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古典音乐的40堂课：第22堂 古典音乐的代言者—交响乐团

交响乐团可说是自18世纪以后，带领西欧古典音乐发展的火车头。到了19世纪，一个完整的、所谓“四管”编制（每一声部管乐器均有四把乐器来吹奏，例如：四把小号，或两把中音或次中音竖笛、一把高音竖笛与一把低音竖笛所形成的竖笛声部）的交响乐团，涵盖了绝大部分西欧古典音乐可能用到的乐器：弦乐器（小提琴家族）、各式木管乐器和铜管乐器、打击乐器，包含各种材质、有音高与无音高的）、竖琴与钢琴。如此庞大复杂的声音组合，可说是古典音乐发展到极致的最佳象征。 

那么复杂的声音组合是如何形成的呢？我们必须先从认识声音开始。现在所欣赏的古典音乐的声音概念，是源自一千五百年前欧洲各地教会所唱的圣歌，一般是从公元476年到1640年，这段时间西方历史称为“中世纪”。

刚开始，在教会中吟唱诗歌的清一色都是男生，而且只唱单一个声部的旋律。后来加入一个伴唱的声部，从而有了两声部的声响，这是所谓的“复音音乐”（多声部的音乐）的开始，但仍然是只有男生演唱。 

就这样，随着社会的变迁，教会对音乐在宗教仪式中所扮演的角色也持越来越开放的态度。从一声部的单音音乐，发展成多声部的复音音乐；本来只有男生可以在教堂唱圣歌，后来女生也可以加入一起唱， 男女生混音的人声四声部于是形成。 

管弦乐团与交响乐团

交响乐团这个名称是结合了“交响”(结合许多不同声音)与“乐团”这两个名词而成，是结合许多不同声音的乐团。“管弦乐团”是交响乐团另一个翻译的名称，没有什么不同。可能“交响乐团”听起来乐器编制比较多、人数较庞大，而“乐团”则是上述两个名称的简称而已。

至1600年左右，西欧古典音乐器乐音乐的发展成为主流之一，所有我们现在熟悉的管弦乐团的乐器，都是从这个时期慢慢形成。而这些乐器的声音，就是根据人声混声四声部合唱的声音模仿而成。这就是所谓器乐模仿人声的由来。 

交响乐团在发展的过程中，最大的挑战在于各个乐器声部间声音的平衡。例如，铜管乐器声部的音量最大，很容易盖过其他乐器声部的声音。而弦乐器、木管乐器与铜管乐器之间声音的音质非常不一样，如何融合这些不同音质乐器的声音，是另一大挑战。 

如果从18世纪前半叶巴赫的管弦乐组曲开始聆赏，一直到20世纪初马勒的交响曲，可以很清楚地看（听）见，交响乐团的声音是朝向“在一个音响效果很好的室内空间，不断地在声音的量与质上融合（整 合）”的过程。这样的过程中，有件事情必须尽可能做到完美，那就是一百多位交响乐团团员演奏时，他们的声音是合而为一但又能被分别清楚地听见（声部区隔）。 

上述这些是成为一个伟大的交响乐团或创作一首伟大的交响乐曲的基本条件。但要让欣赏者能够因聆听音乐演奏而触动其内心的感受，进而启动对生命的热爱，就需要为交响乐团的声音赋予各式各样音乐上的人格特质。从18世纪初到20世纪前半叶，许多伟大的交响乐作曲家与交响乐团和乐团指挥，因此而诞生。

被誉为“交响乐之父”的海顿，为现代的交响乐团与交响曲建立了扎实又完整准确的基础。其中包括乐团编制的标准与一首交响曲包含“快、慢、快、快”四个乐章的形式，都是在他手上建立起来的。所谓古典交响曲，就是从他创作出版的104首交响曲开始。特别是在伦敦时所写第92～104号交响曲，成为后代交响乐作曲家学习的典范。

而莫扎特一生也创作了41首交响曲，他人生最后十年在维也纳时所写的交响曲（第35～41号），是所谓“第一维也纳乐派”（海顿、莫扎特与贝多芬所建立的古典音乐风格的名称）另一代表性的伟大创作。这些交响曲有丰富的各式歌剧角色的戏剧张力，而莫扎特最爱的，也是最擅长的音乐创作形式之一，就是歌剧。 

如果海顿是交响乐之父，那么贝多芬就是交响乐的代言人了——他生来就是要写交响乐的！贝多芬的九首交响曲将交响乐提升至壮阔宏观的历史高度。在动荡不安、战乱频仍的拿破仑时期，贝多芬的交响曲不知抚慰了多少饱受煎熬的心灵，为他们带来快乐与希望。 

直到今天，台湾每到年终岁末时，音乐厅最常演奏的曲目，也是贝多芬的第九号交响曲《合唱》。特别是其中最后一个乐章，交响乐团与合唱团结合在一起演出的《欢乐颂》，透过音乐象征世人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同时也呼应了二百多年前法国大革命所追求的“自由、平等、博爱”的普世价值。 

从模仿人声、独立自主，到乐器与人声合而为一，交响乐团自此成为欧洲现代文明的最佳代言人。它不只奏出好听的音乐，更道出人类社会存在的价值与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