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气预报该是个大晴天。我想象着东湖的日出今晨会特别给力,最好有一抹朝阳破云而出。一年的起头总要有点特殊性。昨晚十一时起炮竹声就陆陆续续响起;一早才五点,一串大雷子的声音就叩窗了。我如今越来越怀疑新年的“新”是不是水中月、镜中花。就像写下“新年在我这里是旧的,叫轮回”题目,会疑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叫这个时代熏陶磨砺成“标题党”了。每一篇文章的题目都会纠结,要反复斟酌,想着是不是能足够吸人眼球。古人云:“语不惊人死不休”,到我这里扭曲成“题不醒目不罢手”的执念了。新媒体时代,题目成了文章的指路明灯。但“新年在我这里是旧的”一语,是我2025第一天码字跳出来的头一个念头。闪现的那一刻,我已经很确定它将是这篇文章的文眼了,以此立意,安营扎寨。 一般阳历新年的第一天,无论身处何地,我都会站在户外等太阳出来。看不看得到,它是何等模样都无所谓。如今去想,半夜动身上山,裹个大袄在泰岳巅峰等日出;或是跑日照,连续三个半夜在海边候着,只为那一瞬间的喷薄而出,其实是很可笑的。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不过是换了个舞台布景,多激动多美好都是因形容、美化而堆砌出的幻象。马上要去站在东湖边等太阳露脸。它当然不会区分2024与2025的界点,地球转来转去,和它有什么相干呢?它也转,一挪脸就是你的一年。新年之“新”看起来就是个貌似善意的谎言。谁要跟我说今日比昨日会有何不同,我会觉得他是个妄想狂。一样的天一样的脸,一样的我就在你眼前。2025的第一天与2024的最后一天在一条连续伸展的直线上。它实是轮回,所谓的“新”是附加出的意义。人活到六七十岁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失去了赋予新年意义的激情。辞旧是年轻人的事情,好多日子还需他们风风火火去填满;我们则是守岁。新的也是旧的,旧的也是新的。走过了春夏秋,人已立冬。小雪大雪是必经的过程,人若无踏雪的兴致或雪里狂奔的气力,那就老实窝家里,拿“冬藏”安慰自己。“冬至”是生命很重要的一处站点。那一天天黑得最久,亮得也最晚。那天的日头上写着“慈悲”二字。不久前出现过“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八十老翁,公开示爱美女造制的热闹话题。不少同龄人表面上跟着起哄,内心里其实对八十老翁此举很是敬佩的吧。谁说八十就不能贪爱美女了?谁说人老了就没有热恋的精神头了?八十翁现给你个样看看。他面对网暴的气定神闲,尤为值得赞赏。每一个人的一生都是本大书。老来他要压海棠或是写枯枝,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关你什么事呢?相反,我对燕雀鸿鹄那样的分类,或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样的振臂高呼,觉得都是在散布人生谎言。所谓“众生平等”是活出来的,你心里有就有,没有也要不来。你一生觉得活得跟蝼蚁样,那是你自己在心里把自己画成了那个样子。也有人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是个王侯将相,努力描画,最终人不人鬼不鬼的四不像。人生就是个戏台,你一会做戏子一会做自己,难免会被绕晕。到头来拿戏子当自己,或把自己活成戏子。一个人活着,不知会被多少谎言吞没,也不知自己参与制造了多少谎言。佛家说轮回,道家算命,纵横家看重运势;最终,最终的一切都要归零。但谎言不会归零。它就像个幽灵,不知啥时候就冒出头来,打扮成真相或真理的样子。 蚌埠的底色是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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