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鸟巢的深度观察(组诗) 作者:束继泉(湖北) 麻雀小镇 驱车穿行于新沟镇的深秋 麻雀叽叽喳喳抖出一些陈年旧事 曾经一家叫顾雀子的餐馆 霸占了很多外地吃客的味蕾 吃麻雀的送麻雀的来赶热闹的 把小集镇的周末堵得让县城眼红 顾雀子和新沟镇的发廊一样 一家接一家不断克隆着生意兴隆 小镇的麻雀被吃绝了种 所有的翅膀都不敢经过它上空 麻雀时来运转撑上野保动物保护伞 捕鸟人螳螂一样被黄雀捕 肥大的罚单让顾雀子们集体消失 油煎火烤的伤痛在传宗接代中淡忘 麻雀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重返新沟 看着它们踩在电线上开钢琴演奏会 我连忙摇下车窗生怕被认出来 街头猴把戏 铜锣一响 并未黄金万两 几枚硬币 孤零零叮当叮当 算是给那只病恹恹的猴子捧场 反捧着铜锣 满脸堆笑挨个讨赏 耍猴人如表演中的猴子一样 极尽讨好 也拉不住围观者四散的脚步 这来自哪里的一家六口人 老的老 小的小 带着猴子天南海北弯腰讨生活 难道就不能城里打工 乡里种地 挺直腰杆自由呼吸 硬要把好端端的人生 演成一出心酸的猴把戏 可叹那个与猴子搭档的孩童 他的快乐本应在课堂 在校园 正如那只学会了点头哈腰的猴子 它的舞台和老家 也本该在深山老林中 麻雀的自白 叽叽喳喳做梦也没想变成天籁之音 只是再也不用看到稻草人就胆战心惊了 我早已扔掉“四害”那顶破草帽 戴上如保护伞一样的“三有”皇冠 是的,在我双目失明之前 我曾飞到一个公开的森林法庭 亲眼看到法槌惊堂木一样发出怒吼 捕鸟人用密密麻麻的网,网了我一只同伴 也让自己懵懵懂懂落网 我痛恨那些戕害,但绝不矫情 甚至还有点同情那个获刑两月的捕鸟人 我像法槌一样愤怒,也像无效文书般无奈 那些躲在会所里偷吃山珍海味的 那些用权力和愚昧毁了大片森林的人 都是一支支可怕的无形猎枪 正对着大自然,也对着人类自己 这些恐怖剧我都能看到,也不想看到 其实我并非一只真正失明的麻雀 只不过,不想睁开眼睛而已 (注:若干年前麻雀曾与老鼠、苍蝇、蚊子并列为“四害”;“三有”指国家保护的有益、有重要经济价值、有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 树上的鸟窝 昨天都还忙忙碌碌的鸟们 今天已翅膀一样消失 树上垒了大半的鸟窝 和不远处资金链断裂的楼盘一样 成了烂尾楼 此时鸟们一定在某个寂静处开会 商议是否该移居月球 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钢筋水泥不断吞噬树木 地球上可以安家的地方越来越少 鸟们不知道明天和灭亡 哪一个先到 观察一个鸟巢 迎着晨曦跑在汉江大堤上 左边是默默的汉江和静静的防护林 右边是潮水般的车流 人类仿佛总比大自然醒得早 每天早上是各种动物 包括人 与各自的巢作一天别离的时候 鸟们今天起得似乎比以往更早 江滩体育公园儿童乐园步步紧逼 防护林无法保护自己一根根在消失 鸟们除了叽叽喳喳作无效抗议 精力全部用于另寻新枝筑新巢 一个昨天还热火朝天垒着的鸟巢 今晨已耷拉着脑袋成了半拉子工程 与江堤右边不远处的一处烂尾楼 成了遥相呼应的难兄难弟 一条小鱼对长江的依恋 相对于长江这个壮阔的大鱼缸 我是一条永远长不大的小鱼 顺流 洄游 我已在长江怀抱 游来游去游了半个多世纪 我曾从武汉港坐游轮逆流而上 让壮美三峡把相机和心撑满 我曾全程骑行荆江大堤激情采访 感受“险在荆江”到“美在荆江”的巨变 渡江节 我每年都是最狂热的呐喊者 多少次我随知音号穿越 再穿越 黄鹤楼与龟山电视塔 都是我好朋友 武汉的长江大桥每一座都架在我心坎上 我曾当过长江禁渔志愿者 我曾参加长江义务救援队 长江波涛的每一声呼唤与回应 都是我对长江母亲的深深依恋 作者简介:束继泉,男,70后,湖北洪湖人,中共党员,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曾任乡镇干部、基层警察、报社记者,担任过江汉商报总编辑、荆州晚报执行总编辑兼总经理、楚天都市报评论部负责人,现供职于湖北省体育彩票管理中心。在《人民日报》《诗刊》《短篇小说》《故事会》《中国报告文学》等发表过作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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