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个问题,今天,2025年1月29日,是龙年还是蛇年? 按天干地支纪年法来算2025年是乙巳年,也就是蛇年(其中的“巳”,在十二生肖中指向蛇,所以“乙巳年”也是“蛇年”)。 已经写过六年极简史,为何是乙巳就不再唠叨,就简单地说一下:今年是天干“乙”和地支“巳”的组合,所以就是“乙巳”,“乙巳”这个组合六十年才会出现一次。这种叫干支纪年。干支和阴历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说乙巳年正月,其实是干支(乙巳年)和阴历(正月)的混合体,这个民间表达并不精准,2025年1月29这一天,精准地说应该是甲辰年丁丑月戊戌日——干支纪年每年以立春作为开始,所以理论上,2月3日(立春)之前还是甲辰年。但是民间会习惯以1月29日作为蛇年的正月初一,因为,按照阴历,1月28日是十二月廿九了啊,接着1月29日就是一月初一了啊。总之,人多了就算赢。所以,乙巳年的极简史,就从正月初一开始吧。是年,东汉和帝在位,他有幸见证了人类奇迹发生在自己这一时一地——他从宦官蔡伦手中接过的轻便而价廉的植物纤维纸,“蔡侯纸”,将垄断以后数千年的资讯传载。次年,和帝驾崩,出生仅百余日的幼帝即位,邓皇后临朝掌政。人类文明因为“蔡侯纸”进入了新的时代。东汉王朝也将因为和帝驾崩进入新的时期——外戚干政。汉和帝当然无法控制他的身后事。但活着的皇帝就能控制吗?也不能。是年,一个叫窦妙的女子被封为皇后。封窦妙为后,并非汉桓帝的本意,但他拗不过大臣们——这是外戚和士族结盟的标志性事件,也直接埋下后来东汉“党锢之祸”的隐患。 世事草蛇灰线,终会引向模糊的未来。被外戚、宦官、党锢伤了根本的东汉最后被曹魏取代,历史进入三国两晋南北朝的乱世。乱世出英雄,乱世也多传奇。据说,才子曹植,在他34岁这一年,被自己的哥哥、魏文帝曹丕逼迫,七步之内悲伤成诗——七步之内写不出诗他就没命了,史称《七步诗》: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植《七步诗》 人们总是习惯于同情弱者,对这位在世子之争中败下阵来的大才子,无数人发出叹息,而对曹丕,则恻目相视。 果真如此吗?《七步诗》之后六十年,曹丕和曹植都已作古,西晋史学家陈寿写完了《三国志》,在《三国志》里,陈寿对曹丕和曹植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曹丕是成熟的政治家和文学家。曹植是才子,不适合搞政治。 陈寿没有提到曹植深入人心的《七步诗》是被曹丕逼迫而作。 历史,不同于传奇,政治给予一个人的,也不同于文学所能给予的。同样34岁,曹植是意气消沉的才子,而桓温是战斗力爆表的战士。 对于桓温的34岁来说,这显然是他志满意得的一年。他被任命为荆州刺史,并兼任安西将军、护南蛮校尉,持有假节,都督荆、梁等四州军事。朝野的期望,都聚于他一身。这样的重负,桓温显然也乐于承担,因此《世说新语》中有一段写道: 桓大司马乘雪欲猎,先过王刘诸人许,真长见其装束单急,问:“老贼欲持此何作?”桓曰:“我若不为此,卿辈亦那得坐谈?” ——“我不在外面出生入死,你们哪能好好坐在这里聊天?”如此自负的人,往往象双刃剑,桓温既能为东晋朝廷出生入死,也能让东晋朝野忌惮害怕。 这一年,离桓温死还有二十八年,离桓玄死还有五十九年。 桓玄是桓温的儿子,死于谋反未成——这是桓温想做而未做的事。 是年,桓玄已卒一年。曾做过桓玄幕僚的陶潜被任命到彭泽做县令,八十多天后,陶潜解印辞归,写下著名的《归去来兮辞》: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陶潜《归去来兮辞》节选这样的来来去去,对陶潜来说不是第一次。也许,他早就看破了所谓“建功立业”后面的危险与纷争。但不是所有人都看得破啊,比如鲍照。鲍照不是没有想过隐居。 他所处的时代,可能比陶潜那时候还要混乱:湘东王刘彧杀了国君刘子业,晋安王刘子勋起兵反抗刘彧,鲍照的东家、临海王刘子琐也举兵反抗……同尽无贵贱,殊愿有穷伸。驰波催永夜,零露逼短晨。结我幽山驾,去此满堂亲。虚容遗剑佩,实貌戢衣巾。斗酒安可酌,尺书谁复陈。年代稍推远,怀抱日幽沦。人生良自剧,天道与何人。赍我长恨意,归为狐兔尘。 ——鲍照《代蒿里行》这年他写的《代蒿里行》里,虽然说着隐居的愿望,但在徘徊又徘徊中,最终还是舍不得离开能让他“建功立业”的那些人,直到卷入宫廷争斗,死于乱兵。 鲍照死的时候,他那才女妹子鲍令晖早已死了,可怜没有人为他写下传之后世的祭文——就如同刘令娴为她夫君做的那样。和鲍照鲍令晖一样,刘令娴与哥哥也是一对才兄才妹。哥哥刘孝绰是七岁能诗的“神童”,妹妹刘令娴是以写诗出名的“刘三娘”。 是年,刘令娴的丈夫徐悱卒,刘令娴为他写的《祭夫文》凄惋缠绵,“令名士搁笔”,也让后世得以记住一个女子的才情。 徐悱卒时,不过三十。六朝乱世里,人的生命常常很短暂。动荡,困苦,生而何欢的虚无感,驱使人们向精神深处寻求慰籍,佛教因而在人心深处慢慢扎根。 后来杨坚结束了乱世,但人心对佛教的热情,已不可遏止。隋唐两代,佛教将大行于世。是年,沙门阇那崛多受隋文帝杨坚所邀,在长安大兴善寺中翻译佛经。 阇那崛多是天竺高僧,谙熟汉梵两种文字,他的译文通顺且优美,因此被称为“开皇三大士”之一。从这年到开皇二十年,他译出大约一百多卷佛经——虽然已经不少,但于钻研佛经如饥似渴的人来说,见过的佛经越多,他对未见过的佛经就越是渴望,于是,四十多年后,一个28岁的青年僧人独自从长安前往印度,决心求取真经。他叫玄奘,那时候,隋朝已亡,替代隋的,是大唐帝国。独自前往印度求取真经的玄奘于这年回到长安,带回大约六百多部的佛教经典。 离他当初远行,已有十七年。归来长安,风物依旧。一代帝王的雄心也依旧灼热:李世民亲征高丽,先后攻下卑沙城、辽阳城、白岩城、安世城等,可惜,虽然大唐兵勇猛善战,却依旧没能把高丽彻底收服。这有点出乎李世民的意料,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传说中会夺取李氏江山的人,便在他的身侧。是年,武则天已进宫八年,还是李世民的才人。但她的命数,当然不会止步于区区的才人。六十年后,中国历史上惟一的女皇帝武则天病故。她从前的宠臣们,被杀的被杀,被贬的被贬。曾经深受宠幸的宋之问被贬泷州,途中写下《题大庾岭北驿》: 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江静潮初落,林昏瘴不开。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 ——宋之问《题大庾岭北驿》雁飞到此而回,但漂泊的旅人,何日能回? 这是千古旅人心头的怅恨。 多年后,另一条旅途上,有个叫杜甫的人也对着大江耿耿难眠。这年,蜀中已大乱——杜甫的好友、剑南节度使严武暴病而亡,杜甫在成都失去依靠,于是带着全家大小乘舟东下,经过渝州、忠州一带时,杜甫感慨不已: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杜甫《旅夜书怀》 于杜甫,这是孤独的一年。761年,王维卒;762年,李白卒;763年,房琯卒;764年,郑虔、苏源明卒;765年,高适、严武卒。他的至交好友,几乎都离他而去了。 五年后杜甫卒。盛唐的诗人们,都集体谢幕了。“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大李杜谢幕了,小李杜拉开了幕布。23岁的杜牧,在晚唐这张大幕前尤其显得出众,就在此年他写出了《阿房宫赋》——这时候他的搭档李商隐还只有13岁,实在抢不了他什么风头。就连前辈们也抢不过他——元稹47岁,任职浙东观察史,刘禹锡54岁,任职和州刺史,白居易54岁,任职苏州刺史,都在勤勤恳恳地上班,皆不如这年轻人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声: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一句,应验在了唐人身上。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曾经才子拥集的大唐舞台不复流光溢彩。而这舞台本身,也已在风雨中颓败了。这年,掌握禁军的宦官田令孜挟持唐僖宗退出长安,并下令全城放火。 长安啊,曾有过王维、李白、杜甫、白居易、杜牧的长安啊,也和阿房宫一样,“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长安城不复旧时模样。但它的旧时模样在耳语传闻里,却被人深深记在心头——“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有人这样在心里说。换个地方,换个时代,大唐,还能重来吗? 李昪说,看我的。这年,李昪的“唐”已有八载。他的儿子李璟,利用闽国内乱的机会,成功灭闽,占据三十余州,疆域达到极盛。 这个在江南重新开始、许多制度都仿大唐而生的小国,历史上称为“南唐”。某种意义上来说,南唐的努力还真的很有效,在五代十国历史上,它曾经是最富有、最强势的政权。 如果北方没有强敌,南唐的富贵大唐梦,也许真的可以一步步实现。 然而,“历史永远没有如果”。南唐没有能够复制大唐——也许,上天更喜欢创新,而不是复制。继“唐”之后,一个新的光耀的时代正在成形,它叫作“宋”。 回看从前,大唐才子们珊珊来迟,相比之下,大宋才子们的出场委实踊跃。 是年,17岁的范仲淹游学于秋口、长山。22岁的柳永已声名大噪,这时候正沿汴河北上,一路写下《玉蝴蝶》等词: 是处小街斜巷,烂游花馆,连醉瑶卮,选得芳容端丽,冠绝吴姬。绛唇轻、笑歌尽雅,莲步稳、举措皆奇。出屏帏。倚风情态,约素腰肢。 当时。绮罗丛里,知名虽久,识面何迟。见了千花万柳,比并不如伊。未同欢、寸心暗许,欲话别、纤手重携。结前期。美人才子,合是相知。 ——柳永《玉蝴蝶》而这,才是开始。在后来的时代里,苏轼、司马光、王安石、黄庭坚、晏几道、秦观这些熠熠生辉的名字,将陆续闪亮。这一年的朝廷里,发生了一件看起来普通的小事:高滔滔成为宋英宗的皇后。这个微小的事件,将在后来的几十年里,影响了很多人的一生。 不过此时,他们还并无所知: 司马光47岁,上表请求不当谏官,不准。 王安石45岁,在江宁服丧,朝廷多次召他入京,不去。 苏轼30岁,从外地回到汴京做京官。 黄庭坚21岁,因前年考试未中,从京师南归。 晏几道28岁,秦观17岁。 这些名字,一个时代有一个就已足矣。而他们竟奇迹般地汇聚在了一起,又怎能想到,时代大潮里,他们将不由自主地被撕裂、被归类、互相攻击、又互相援助。惟一可庆幸的是,他们再怎么被时代搬弄,却没有经历亡国的惨痛。是年,大晟府废。这个承载了宋徽宗和许多才子梦想的最高乐府,从此不可恢复,因为——金兵打来了。 两年后,北宋亡,徽宗被金兵掳掠北上,不复再能回到中原。大宋江山被分割成两半,一半,在南宋,一半,在辛弃疾们的梦里。这年,辛弃疾46岁,带领义军南渡归宋已经二十多年,却被迫闲居带湖。绕床饥鼠,蝙蝠翻灯舞。屋上松风吹急雨,破纸窗间自语。 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 ——辛弃疾《清平乐 独宿博山王氏庵》 万里江山,仍在梦中。当年在金兵帐中追杀叛徒的勇猛的战士,没有想到,南宋最终的强敌不是金人,而是蒙古。 这一年,蒙古人的铁蹄已所向披靡——罗马教皇派人前来请求和谈。西藏的萨迦班智达亲自踏上前往凉州的旅途寻求和平。南宋朝廷也派出使者,试图谈判边界和贸易问题。 面对如此强敌,大将孟珙死死守住边城襄阳,仅这一年他就挖了二十里的战壕,又新建十座箭楼——因为有孟珙这样的人在,诗人们写的诗还是一派闲雅。一叶撑来江浪阔,兼金却去客囊空。都将岁月供丹灶,不要功名上景钟。古有礼罗招处士,今无书币起逋翁。南阳只在荆州北,时一登高吊卧龙。 ——刘克庄《送王允恭隐君》 二十八年后,襄阳城失守,随着边城的崩溃,没几年,临安城破,南宋灭亡。襄阳,成了元朝的河南省襄阳路。
元朝的“路”,大抵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路”设道录司,长官为道录。 倪瓒的哥哥倪文光曾经是常州路道录。是年,倪瓒5岁。他的父亲大概已经过世了,家事由同父异母的哥哥倪文光操持,哥哥比他大二十多岁,能干又宽厚,是道教的头面人物,与虞集、赵孟頫等人也有交游。 得益于元朝对道教尤其是全真教的尊祟,以及倪家富甲一方的家财,再加上倪文光的长袖善舞,倪文光操持下的倪家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倪瓒就在这样的家庭里悠哉悠哉地长大,长成了任性的“倪迂”、“懒瓒”。六十年后,倪瓒步入晚年,曾经出生于豪富家族的他,人生最后的岁月竟是漂泊流离于五湖三泖,画中景象,尽是空旷萧瑟。![](http://image109.360doc.com/DownloadImg/2025/01/2900/293642825_2_20250129121918929_wm.jpeg) 元 倪瓒 溪亭山色图 这样的人生晚景,有倪瓒本身的原因,也有时代的原因。此时的元朝已是乱象频出——专权的大臣与元顺帝反目,皇太子又欲逼元顺帝退位,四处战火,到处有灾,曾经所向披靡的蒙古人,如今也已到了强弩之末。
三年后,元朝灭亡。蒙古姓氏“孛儿只斤”不再是最尊贵的姓,如今的第一家庭是汉人姓氏“朱”,朱元璋的“朱”。 “朱”在五行中代表“火”,“明”又是火德,明朝的五行属性因而为火。 朱元璋为他的26个儿子,全部取了带木字旁的名字。木可助火,木也可毁于火——六十年后,第一家庭的皇子们,死的死,废的废,没死没废的不多,其中最火爆的是嫡四子朱棣,把大明初期烧了个噼里叭啦,烧出个永乐王朝,他的弟弟、宁王朱权被迫与他绑在一起,胁迫起兵时,朱棣允诺朱权,大明江山一人一半。 是年朱权44岁,已经历了被迫协助四哥发起“靖难之役”、事后遭反悔、兵权被剥夺、百般无奈谋封南昌的种种不如意,他曾是优秀的野战指挥官,但不得不终日韬光养晦,在书斋中弹琴读书。 《神奇秘谱》即编成于这一年。朱权失去了成为政治家的机会,却为中国琴人留下了一本最早的琴曲专著。宁王朱权把心事投入了琴中,他的后代呢? 是年朱权的玄孙、第四代宁王朱宸濠10岁。离南昌不远的苏州,唐寅16岁,文徵明16岁。多年后他们将因宁王叛逆案有短暂的纠缠。 唐寅和文徵明的长辈,沈周,这年59岁,偶游庆云庵,应寺僧天泉禅师所请为他写《仿倪山水》轴。 沈周一生逍遥,未曾卷入功名利䘵的追逐,但年少的唐寅和文徵明显然还不理解,他们认真读书,跃跃欲试,唐寅在这一年的童生试高中第一,才名初显,轰动苏州。![](http://image109.360doc.com/DownloadImg/2025/01/2900/293642825_3_20250129121920289_wm.jpeg) 明 沈周 仿倪山水六十年后,沈周、朱宸濠、唐寅均已故去,经历过宁王叛乱、九试不中、辞官归乡的文徵明已代替沈周成为吴中文艺圈领袖,他的心境也和沈周一样,沉淀得淡泊宁静。 明 文徵明 空林觅句图此年文徵明76岁,所作《空林觅句图》已达到艺术上的完全成熟,空林中几株枯树,远山安静退立,一老翁似正“吟安一个字,撚断数茎须”,文氏山水醇雅、清淡、细腻的气质展露无遗。 人笔俱老。人会老,一个朝代也是会老的。各自老的症状,都一样。人会因为老而病痛缠身、忧心焦虑、力不从心,朝代会因为老而政治腐败、党争激烈、动荡不安。 这已是明朝末期。万历帝不上朝已有十八年,顾宪成修复东林书院也已有一年,东林党人在东林书院聚众讲学的影响日渐广泛,与阉党的斗争也开始尖锐。 “内斗是不是会亡国”,“是不是亡国也要内斗”,这个问题,直到明亡也没有确切答案。明亡后二十一年,顾宪成的重孙顾贞观在京城做小官。前朝忠臣后代与新朝小官的身份常常让他内心交战不安,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遍布他的诗词稿:憔悴。经岁。封侯何益。漫教夫婿道,归须及,落花前。果然。得人心可怜。眉间一粟黄纹小。欢应到。胜接回鸾诰。说相思。知未知。迟迟。索他归梦诗。 ——顾贞观《河传 送友人南往》是年洪承畴卒于都门私邸,享年73岁。相比于顾贞观,前明大学士洪承畴的一生备受争议,但不管怎么说,历史记住了洪承畴,毕竟他曾推动历史的进程——不管是谁推,历史从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步,也不会因为一个朝代而停步。它轰轰烈烈地向前,向前,辗碎身后一切过往。 当明朝遗民尚未从亡国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天下太平”的祥瑞竟已出现在新朝。是年二月初二,钦天监观测到“日月合璧,五星联珠”——这本是一句动人的吉祥话,却真的成了现实:太阳和月亮同时升起,金木水火土五星同时出现在天之一方。钦天监上奏雍正,雍正大喜,命令文武百官进宫朝贺,并命令徐扬绘制《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图》以纪念此事。 清 徐扬 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图局部日月合璧五星联珠是难得的吉兆。但不是所有人都沐浴在吉兆的光辉下。 这年沈德潜编选的《古诗源》刻成,他53岁了,尚未有功名,宫廷画师冷枚亦被冷遇。他们都要等,等宠爱他们的乾隆上台。好在,这年乾隆已15岁,只要再等十年,那位后来号称“十全老人”的君主就要打开他的王朝了。 “十全老人”,不止是乾隆一生的十次战功,也隐含着乾隆对“十全十美”的追求,从这名号你便可知,乾隆的心有多么大。 是年乾隆帝在乾清宫举行千叟宴,宴请包括满汉大臣、退休官员以及普通老者多达3900人,比他祖父康熙曾举办过的两次千叟宴都更有排面。 这是乾隆五十年。十一年后,退位三天的太上皇乾隆又办了一次更有排面的千叟宴,3000人入座,5000人旁观,不但空前,而且绝后! 随着四次千叟宴的结束,中国历史上的“康乾盛世”也悄然画上了句号。“康乾盛世”后仅仅数十年,大清就似脱力般突然走向了衰老。天灾与人祸、掠夺与欺压、饥饿与贫寒、怒火与反抗……谁来救世?谁能救世?这年洪秀全写成《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六年后,太平天国运动席卷全国。 太平天国运动最后没有能推翻清朝,却似一记清脆的耳光,把清朝打得一个趔趄之后,懵懵懂懂、不由自主地往前闯进近代化的道路。是年,清政府宣布废除科举制度,超过1300年的“学而优则仕”的文官选拔体系就此终结。伴随科举制度萌发于北宋的士夫画、文人画,也随之黯然退场——没有了深厚学养作土壤,文人画中那抹或隐或现的灵魂悄然出走了。这是被称为“文人画最后的高峰”的吴昌硕,在这一年画下的《紫藤图轴》。![](http://image109.360doc.com/DownloadImg/2025/01/2900/293642825_6_20250129121924101_wm.jpeg) 清 吴昌硕 紫藤图轴同一年,孙中山在日本东京成立中国同盟会。排山倒海的变化将呼啸而来,撕裂与痛楚中,中国近代的模样逐渐成形。有些事情顺便还是要在文末说明一下: 一,号主不是文史专家,就主要扯一些号主感兴趣的人物和事情,所以内容上会有不严谨和出错的地方,欢迎基于善意的留言捉虫,十分感谢。 二,农历年极简史每年都是从公元100年开始,一般到清朝结束,以后可能会涉及到民国,这个不确定。但不写现代史,这个原因,一来是我自己只对古近代感兴趣,二来本号内容几乎从来不涉及现代,所以,极简史不会涉及现代,就这样,就这样。 作者:任淡如 本文为菊斋原创首发。公号转载请联系我们开白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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