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城市书房值班时,重读了陈忠实的《白鹿原》。在如今愈演愈烈的标签化认知盛行的当口,如果能从《白鹿原》中重构或者说浅浅怀疑一下某些刻板的印象(宣传),大概能对独立思考有些帮助。 抛开谨守传统的白嘉轩和故事需要与之“对仗”式的人物鹿子霖,白孝文和黑娃无疑被写得充满了戏剧性的矛盾。在我看来,白孝文的成长现实感极强,而黑娃的蜕变则有着理想主义色彩。 白孝文最初是一个传统家族的继承者,在他父亲的荫庇之下,缺少存在感。当被田小娥引诱,他成为了欲望的俘虏,在放纵享乐中迷失。已经走投无路的当口,历史的洪流仿佛一下子眷顾了他,让他走上了仕途,逐渐成为了权力的追逐者,在历次变革里抓住了机会,成为了成功的投机者。 现实中我们似乎能够感觉到白孝文这样的人的存在,善于投机与钻营,极尽利用与背叛之能事(不展开讲了,我这种感觉也就只来自于文学、影视作品)。 黑娃则是从一个浑不吝的叛逆者开端,因田小娥而成落草的土匪,他可以因为白嘉轩“脊梁太直”而发狠,也可以因为朱先生的影响而浪子回头,期望回归成传统的普通人,甚至梦想要成为一名教书先生。但他最终成为革命的牺牲品,被白孝文踩在了脚下。 黑娃的蜕变过于的理想主义了,但升腾起来又疾风吹散。有了良知的黑娃,在那个时代恐怕就只能是牺牲品,是不被允许的。甚至在这个时代恐怕也是不允许的吧。 ![]() 再来看看两位女性吧。田小娥死于数千年传统这一卫道士的利剑,白灵则在完全没有道德可讲的斗争车轮的无情辗压下殒命。 田小娥是一个典型的被压迫女性的角色,从做妾到与黑娃私奔,再到被鹿子霖利用,引诱白孝文,到最后被鹿三杀死,从头到尾都是被利用的工具。 我们可以在其他很多文学作品里看到这样的角色,在强大的传统观念面前,个人的反抗往往都是悲剧的结局。 但白灵的结局则真实记录了那段不堪的关于“肃反”的历史。在小说里,白灵信仰坚定,目标明确,是一个阳光的、纯真的、独立的、执着追求的高光人物。白灵的命运与时代的洪流交织。她能通过反抗求学于省城,敢爱敢恨,为认定的事业不懈追求,但最终还是被活埋在内部斗争的悲剧里。 白孝文暴露出的人性是什么?黑娃的浪子回头体现了什么样的人性?田小娥是被人性的阴暗杀死的吗?白灵遭遇到的又是什么样的至暗人性?他们在历史的洪流里,就是一幅挣扎的人性群像!深入去探查人性,你才能了解标签化认知的肤浅和口号式宣传的侵害。 所以《白鹿原》是一部史诗,当它重现一方历史时,虽然它泊泊奔流,却能让读者感受到作为个体的人在这段历史里的温度。 《白鹿原》是批判人性的,又是最具人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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