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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大的儿子成了客 灵璧随笔作品
作者近照 今日休息，在这难得的休憩之日，我在温暖的被窝中酣睡至自然醒。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透过那轻薄的窗纱朝外眺望，只见外面的冷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密集的雨滴持续不断地敲击着屋檐，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啪啪”声响。聆听着这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雨声，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肆意飘飞，一阵难以言喻的心酸滋味猛然间涌上心头。 天气愈发寒冷，凛冽的寒风似乎能穿透骨髓。父母的年岁渐长，身体也越发不如从前。虽说昨日已通过电话关切地提醒他们注意添衣保暖，可自己身为儿子却漂泊在千里之外的异乡，无法在他们身旁悉心照料，心中不由自主地弥漫起深深的遗憾与无尽的愧疚。 忆起每次归家，父母总是将我这个儿子视作尊贵的客人。归来之时，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丰盛菜肴，他们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那一刻，内心被满满的幸福感填得严严实实，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无疑是无比幸福的。然而，当返程漂泊的时刻来临，父亲总会驾驶着那辆略显老旧的电动三轮车送我至车站。母亲则在我出门时紧紧跟在身后，口中不停地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孤零零的一个人，务必要好好照顾自己，时刻留意身体，千万注意安全……！” 然后，她那充满牵挂与不舍的目光一直远送着我，直到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我则强抑着内心汹涌的离别伤感，不停地向母亲挥手，声音哽咽地说道：“妈，回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您放心，会经常跟您电话和视频！”转过头，悄悄擦拭眼角抑制不住的泪水。当客车缓缓启动出发，望着父亲那日渐老迈、略显蹒跚的身影，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向他挥手：“爸，您多保重！” 转过身的瞬间，强忍许久的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滚滚而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都说父母在，儿不远行，可是为了能让父母安享一个富足的晚年，为了能让妻子过上舒心惬意的生活，为了能让儿女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不得不忍痛放下承欢膝下的温馨陪伴，无奈割舍与家人幸福团聚的时光。 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有家的地方没有理想的工作。他乡容不下漂泊的灵魂，家乡容不下疲惫的皮囊，从此，便有了无尽的漂泊，有了遥远的远方，有了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浓浓乡愁！特别是这几年，各行各业的竞争愈发激烈，内卷现象日益严重，根本无法选择躺平，唯有全力以赴地努力奋斗，拼命工作赚钱养家。谁不渴望父母身体健健康康，谁不期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出人头地有出息，哪怕是养儿子养成了客，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我有一位朋友从事婚庆服务工作。去年休假受他嘱托，那天因人手短缺，找我前去帮忙。婚礼举行之时，璀璨夺目的五彩灯光交相闪烁，欢快激昂的音乐响彻整个宽敞华丽的礼堂，营造出一片热烈而又浪漫的氛围。我负责操作泡泡机，每当司仪那充满激情与无限感染力的话语将婚礼现场的气氛推向高潮，在每次如潮的掌声即将雷鸣般响起之前，我便按下按钮，释放出如梦如幻、五彩斑斓的肥皂泡。那些轻盈飘逸的泡泡悠悠地升腾而起，在绚烂迷人的灯光映照下，折射出如梦如幻、绚丽多彩的光芒，仿佛为这幸福甜蜜的时刻增添了更多的浪漫与梦幻色彩。 宾客们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脸上洋溢着真挚而喜悦的笑容。孩子们如同活泼的小精灵，在人群中欢快地穿梭嬉戏，银铃般的笑声在礼堂中回荡。大人们则或是高高地举起酒杯，畅快地开怀畅饮，或是兴致勃勃地谈笑风生，分享着这对新人的甜蜜与幸福。女士们身着华丽高贵、款式各异的礼服，姿态优雅地轻声交谈着；男士们身着笔挺的西装，系着精致的领带，互相敬酒致意，尽显绅士风度。整个宴会厅弥漫着欢乐、温馨、祥和的气息，每个人都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刻，共同见证着新人的幸福起航。 因而，我坐在靠近婚礼舞台的宴席上，与新郎的亲戚一同用餐。 这对新人，乃是城里姑娘与乡下郎的美好结合。新娘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自小在城市的呵护下成长，举止间散发着城里女孩的灵动与优雅；新郎来自朴实的乡下，身上带着乡村赋予的质朴与醇厚。宴席上的来宾，多数是女方亲友。其实，无需司仪介绍，单单从外貌特征和衣着打扮，我便能轻易分辨出，坐在我身旁的正是新郎来自乡下的父亲。 婚礼现场，始终弥漫着热闹且浪漫的氛围。然而，我却敏锐地察觉到，新郎的父亲似乎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在这欢乐的海洋中备受冷落。他与各位来宾不太熟悉，又不了解城里的风俗人情，或许是感觉难以融入这个对于他而言全新的圈子，所以，他只是在我们这一桌频繁举杯，热情地邀请大家共同饮酒。到了后来，桌上就只剩下我和新郎父亲还在相互敬酒。 新郎父亲知晓我也来自乡下后，每次碰杯，都会和我说许多掏心窝子的话。他带着憨厚朴实的笑容说道：“新郎的母亲因晕车严重，实在无法承受长途跋涉的煎熬，家里也需要有人照看，所以无法前来参加孩子的婚礼，此次就他一人前来。你瞧瞧，今天我本是娶儿媳妇，可我这心里啊，却感觉自己是在嫁儿子。他们小两口在这边生活，往后还能回几趟老家？往后啊，我和他妈在乡下，要是没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也不会轻易开口让他们回家的，毕竟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儿子养大了，我这心里头是又高兴又不是滋味。在乡下养儿子原本是为了给自己养老送终，可实际上我把儿子都养成了别人家的儿子，养成了我家里难得一见的客人。” 老汉喝酒之后，目光略显迷离，他指了指新郎，继续说道：“他从读高中开始，就常年住校，后来读大学，又接着读研究生，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每次回家，我都觉得像是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如今，又在外面组建了家庭，回去的次数就更少了，那就更是客人了。” 当新娘新郎手挽手，面带甜蜜的笑容前来向老汉敬酒的时候，老汉已然醉意朦胧。但我们都清楚，纵使把儿子养成了客人，老汉的心底依旧为儿子感到由衷的高兴与骄傲。因为他刚刚说过，他还在努力把小儿子也培养成才，哪怕将来小儿子也可能成为家里的客人…… 看着这一幕，我不禁陷入了沉思。老汉为了儿子的成长付出了一切，却不得不面对儿子渐行渐远的现实。这又何尝不是众多父母的写照呢？为了孩子能有更好的未来，他们默默承受着孤独和思念。 所以一个人的阶层跨越，必须要经过三代人的努力。我们常常渴望改变命运，实现阶层的跃升，然而这并非一蹴而就之事。就像这对新人，新郎能从乡下走到城市，背后离不开父母的辛勤付出。第一代人往往需要在艰难的环境中奋力拼搏，为家庭奠定基础。他们或许要忍受艰苦的劳作、微薄的收入，却依然咬着牙坚持，只为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第二代人在第一代的基础上继续积累托举，寻求突破。他们努力学习，不断提升自己，在教育、工作等方面寻求更好的发展机会。到了第三代，或许才有机会真正实现自己阶层的跨越。但这一过程中，每一代人都饱含着汗水与泪水，充满了艰辛与不易。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盼女成凤呢？他们默默付出，无私奉献，含辛茹苦地将孩子养大，只盼着孩子能过上幸福美满、顺心如意的生活，哪怕自己忍受着孤独与无尽的思念，也毫无怨言。这是我们代代相传的传承！就如同我自己的父母，为了我们能有更好的生活，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而我如今漂泊在外努力打拼，也是为了能让下一代有更坚实的基础，能有更多实现阶层跨越的可能。这种传承，是爱，是责任，更是对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
2024年11月30日
作者简介：黄申（公众号：骄阳飞雪），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任喜连连餐饮连锁有限公司生产部经理，1995年在宿州《拂晓报》发表两篇文章：《父亲的毛笔》、《镜子》。1996年《母亲的白发》获得中国·《写作》全国文学写作大赛优秀奖，在灵璧家园网以及其他期刊发表近30多篇文章，爱好文学、书法、旅游、唱歌和饮食开发等，曾为《拂晓报》、《灵璧家园网》等优秀业余写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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