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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省临沂市 张永娜 “未芳” “未芳，快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咯。” 乳名声声响起。 母亲陡然升高的唤女声，把张永娜神游太虚的三魂儿给叫了回来。由于眼神是受灵魂支配，总会快过肢体，所以在魂魄归位时，她从镜子里看见了一个神情呆滞的自己。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着实也惊了一跳，原来人失神时真的是一个呆子。 她赶紧收回虚焦的眼神，重新扎好马尾，对着镜子瞧了瞧，确定自己还是那个聪明伶俐的自己，才一路小跑到饭堂。 母亲做的猪肚包鸡，张永娜用筷子拨着猪肚里的鸡块，一恍惚，那猪肚变成了女人的子宫，筷子变成了止血钳不停的在里面扒拉，污红的血液通过引流管汩汩往外冒。张永娜胃部一紧，一阵恶心翻江倒海袭来，她捂着嘴扭头看向窗外，顿时，一张女人呆滞的脸又出现在眼前。她立马闭上眼睛，不能再这样了，就算得罪老师，就算……，也要问个明白。 第二天，张永娜便向老师提出了灵魂拷问：“老师，王文兰的子宫内膜息肉出血已经反复做了几次手术，为什么还会复发？她昨天又来了，像个呆子一样蹲在医院的天台上。” 老师紧紧盯着张永娜：“然后呢？” “所谓昌明的现代医学，是不是根本就无法治愈这种妇科病？” 老师无奈地垂下眼帘，轻轻答道：“只能这样了”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此刻，王文兰的脸、冰冷的手术台、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在张永娜眼前出现、重叠、融合，最后又随着眼前的手术灯一起熄灭，没进黑暗不见一物。  ▲“古中医”张永娜张永娜出生在“革命摇篮”山东临沂的一个小山村，这里山脉连绵，溪流潺潺，静谧宛如母亲的怀抱。从小就聪明好学的她考入山东大学临床医学，作为高材生进入大医院妇科跟师实习。 患有子宫内膜息肉出血的王文兰是他们科室的常客，做了几次刮宫术，间隔不了多久又会复发。张永娜经常能在住院部的一处露台上看见她失神发呆的样子，每次瞧见这瘦弱的身子支撑起这张惨白的脸，张永娜的心里就会莫名发紧。前几天她又跟着老师参与了王文兰的一场刮宫术。这之后，那血淋淋的一幕，总能在她脑子里与那张失神的脸重叠在一起。 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妇科病，经过这番折腾仍不见好转，甚至在不断加重。刚走出象牙塔的张永娜第一次对自己所学产生了深深的质疑，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一次次的血肉模糊加上失神空洞的眼神，最终，曾经坚如磐石的东西在张永娜的信仰里幻灭崩塌。 02. 那段日子张永娜迷茫了，脚下是一个原点却迟迟指不出方向。 “未芳，你快看，人家这才叫医生，这气色，这精气神，你再瞧瞧你自己” 母亲指着电视屏幕说道。张永娜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电视里一个身穿玄色汉服的女中医正在侃侃而谈。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刚柔相济而又阴阳调和，疾病也有其衰，或许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方法。” 一声天籁，张永娜醍醐灌顶，方向比努力重要，既然西医无法抵达，那就以中医为马不负韶华。  ▲张永娜翻阅医书从此，白天治病晚翻书，张永娜从零开始自学中医，她从中医基础理论知识开始，脚踏实地一本一本翻阅《黄帝内经》《伤害杂病论》等古代经典，将各种中医理论融会贯通。她一边工作，一边潜心钻研中医药知识，只要听说哪里有中医课程，她都会想方设法前往学习。甚至不顾连做两台手术的疲惫，前脚跨出医院后脚直奔机场，跨越千里只为聆听大医教诲。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凭着这股子狠劲儿，张永娜遍访名医，终于叩开了古中医的大门，逐渐成为“古中医优秀传承人”。重山壁垒，轻舟已过，以往那些看似不大，却血肉模糊，被各方放弃的疑难病症，张永娜如今也有一战之力。她传承《黄帝内经》中天人合一的思想，运用五千多年的古中医阴阳平衡理论结合五运六气，从根本上调理体质，治疗各种慢性病和疑难杂症。 随着对古中医的深入探索，张永娜更是有一种“越观海越知海之浩淼，越看山越知山之高远”的感觉。她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而是想全身心投入到中医的旷野收获硕果累累。她不假思索决然辞去工作，离开大医院，回到家乡做了一名中医。 03. 秋天的沂蒙山，晨风过处枫叶沙沙作响，麦琳停好车，小心翼翼地将刘咏扶出来，慢慢朝对面张永娜的诊所走去。 张永娜像往常一样打开大门，准备清扫门口的落叶。眼见一男一女朝这边过来，女人搀扶着男人，男人佝偻着背表情痛苦。张永娜赶紧去搭了一把手将男子扶进屋，女子表情焦急但举止安稳，她一边安顿男子坐下，一边说，：“张医生，您好，这是我丈夫刘咏，我们听说您治这个病厉害，看他疼得，请您给瞧瞧吧。“ 张永娜铺好脉枕，将刘咏的手放好一边把脉一边询问病情。刘咏患腰椎间盘突出多年，长期被病痛折磨到夜不能寐，在医院推拿按摩，该治的都治了依然不能缓解，前段时间还疼痛加剧。不想挨刀子的刘咏拒绝了医院手术意见，想再试试其它办法，最后打听到张永娜善于用针灸治疗此类痛症，报着试试的心态找到了这里。  ▲张永娜给患者切脉“请问你是哪年哪月生人？”张永娜问刘咏，刘咏抬起头，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扭曲，他奇怪医生看病怎么会问生辰，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看向张永娜，发现她并没有多余表情，依然淡定自若。 “我是72年农历2月的”刘咏呲牙咧嘴地答道，张永娜思考片刻之后说：你先天的五运六气是两个木，金、火、水各一个，身体根本问题在肝，易传导到脾和肾，并且时间久了容易对心脏造成一定影响，肝病在头项容易出现头晕头痛，血压升高和椎间盘不好，其次是睡眠和胃口都不怎么好，因为肝气犯胃嘛。不过现在就用中药调理会好起来的。” 这一番由五运六气、脏腑五行生克，推演出的刘咏身体状况，让两口子惊讶到无以复加，这些问题就算使用高科技医学检测仪也很难被发现。内容已经完全颠覆了两人的认知，仿佛张永娜给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两人热切的眼神，仿佛在邀请张永娜继续引领他们前去一探究竟。 看着两人的样子，张永娜狡黠一笑：“你们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什么四诊合参之后还要问你的生日？” 刘咏忙不迭点头，赶忙说道：“张医生，你今天算是给我们开了眼，愿闻其详呀” 张永娜看着两人继续说道：“天道，自然之道法，人就跟动植物一样每一个都是大自然的孩子，不能脱离天地对人体的影响，除了父母遗传之外，还有自然遗传。你的生日代表你出生时的五运六气，从你出生那一刻，你的五脏六腑就会感受到这种天地之力，它会在你的五脏六腑上盖一个章，贴上一张标签，你的脏腑就会受这个气的影响，作出相应的改变，而这种特质将会伴随你的一生。” 麦琳问道：“那五运六气是什么呢？” “五运是指金、木、水、火、土五星对地球生命万物的影响，六气是指风寒暑湿燥火对人体的影响。” 麦琳若有所思。张永娜接着说；“自然遗传这个特质会随着时间的流转而越来越偏胜，疾病由此产生。所以现在该去扎针了，走吧。”说完张永娜站起来和麦琳将刘咏扶到小床上。 刘咏全身紧绷神色紧张，脸色变得有一点苍白，张永娜再次将三指搭在了他的寸关尺上，片刻之后测过头去问麦琳：“他怕针？” 麦琳尴尬地点了点头说道：“张医生，别看他一个大老爷们，就是怕针，很怕的那种，所以医院建议他手术，他说就算痛死也不去挨那刀子，这不千般打听找到了您。” 张永娜在确定刘咏身体并无异样后开始准备下针，她快速地在刘咏的小腿上按压皮肤寻找穴位，然后抽出银针，拇指和食指捏住针头，眼睛紧紧盯住目标，只见两指轻轻一弹，细如发丝的银针便射进皮肉，精准地扎入穴位。 柳咏顿感一股电流瞬间穿透皮肤，击中某一条经络，剧烈的胀痛沿着经络直达腰部和脚尖。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疼痛像是在努力击穿某种桎梏，疼痛中略带一丝舒爽。十分钟后刘咏感觉腰部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下子轻松不少，长期的疼痛突然得到解脱，刘咏躺在小床上舒服得直哼哼。拔针半小时后，刘咏的疼痛已得到极大缓解，曾经被痛到佝偻的背也缓缓直立了起来，他欣喜若狂似乎看见了自己昂首阔步的样子。  ▲张永娜为患者抓中药临走时，考虑到刘咏还有不太乐观的高血脂，张永娜给他们开了一个疗程的中药，叮嘱他们记住复诊的日子。 04. “小蕊，我看见张医生那架子上摆着红糖，问了一下是给病人准备的，你等着妈去给你冲一杯红糖水，小脸都疼白了，造孽哦“一位母亲低声问着怀里的女儿。 “妈妈别去，我喝不下，我太疼了，你就在这里陪我”女孩靠在母亲怀里有气无力地说着。 母亲满脸焦虑有点六神无主，但在女儿面前仍然强装镇定。她搂着女儿的肩膀，腾出一只手揉了几下女儿冰凉的小手，把它们都揣进自己的衣服里，挺了挺肚子，尽量让女儿的手贴紧自己的皮肤，接着继续给女儿按揉小腹。 深秋的天说冷就冷，一大早门外就刮起了风，有一点入冬的凛冽。这天是张永娜的妇科义诊日，诊所里早早就挤满了人，热闹得很，这些患者大部分是辗转各地医治无效，最后才找到这里来的妇科病患者。 2008年出生的小蕊，每次来月经小腹里就像塞进了一个绞肉机，要把肠肝肚肺都绞个稀巴烂，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一阵紧接着一阵，小蕊在床上翻滚一会儿，等潮水褪去又蜷缩起来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波潮水的来袭。 三年了，这样的剧痛已经折磨年仅16岁的小蕊三年了，母亲的心也跟着沉浮了三年。这期间一直带着小蕊到处治疗，听说哪里好就去哪里，可是除了服用大量的止痛药以外，似乎也别无他法，后来听病友介绍找来这里。 张永娜运用古中医的五运六气理论对小蕊进行了20天的治疗，治疗后的第一次月经前夕，小蕊像往常一样准备好止痛药，对疼痛的恐惧成了一种惯性记忆，瑟瑟发抖地等待疼痛来袭。 但是第一天，第二天，小蕊没有等来剧烈的疼痛，反而惊喜地发现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恶心、呕吐、全身酸软以及四肢冰凉等症状都已逐渐消失。 女儿的康复也是母亲的重生，女儿三年病痛，秒秒如针，针针扎心，母亲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重获安宁。 小蕊母亲制作了一面题为：“医术精湛暖人心，医德高尚传四方”的锦旗带着女儿来到了张永娜的诊所，当小蕊将锦旗举过头顶，满眼含泪地献给张永娜时，诊所里响起了久久不息的掌声。  ▲张永娜说：“相信中医也是一种福报”张永娜透过湿润的眼睛看向小蕊，这是一张青春美丽的脸，视线往后是小蕊的母亲，这是一张温柔慈爱的脸，视线再往后是诊所里的所有患者，一张张不同的面孔都灵动鲜活，他们不应该被病痛折磨到失魂落魄，最后只剩下一张空洞呆滞的脸。这一刻她想到一位古中医老师给她说的一句话：“我们传承的不仅是老祖宗的医术，也是在传承老祖宗的大爱，用他们留下的智慧普救含灵之苦。” 这就是中医的职责，也是张永娜的初衷。 （为保护隐私，文中患者皆为化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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