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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地北“打工”记（一） 李江苏 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闲下来不是这毛病，就是那毛病，浑身难受。正应了那一句俗话：真是一个贱骨头！于是2015年退休以后我就被北京一家农业公司提前预约外出"打工"找事情去做了，直到2024年才结束外出"打工"生涯。 天南地北"打工"我见到了很多稀罕的事也是书本上没有的，这里说几起有趣的事情，以飨读者共同学习。文中有一些专业知识笔者多将其科普化了，可以一看。也许对你家的花草果蔬的种植颇有彼益。  一个六十岁从事过农业工作的就如同农民朋友"脱脚上岸"的退休人员还想外出应聘"打工"，这恐怕不管是原单位的同事还是外聘公司的高管们，是不是都觉得这个应聘者的大脑有一些不正常吧？ 2015年的4月份，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把自己的简历挂在智联招聘网站平台上看看究竟有没有被"中奖"，不暇时日便有电话勾通被九江的一家台资生态农业公司邀请入职九江市德安县高塘乡罗桥村，从事生态农业园里面的樱桃树的种植管理工作。其实，在九江南方多雨阴天低温条件下种植樱桃树并不是一个最佳的农业选择，电影《咱们村里的年轻人》里面的《人说山西好地方》歌曲不是有这样一句歌词吗《......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幸福不会从天降，社会主义等不来......》。而且老板选择的又是山西的地方樱桃树小果品种，这种品种喜凉爽干燥短日强光的环境，同时该树品种的生长"极性"很强（树枝分叉与向天生长特性很強），也易受到梨小食心虫危害，因此该树在结果前的管理需要予以精心"照料"。该樱桃树所具有的生物学特性不适应九江的农业生态环境条件，台湾老板完全是一个农业门外汉，所以我很为老板担心。我去应试之前几天老板已将二年生的樱桃树刚刚栽下去，老板邀上本村村主任把我带到一个山岗头上去想显示一番"天宫蟠桃园"美景给我看看，我欣然领受了这种美意，当我行走于山岗头四周一边听着老板眉飞色舞的"指点江山"不边不动声色从高处向低处一行一行的扫描过去，发现了桃园里一些有趣的现象，但是我把这种观察到的各种现象的"内涵"却留在肚子里而没有向老板说，因为这是我修炼五十多年农业所积累的"王炸"也是我吃饭的"家伙什"。我仅仅是把这种问题的表象说给了老板和村主任听，我这种"隔山打牛立竿见影"的技能让老板颇为惊讶。我根本不用去现场看，我指着目极之处东边第几排第几行第几棵樱桃树有什么问题，又指着右边......樱桃树有什么需要解决的方法......以前我只是听别人说过台湾人做么事都象日本人一样认真，这回算是见识到了。台资老板赶紧安排农工去现场观察实际确实如我所说一样的问题，老板立马臣服于我的过硬功夫了。说实话，我也只是来这里试一试看我经过几十年的农业历练的"功力"究竟有多深，除了我所学的粮棉油烟麻茶丝主要农作物以外，还能不能够胜任其它课外"兼学"经济作物的栽培技术与管理工作，为能不能够潇洒出去"打工"走一回而提前预演一下。在这里工作了一个月，我就被北京神农行农业科技有限公司通过《智联招聘》网站平台用电话给挖走了。 临走时台湾老板恋恋不舍地挽留我，有鉴于此，我给他留下了解决以后果园将会出现的哪些生态危机的"三个锦囊妙计"的策略。 1，落脚北京 2015年的6月中旬我来到了北京，巧得很整个上半年北京没有下一场透雨，而我来的这一天正好下了一场大雨把整个京城宽大的街道重新洗刷了一遍也把浓重的雾霾清理干净。经过面试我顺利入职。在这里，我结识了公司的王姓同事，他是北京平谷区峪口镇的一位水蜜桃培植"高手"，也是北京卫视台的一名基层农技顾问，他们家有水蜜桃十多亩。我也由他的介绍说是袁隆平院士的学生对不同类型的水稻颇有研究这才使我与北京卫视生活栏目组的记者有了接触。因为，北京卫视要录制一部《五常稻花香大米真假识别术》节目，所以我就被北京电视台生活栏目组的记者给“抓住”了。这一期《五常稻花香大米的鉴别方法》在北京卫视台播出以后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响，不少的网站纷纷给予了转载。我把这一期节目转发给我们县农业局的领导看，他们打死也不相信，怎么可能呢？要说让我一个偏僻小县城来的农技人员与北京卫视的大记者接上头并参与制作一期电视节目打死你也不会相信吧？！这正是我们农业局当时绝大多数人的一种看法。你这个“乡巴佬”能够在北京卫视台参与制作节目这不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吗？但是看了这一期节目后，农业局的同志们纷纷给予正面的评价，看来一个小县城培养的"土专家"还真是有一些真材实学的，看来"退而不休"的我在全国各农业行当里打拼还能行。 贵人相助。我在北京的第一个开张就是这样一个场面，大喜大吉。 落脚北京我一干就是五年。  2，牛刀小试 其实，我在北京神农行农业科技有限公司也只工作了一个月，又被（北京）大自然生态农业有限公司聘为水稻种植经理，这是一个东三省（辽宁，吉林，黑龙江）“稻花香”水稻种植的总技术负责人。入职面试的时候，公司王总对我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以前在南方主要是种植籼稻而我们北方主要是种植粳稻，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呢？我打了一个很简单的比方和她说，这就好比我身上穿着这一件短袖衬衣。在南方的季节，我这件衬衣穿着的时间可能要比北方穿着的时间要早，而脱掉的时间则比较迟，反之在北方则要迟穿早脱，仅此而已。当然，还要根据天时地利人和等情况因地制宜从事粳稻种植。总经理非常认可我的这一辩证贴切的说法。其实，她并不知道我在南方因为从事水稻育种研究的需要不仅对籼稻有所研究，而且对粳稻也已经有很长时间的研究。机遇总是给那一些有所准备的人，她的疑问和担心都是多余的。8月26号这一天我入职（北京）大自然生态农业有限公司，29号我就去了辽宁抚顺清原县大孤家镇的水稻生产基地。天快擦黑的时候我到了清原县城，第二天马不停蹄的我就去了在乡下的水稻生产基地。基地生产主任姬后臣是一个55岁的满族人，满脸风霜皮肤粗糙，具有典型北方人的豪放与悍犷，好客热情是他的特点。我坐上他骑着的摩托车检查了主要的水稻生产田块。此时，水稻已进入后期的结实落黄阶段，一片丰收的景象让人看了十分的欣慰。就这样，我马不停蹄地穿梭于清原县，沈阳郊区，鞍山市，岫岩县，海城市，丹东市，东港市，台安县，盘锦市，凌海县，锦州市，五常市，吉林市等各个水稻生产基地之间。领略了辽河油田的广阔；盘锦碱蓬草红海滩之美，壮观美丽的辽河平原。每当看到松辽大地翻耕起来的冒着瓦亮黑色泥油的土壤我就浮想联翩，东北的大好河山祖国农业的大粮仓，此时，我心也随着这翻耕起来的黑油油的土壤而一起“飞扬”...... 让我记忆最深刻的事是：2015年10月份我在辽宁东港市水稻生产基地检查水稻生长情况时，我是从北京至沈阳坐高铁去东港市的。我刚从接我的小车里面走下来还没走进公司大门就看见水稻基地曹主任迎着我而来，我快步的迎了上去，可是主任对我是不理不睬自顾自地走出了公司的大门，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不是认为我也是从北京下来的“空降”人员就不高兴呢？在北京的时候我就听说过水稻基地的人对北京下来检查的人不怎么欢迎，认为下来的人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的“水货”。我不露声色的在其他的同志陪同下照旧去了田间检查水稻生产情况。其中陪同的二个基地副主任去田里边随手拔下了一个稻穗问我：“李老师，你看这个稻穗有多少粒数啊？”明显的他们是要在现场考我呢。没有当场数一数，我怎么知道有多少穗粒呢？这不是瞎胡闹吗？其时，我立马想到可能他们都在看我这老家伙是不是北京派来的又一个“水货”呢？我自装不知他们的想法，似作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这个稻穗，放在手里边掂了一掂重量，然后，慢条斯理又漫不经意地说，这个稻穗只有145粒，你们数一数吧。“你能够确定吗？李老师”，其中有一个副主任“好意”提醒我，没奈何，我只好再次把稻穗儿拿在手里边捋了一捋长度，掐了一掐穗粒间距，信心十足地对他们说，仍然是145粒不多不少，你们就大胆地数吧！这一次，两个副主任似乎仍有些迟疑地数了起来，一边数着数字一边互相自顾自地说着："这李老师肯定说错了，他也没有数一数，怎么就知道是145粒没有错的呢？”，为了进一步树立他们坚定的信念，我拿着稻穗对着太阳光再一次看了一下稻粒的饱满度后斩钉截铁地对他们俩说，这个稻穗145粒不多一粒也不少一粒。我的几番“由低音到高音”的话引起了他们的浓厚兴趣，也许他们正等待着看我的笑话呢！三个人当场重复数了三次正好145粒，正如我所说不多一粒也不少一粒，完全证实我说对了。面对三遍重复正确的数字，邱副主任站在田埂上激情迸发，高兴地唱起了东北二人转，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高兴地连连伸出大拇指：“哎呀，李老师你真是厉害，我的妈呀（典型的东北腔），这还是我第一个见到过的这么准确的数字，连数都不用数的稻穗！”这时，我仍坐在小汽车的前位指着离我们三块田前的冒着灰蒙蒙随热气流上升的“灰尘”的第四块田说，你们去那块田看看，肯定是被水稻稻飞虱危害全田毁灭了，他们两个赶快屁颠儿屁颠儿的去看了一下后回来跟我说，确实像李老师所说的，这块田因为稻飞虱危害全部完蛋了！这一会儿他们是彻底地佩服我的“远程指挥”能力了！为什么我不用去现场仅仅凭肉眼观察看到的"灰蒙蒙的稻灰尘"就知道是稻飞虱危害造成的呢？为什么只有我看见了"灰蒙蒙的稻灰尘"而别人看不見这"灰蒙蒙的稻灰尘"呢？这里不仅仅要具备長期的病虫害危害症状的知识累积而且要有一定的分析能力。北方一般为粳稻种植因此稻飞虱又多为褐飞虱和灰飞虱，这类害虫都具有较强的群集性，这种害虫在稻田里的危害达到一定的群体密度情况就会产生一种"热岛效应"，这种热气流的扰动就会将被食叶片的残渣细沫随热气流上升而带动便形成"灰蒙蒙的稻灰尘"，这种現象当地表气流相对平静时表现尤以明显。有时远看这一种"灰蒙蒙的稻灰尘"有如一种极似"龙卷风"的象形在远处迅速旋转上升，这种"龙卷风"影像忽隐忽现让人难以察觉到，因此，它所到之处对水稻的危害性也极大。 透过现象看本质是一个"老道"的农技人员的看家本领，当然也并不是所有农技人员所能掌握的。 单人掌握的这种技艺一般都不外传。  如此在田里边转了一圈后我们回到公司，还没进大院门基地主任早早就跑过来与我要握手。亲切地说：“李教授，您辛苦啦，快歇会儿吧。”瞧瞧，大伙儿都瞧见没，就在地里边去转了一圈后他们对我的称呼也立马就改变了。他们不知道我在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院士手下干了十多年，实践经验丰富得很。我也没告诉他们，我在湖北不仅对籼稻有所研究，对粳稻也做过很多年的研究。自此以后，所有17个水稻生产基地的主任，都不敢小觑我这个湖北“九头鸟”了！  李江苏，男，1955年出生，高级农艺师。1975年下乡知识青年，1977年恢复高考入黄冈地区农业学校，1980.1入职县农业局到2015.11退休。在国家学术刊物发表论文60余篇，获多项省县科学技术进步奖。1991年获省，全国总工会"自学成才"表彰与奖励。2003年主持袁隆平在蕲春的杂交水稻高产栽培百亩示范片获袁隆平奖励与题词表彰，该项目获蕲春县科技成果二等奖。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法律顾问：刘太平 向其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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