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中国,经典古籍多以四书五经为主,以经济为主题的极少。即便有,也仅仅是当时社会经济的一个剪影,多是就事论事,没有太多供人思考品味的余地,与当今经济有关的更是罕见。 然而,有一部写就于西汉汉武帝时期的著作,堪称是中国古籍中难得的经济政策奇书,它虽然写于两千多年前,但直到今天读起,仍能给人启迪,开人心智。 此书名曰:《盐铁论》。 盐铁论战大背景 用一句话来概括《盐铁论》的内容,那就是:汉昭帝时期的一次关于盐铁专营政策的公开辩论会。这本书算是当时辩论会的一次详尽的记录,除了经济,还涉及政治、军事、外交、文化等诸多领域。 这场永载史册的论战,发生于公元前81年2月的汉帝国朝堂之上。一方是主张官办事业的桑弘羊,另一方则是一群儒生,一个叫桓宽的人如实地记录这次辩论的内容。 盐铁论争论的核心,是以桑弘羊为首的官员集团倡导的国营垄断,和儒生们推崇的自由经济,究竟哪一方更适合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 《盐铁论》第一篇至第四十一篇,记述了会议正式辩论的经过及双方的主要观点。第四十二篇至第五十九篇写会后双方对匈奴的外交策略、法制等问题的争论要点。最后一篇是后序。 《盐铁论》的议论从实际出发,针砭时弊,颇中要害;语言简洁流畅,浑朴质实。另外,《盐铁论》采用对话体的写法,并且各篇之间互相联系,在古代散文作品中是很少见的。 先简单介绍一下此次盐铁会议的时代背景。 刘邦建立汉朝之后实行宽民政策,特别是文帝、景帝在位的七十余年中,对民间经商采取宽容怀柔的态度,因而出现了“文景之治”。景帝之子,也就是著名的汉武帝即位后,一改前政,史载“外事四夷,内兴功利,役费并兴”,“兵连而不解,天下共其劳”,“费以亿计,县官大空”。 为了充实国库,汉武帝实行了强有力的收编政策。其中在产业方面,就是把当时最重要的两个资源——盐和铁全面收归国家,并实行酒类专卖,同时还有均输、平准、统一铸币等一系列重大财经政策相继推出。 这些经济措施,虽然适应了当时汉王朝政权的需要,但是也给农业生产、中小工商业和群众生活带来了不便与困难,特别是剥夺了地方诸侯和富商大贾的既得利益,于是盐铁官营、酒类专卖等问题,就成了当时社会政治经济生活中的头等大事。 汉武帝去世之后,朝野对这一政策分歧颇大,因而发生了这一场大辩论。 被攻击的桑弘羊 在这场中国历史上第一次规模较大的关于国家大政方针的辩论会上,“贤良文学”们对汉武帝时制定的政治、经济政策展开了全面抨击。 从《盐铁论》的描述来看,桑弘羊明显处于被攻击的守势,桓宽真实地记录了他当时的种种表情,如“作色不应”、“悒悒而不言”、“俯仰未应对”、“怃然内惭,四据而不言”等,显然是一副被告的模样。他前后发言130多次,均是为政府专营政策做顽强的辩护,这也成为后世研究桑氏经济思想的最生动和宝贵的原始资料。 群儒反对的声音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点。 首先,指责盐铁专营是“与民争利”,造成民间经济的萧条。他们以儒家思想为武器,讲道德,说仁义,反对“言利”,认为实行盐铁等官营政策是“与民争利”,他们提出了战国以来法家的重本抑末说,认为官营工商业“非治国之本务”,主张“进本退末,广利农业”,指责官府经营工商业是“与商贾争市利”。 其次,指责官办企业生产和经营存在重大弊端,其商品要么不适民用,要么质量恶劣,各级官吏则强买强卖。群儒们描述说,“政府铸造的铁器,大多是大的器皿,非常不合适小老百姓使用”、“政府做出来的铁器,大多质量低劣,售价却很昂贵,还强买强卖,老百姓不得不改用木器耕作”。 再次,抨击均输和平准两项经济政策。均输和平准的最初目的,是利用行政手段干预市场和调剂物价。均输就是在各地设置均输官,负责征收、买卖和运输货物,地方应交纳的贡物,折合成钱交给均输官,均输官再在各地之间贱买贵卖,调节物价,同时也为国家增加了收入。平准则是官府负责京师和大城市的平抑物价工作,贱时国家收买,贵时国家抛售,抑制奸商的投机倒把行为,稳定物价。但是由于理论过于理想化,造成了百姓买什么什么贵的恶性循环。 最后,指责盐铁政策造成老百姓“逐末弃本”,整个社会民俗败坏不堪。群儒认为政府专营违背了古代圣贤“贵德而贱利,重义而轻财”的信条,败坏了古代淳朴的社会风尚,引诱人民走“背义而趋利”的道路。 群儒还在经济方面提出了具体要求,提出“罢盐铁、酒榷、均输”,并且提出了“外不障海泽以便民用,内不禁刀币以通民施”的放任主张。群儒的这些要求,简单说就是要抑制官营垄断工商业,为私人工商业争取利权,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化的一种方式。 内容阅读 (原文注释及翻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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