这样的羞辱，宁可杀掉她们（甚至当作食物吃掉），也不能留给敌人！ 四，生活风险——即便没有灾祸战乱，也幸而没有丧偶之类的“特别个例”，再加上足够强健且运气好，也没赶上生育风险，古代及至上世纪前半页的近代，女性群体中的绝大多数都因为传统社会结构而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衣食这样的基本生活（或说“生存”）条件，须完全依赖掌握夫权的男性群体；不说很容易就会被剥夺或严重削弱生存基础，至少也会活得战战兢兢。这种生存危机导致的精神压抑和同性间的恶性竞争，都会影响到健康状况；就算没因而较早地肉体死亡，日子过得也很大多“薄”，甚至，活得越久，“薄”的苦涩就越甚！
（二）“红颜薄命”之说在古代的“社会价值” 男性社会多多少少都有把社会性的负面责任推到女性身上的毛病，族群不同，轻重程度不同而已。在我们这个民族而言，这毛病，算比较严重的。 而往往，能跟女人扯上关系的社会负面状况，都其实跟男性的“好色”分不开。 相比之下，姿色美好的女性，即所谓“红颜”，显然会吸引更多、更“高级”的男性在“色”的问题上“失当”；因此，自古以来，就有女子误国、美色败邦（败家）的“训诫”。 为防止或说抑止男性尤其责任相对重大的男性对“女色”的贪求，以使其更专注于“责任”而非“淫欲”，古人就很“哲性”地归纳出了一系列“德行律例”，红颜薄命，就是其中突出的俗语化标志，在漫长的宗法专治时代，具有着多层次的“社会价值”。 首先，以古来由口口相传及至“铭记典籍”的“个例”为基础，广而告之——红颜也就是姿容美好的女子，都是“薄命”也就是“活不长久”的。 诚然，确实有些美貌女子，因为美貌而陷入男性“色欲角逐”的漩涡，以至于年纪轻轻就饱受摧残、香消玉殒；传统道德，把她们的“薄命”，尽皆归咎于了她们自身的“红颜”而轻飘飘遮掩了男性尤其有权势的男性在那些“薄命”中的“决定性作用”。 其次，“组合”着“红颜祸水”之类的“金句”，强烈暗示“至死是少年”的广大男性：红颜，是碰不得的；她们本身就“命薄”，沾上了，就也难免被祸及，把你本来“不薄”甚至很“丰厚”的“命”给消磨了…… 再次，如男权社会中很容易形成的那样，女性如果姿容姣好，就难免将美色作为生存以及更安全更舒适生存的“本钱”；至少，作为社会主流群体的男性尤其是其中”道德权威者” 会坚定地这样认为。同时，他们乃至更多及至绝大多数的男性，也都清楚一个事实，就是，女性的“红颜”美色“保质期”很短，就像春天的花，一旦凋落，就狗屁不是，并且要为之前她们的“红颜”及所导致的“祸”付出代价；今时，你男子汉大丈夫，为了“红颜”而“买单”，彼时，“红颜”老去，你就成了妥妥的“接盘侠”！ 总而言之，“红颜”这个东东，除了“一时间”还“看得过去”，就不仅没有任何“其他价值”，还会“派生”诸多烦恼、麻烦，甚至灾殃。红颜命薄，就便豁得出去，也不得长久，所以……甚至，都可以说，她们，红颜，之所以“命薄”，恰是因为本就是“祸水”的缘故。 “红颜命薄”之说的“社会价值”，在我们漫长的古代，应该还是很起了作用哒。南宋礼学大师朱圣（朱熹）则更明确地以汉唐为反例，颇显“辩证”地予以了“例解”——汉初戚夫人因美色而遭至惨至痛的“人彘”大祸；西汉末年赵氏姐妹（赵飞燕、赵德和）淫乱宫廷，致外戚（王莽）篡国；所谓盛唐，则前有武后（武则天）弄权以至“失国”，后有杨妃诱发安史之乱以至罹难身死……历史一次又一次用血的教训告诉我们，红颜是祸水，红颜都薄命，不仅“薄”了她们自己的“命”，也“薄”了帝祚、“薄”掉了江山社稷的命数！ 后人一看一想，额滴个神，真是这样！于是，奉为经典地，信的实实的、死死的。
（三）古代婚姻中对女性的“需求要件” 诚然，过于美好的姿容，对女性来讲，并不意味着纯粹的幸运——相比而言，体能强大得多且在相当长历史时期乃至今时更占据社会权力主流的男性，在“色欲”这件事上，更具主动性和攻击性，美貌女子，往往是他们更加艳羡的对象、更加追逐（说“追求”也行）的目标，即所谓“招蜂引蝶”。对于极广泛范围内的社会单位（家庭）和男性个体而言，出于“安全”和“名誉安全”的考虑，她们往往还真不是作为男权社会女性“终极归宿”的婚姻的“优选对象”，即：很多时候，美貌尤其特别美貌的女子，并不为“婚姻”所“青睐”。换句话说，在较普遍范围内的“婚姻审美”中，美貌、特别美貌，至少算不得是“优势”。 那么，古代、我国古代，在婚姻这个事情上，对女性的“需求条件”又是什么呢？ 首先，无论高低贵贱，男性及其家庭，在选择女性婚姻伴侣时，都要充分考虑、顾忌“德行”，即“贤淑”；其中最为凸显的“硬指标”，就是“完璧之身”。往往，越高贵越讲究的人家，在追求“贞洁”这方面，就越坚持。 帝王将相这样的“高贵人家”，当然也对作为婚姻对象的女子的容貌会有一定期许，但相比于“门当户对”以及可能的“利益牵涉”，容貌肯定是次要的。而对于容貌的要求，往往也不是“美丽”而是“端庄”、“端正”；往难听里说，看得过去就行；反而要是太漂亮，还会生出“防患未然”的顾虑。相比之下，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才是“要件”。 普通些的人家，也大抵重“德”而不是以貌取人。太美丽的女子，就算“沦落”到了普通人家甚至穷苦人家，也显然可以预见地会带来更高的“声誉风险”；所以不仅不会追求红颜，反而会尽可能避免“沾惹”，甚至有门当户对、指腹为婚之类先决条件的情况下都因为女方过于美貌而“毁约”的“个例”；若非被作为追求贤良淑德而轻女色的范例而被传诵，后世的我们，还真未必能知道会有这样极端情形。 再比普通还差些的人家，例如穷苦人家，对女性的婚姻“需求条件”，则会更加关注健康和劳作能力。有个朝鲜老电影，里面有个胖胖的姑娘，外号“六百工分”，意指其健壮、能劳作，一年能挣多达六百个“工分”（大约开荒一亩土地可以挣到一个工分）；在男方长辈眼里，她是个“宝”，教育年轻后辈“端正”择偶心态，有句著名台词，大意是：漂亮脸蛋儿能长出庄稼来吗？！强壮能干，是底层劳动人民对婚姻女方的最突出期许。在此基础上，模样，跟“知书达理”什么的一样，一点儿都不重要。健壮、能劳作，生育风险，理论上，也会小很多。穷苦的劳作人家，需要的是劳作的有力援手和产生及尽量多地持续产生新劳动力的繁育能力。能满足“硬指标”，束胸缠足自然没有更好，甚至“贞操”也……足够：“不漂亮”的话，很大程度上，也很大概率可能不被设为“绝对红线”哒。
总归来说，从底层到“顶端”，相貌，在女性的“婚姻条件”中，都不是“首要”。当然，特别丑陋，也会是“障碍”，但相对于“美出边儿”了的“红颜”，非要选择的话，敢于“沾惹”红颜的，恐怕还真不会“数量占优”。所以，容貌出众的女性，在古代社会的普遍价值观的影响之下，倒反而会因为凸显的美貌而“错失”在男权社会中正常生活、生存的机会；其命运，往往更会比普通同性“多舛”。大概，这也是“薄命”的根本因由吧。 小编提示：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敬请转发和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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