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堪萨斯   圣诞节过后的周末，我们从奥马哈开车去堪萨斯。 清晨起来，天地间一片浓雾。这是美国中部大平原冬季里常见的天气。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只有百把米的能见度，仿佛进入了乳白色的童话世界。一路往西，浓雾在严冬的风中并不流动，外部的世界似乎已经被凝固了。 我们在浓雾中穿越爱荷华、密苏里两个州，直到午间，快到达堪萨斯城的时候，才看到太阳懒洋洋地从地平线上爬出来，近处的景物慢慢清晰起来。 几年前去过堪萨斯，也是严冬的季节，也是这样的浓雾。当太阳将浓雾散去以后，我看到道路两旁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顿时想起了一本书中读过的文字： 有个小姑娘叫多萝西，是个孤儿。她和亨利叔叔、爱姆婶婶生活在一起。他们住在堪萨斯大草原的中部。叔叔是个农夫。他们的房子很小，因为造房子的原木要从很远的地方用车子拉来。房子有四堵墙，下有地板，上有屋顶，里面有一个生锈的炉灶、一只碗柜、一张桌子、三四把椅子、两张床。亨利叔叔和爱姆婶婶睡屋角的一张大床，多萝西睡另一角落里的小床。屋里没有阁楼，也没有地窖，只有一个小洞，是在地上挖出来的，叫做防旋风地洞，草原上的龙卷风足以把房屋刮倒。遇到这种情况，全家人就躲到这个洞里避难。洞子挖在地板中央，上面有一扇活板门，翻起这扇门，就能顺着梯子下到黑咕隆咚的小洞里。 这是美国著名作家弗兰克 鮑姆的畅销书《绿野仙踪》开篇的一段话。这本书以堪萨斯大平原为背景，讲述了善良小姑娘多萝茜的故事。她被一场龙卷风刮到了陌生而神奇的奥兹国，迷失了回家的路，在那里陆续结识了没脑子的稻草人、没爱心的铁皮人和胆小的狮子。为了实现各自的心愿，他们互相帮助，携手协作，历尽艰险，遇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最终凭借自己非凡的智能和顽强的毅力，如愿以偿地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书中描写一望无际大平原上的玉米地，很令人神往；对于龙卷风的描写，又使人胆战心惊。 读过《绿野仙踪》，关于堪萨斯，便贴上了两个标签：大平原上的玉米地和恐怖的龙卷风。      美国的地形与中国的西高东低三个台级完全不一样。西部是落基山脉，东部是阿巴拉契亚山脉。两山中间的大平原，从北部的五大湖地区，一直平展地延伸到南部的墨西哥湾。中部大平原的地形以平坦为主，地势从西向东逐渐降低。平原上分布着广阔的草原、稀疏的树木和无数湖泊与河流。密苏里河、堪萨斯河、普拉特河等，是大平原上的主要河流，它们为这片土地提供了丰富的水资源。平原上还有许多季节性河流和湖泊，在雨季时充盈，为大平原生态系统提供了重要的水源。 堪萨斯就是美国中部的一个州。我的女儿在这里求学三年，我在他们学校所在的小城曼哈顿居住过。那是以堪萨斯州立大学为主建设一座大学城。曼哈顿这个地名，与美国东部纽约的曼哈顿一样，据说最早来这里开发的白人，就是从纽约的曼哈顿过来的。 有趣的是，美国中部的大城市堪萨斯城，在堪萨斯州的北部，却不属于堪萨斯州。同样有趣的是，美国首都华盛顿，横跨马里兰和弗吉尼亚两个州，在两个州的连接处。 堪萨斯城（Kansas City）是密苏里州西部的一座大城市，位于密苏里河与堪萨斯河交汇处，是密苏里州和堪萨斯州交界处。面对堪萨斯州的堪萨斯城，虽然有一部分地域属于堪萨斯州，却不是堪萨斯州的首府。堪萨斯州的首府叫托皮卡，在去往曼哈顿的中途。 1872年，冒险来美洲的法国人在堪萨斯建立贸易站，后来发展为小镇，得名于堪萨斯河。这里曾为历史上有名的圣菲小径所穿过。建这么一个小镇，是为吸引纽约商人来投资。随着铁路的通达，城市渐趋繁荣。进入20世纪后，堪萨斯城成为美国中西部工商业中心。由于地处美国农牧区的中心地带，大量牲畜、小麦和其他农产品在此集散和加工，有巨大的谷物仓库和地下天然冷藏仓库之称。 上次去堪萨斯城，下飞机后直奔曼哈顿，来往过几次，走马观花。这次在城里住了下来，慢悠悠地在小街上行走，找个小馆子品尝地道的美国食品，很湿惬意。 走在市中心的大桥上，可以看到一排各国或者地区的旗帜在迎风飘扬。这些都是与堪萨斯建立友好姊妹城市的标志。走进细看，有咱们西安和台北的旗帜，桥的一短，矗立着西安赠送的兵马俑复制雕塑，好生亲切。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繁花似锦。耳畔传来踢嗒踢嗒的马车声音，原来是装饰着五颜六色彩灯的古典马车穿街而过，笑声从车里传来，随风飘到夜空里，和流光灯影交织在了一起。 相比奥马哈这样的城市，堪萨斯城市规模要大多了，街道纵横交错，商铺林立。我们走进一家书店，这里比起国内书店门可罗雀的状态完全不同，里面看书的买书的人络绎不绝，不但有小孩子，还有不少成年人甚至是老年人，热闹程度并不比超市逊色。可见美国并不是文化沙漠。 市内的两个大博物馆，藏品极为丰富，吸引周边好几个州大量游人前来参观。其中Nelson-Atkins 艺术博物馆，是美国最著名的艺术博物馆之一，以其亚洲艺术的丰富收藏和新古典主义的馆舍而闻名。大楼前有罗丹的《思想者》雕塑，就像纽约的自由女神雕像一样，是被友好国家作为礼物送来的。楼前面巨大的羽毛球模型，是这个博物馆特有的标识。 进入馆内参观，感受最深的，是馆藏的中国文物，许多是我在国内没有见过的，品类齐全，年代久远，堪称稀世珍宝。其中收藏的中国艺术品，有青铜器、各种雕塑和中国画、瓷器等。年代最久远的为西周时期的文物，也有辽·金时期的南海观音塑像。 当然，这里主要馆藏还是西方文化珍品，其中最有名的是法国印象派画家莫奈的作品被该馆收藏。驻足与莫奈的名作《睡莲》）和其他几件作品之前，细细品味，久久不愿离开。 大自然的风光更美，最令人震撼的是无边无垠的大平原。 回程时天气转晴，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两侧的玉米地一望无边，原野空空荡荡，看不见人影，也很少有房舍。平坦的农田里，有大型自动喷灌设备和绿色为主色调的拖拉机等机械，储存粮食的合金钢尖顶粮跺随处可见。只是这个季节，看不到成片的玉米。肃杀的冬天，把绿色掩盖得无影无踪。 堪萨斯，一个令人充满无限遐想的地方。这一次回到堪萨斯，又是冬天。希望下一次再来，应该是春天。 春天绿色的原野，在蓝天白云之下，一定充满勃勃生机。 若是秋天来到这里，放眼四周，金灿灿的原野里，必定是一片丰收的景象。 作者张效雄，记者出身的畅销书作家。高级编辑，教授。曾任湖南省政协委员，青联常委，湖南日报社副总经理。湖湘文化和湘菜文化研究专家。曾获湖南省青年文学创作竞赛一等奖，被网友投票评为湖南省网络达人第一名。代表有：长篇小说《风起》，散文集《寻觅天簌》，随笔集《蓉园笔记》等。 作者留影于《思想者》雕塑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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