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黄埔军校第一期招生简章所示,投考该校的考生年龄应在18至25岁之间。也就是说,只有出生于1899年至1906年间的青年才符合考试标准,超出这个时间段的,自然就不符合报名投考的条件了。然而在实际的招考过程中,超龄考生仍然存在,且为数众多。 这些超龄考生中既有生于1899年之前的,也有出生于1906年之后。夸张的是,年龄最大者竟出生于1886年,也就是说投考黄埔军校时已38岁。而最年龄最小的则出生于1909年,投考黄埔时仅15岁。这些超龄考生们为了能够符合报考军校的条件,便对年龄进行作假,更甚者还有顶替他人身份者,使自身能够具备报考资格,待至通过考试入校或毕业后,再主动寻找上级承认错误,以期取得校方或毕业生调查处的认可,成为名正言顺的黄埔一期生。 那么究竟有多少超龄考生呢?我们先来盘点25岁以上的考生群体。根据笔者对黄埔一期在册学生信息的梳理,共计排查出91人大于25岁。其中赵子俊、丁琥(1886年),投考时已38岁,堪称“老大哥”。其次是李文亚(1891年,33岁)、邓瑞安(1892年,32岁)、韩浚、刘长民、楼景越(皆1893年,31岁)。再次之,分别是李仙洲等12人(1894年,30岁)、陈琪等6人(1895年,29岁)、胡宗南、范汉杰等22人(1896年,28岁)、李之龙、张镇等20人(1897年,27岁)、陈沛、李树森等24人(1898年,26岁)。具体名单如下表:
“老大哥”——赵子俊 如果说考生仅仅是超过25岁两三岁的,那么在当时信息流通缓慢或不畅的情况下,更改年龄为25岁或更年轻的年龄,成功瞒过登记信息的工作人员的几率是极高的。但要说让一个已经38岁的人去冒充25岁,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笔者觉得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吧……或许这些超龄考生介绍人的身份,才是他们能取得投考资格的根本原因。 比如38岁的赵子俊(赵的生年常作1889年,本文以族谱所载为准)和丁琥,前者的投考介绍人是廖仲恺,这位的身份自不用笔者再行介绍。后者的投考介绍人是刘云昭和伏彪。刘是国民党江苏省临时党部筹备员,伏是临时党部指导委员,报考黄埔军校时虚报年龄为25岁。考入黄埔后重新登记身份,并由校长蒋中正作为其国民党入党介绍人。 33岁的李文亚投考介绍人之一是李福林,时任建国第3军军长;32岁的邓瑞安投考介绍人是卢振柳,时任大本营参军兼卫士队队长(孙中山的卫队长介绍人来投考,就问你收不收?);31岁的刘长民投考介绍人是苏无涯、蒙卓凡,其中苏是国民党梧州支部部、蒙是国民党广西省执行委员;韩浚的投考介绍人之一是邓演达,邓当时是黄埔军校入学试验委员会委员(恩……自己人)。再如传闻因身高不达标而一度被拒的胡宗南,其介绍人竟有四人,其中戴任是大本营参军、沈定一和宣中华是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执行委员,胡公冕则是黄埔军校卫兵长。如此种种,不再逐一举例。所以,要投考黄埔,年龄不是问题。对此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第一期学生详细调查表》一阅。 “老大哥”——丁琥 那么这些超龄黄埔生在成功进入军校并经过考试合格毕业之后的道路是否就有优越性呢?答案是否定的。他们的起步都是从最最基层的少尉干起。比如28岁的范汉杰,他在投考黄埔军校之前,已在粤军官至上校司令兼县长,怎么看都是“地方大员”了,但对于这位仅差一步就能当上将军的“老前辈”来说,毕业之后仍然得从少尉排长起步。再如“老大哥”赵子俊,军校毕业后只能留校在入伍生部任少尉见习,连实缺都没能占上。从这方面来说,校方大致上还是能做到众生平等的。 对于军校毕业后选择从事政治或党务工作的一期生来说,他们的仕途往往能越过少尉甚至中尉,直接从上尉起步。但走这两类道路的军官,在之后的发展中大都会陷入瓶颈,被卡在上校这一级频繁调动。也有少数例外的,比如27岁的李之龙,军校毕业后直接留校担任政治部上尉科员,三个月后外调步兵营任少校党代表,半年后回校任中校武装宣传队长。之后不到四个月,竟被越级提拔为海军局政治部少将主任,又过半年不到,再次被提拔为海军局代理局长(按编制,局长为中将,李代理局长时是否晋级中将尚未查得实证)。这也是第一位成为将军的黄埔一期生,可谓风头尽出。不过升的快不一定是好事,李之龙之后的去向和结局,想必大都熟知了。 超龄黄埔生们在军校毕业后并没有什么特别优势,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在基层服务时参加了东征和北伐,并在作战中英勇牺牲,另有部分其他原因去世或被迫退伍者。其名单如下表:
邓瑞安 上表诸人中,大多是在与军阀部队作战时阵亡,笔者不逐一介绍,仅就其中几例特殊情况略作交代。顾浚,“四一二政变”发生时逮捕副团长关麟征,并策动部队起义,事败后在南京被逮捕枪杀;罗群,龙潭战役期间不幸被五省联军俘获后遇害;陈皓,参加南昌起义后因对前途悲观而试图叛变,被逮捕枪决;李之龙,宁汉合流时因反蒋避居日本,后返回广州时被逮捕杀害。 此外,还有三人脱离“视野”。罗鐏,曾任第2师步兵第4团少校连长,在惠州战役中头部重伤致痴呆,被迫退伍;吴高林,军校毕业后留校服务,曾任第三期上尉副区队长,该期学生毕业后无信息可资追踪。谢清灏,军校毕业后即无信息可资追踪。 — 待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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