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士论西游第一〇二五讲，选自《〈西游记〉与中国古代社会》（212）第四章――风俗篇之“求雨、雨神和龙王”） 在上一讲，我们提到，在中国道教神仙谱系中，司雨之神包括玉帝、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等主神，还包括邓伯温、辛汉臣和张元伯等“雷部三帅”，以及雷公江赫冲、电母秀文英、风伯方道彰、雨师陈华夫等雷部神仙，相互协同行云布雨。 在前文对司雨之神的论述中，尽管我们很少提到“龙王”，但是在道教神仙谱系中，龙王也占有一定地位，与其他司雨众神共同接受祭拜，只不过它的重要程度相对较低。然而，龙王却是《西游记》中最重要的司雨神，悟空在需要降雨时，首先找的就是龙王！ 与袁守诚先生赌赛“天上阴晴事”的泾河龙王，就被称为“司雨大龙神”。 泾河龙王在实施降雨的过程中，他“点札风伯、雷公、云童、电母”，来到长安城九霄空上，“挨到那巳时方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却只得三尺零四十点，改了他一个时辰，克了他三寸八点，雨后发放众将班师。” 在上文的描述中，泾河龙王俨然就是降雨的主导者和总指挥，他不仅能集中雷部、风部、云部的诸位神仙，还能指令他们按照时辰和点数朝廷降雨，而对于被他篡改的降雨圣旨，这些神仙也并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龙王在降雨中的主导地位和重要作用，书中其他地方的描述也对其进行了印证。 悟空被红孩儿的“三昧真火”所败，他在沙僧“以水克火”的提醒之下，便想着“下场大雨，泼灭了妖火”，他没有去天庭雷部应元天尊处寻求帮助，却直接来到东洋大海，要找东海龙王敖广借雨灭火。 敖广直接拒绝了悟空的借雨要求，并解释了拒绝的原因，“我虽司雨，不敢擅专，须得玉帝旨意，吩咐在那地方，要几尺几寸，甚么时辰起住，还要三官举笔，太乙移文，会令了雷公电母、风伯云童，俗语云，龙无云而不行哩。” 东海龙王的话语中提到，“会令了雷公电母、风伯云童”，其意思十分明白，就是行雨是由他来协调和指挥的！ 当唐僧师徒来到凤仙郡时，悟空看到因当地大旱三年，生灵涂炭，又一次找到东海龙王，让他为凤仙郡下场透雨，以解民倒悬，东海龙王再一次拒绝了悟空的要求。 悟空认为东海龙王是在推托，龙王再次向其解释不能行雨的原因，“一则未奉上天御旨，二则未曾带得行雨神将，怎么动得雨部？大圣既有拔济之心，容小龙回海点兵，烦大圣到天宫奏准，请一道降雨的圣旨，请水官放出龙来，我却好照旨意数目下雨。” 龙王所说的这段话表明，只要有玉帝的降雨旨意，他就能够按照圣旨进行降雨，这就再次表现出了他在降雨中的主导地位。 而能够进一步说明龙王在降雨中主导地位的，即使在没有接到玉帝降雨圣旨的情况下，他也还是能够独自完成降雨过程。 当悟空要求东海龙王降雨，助他浇灭红孩儿的“三昧真火”时，龙王先是用“不敢擅专”拒绝了悟空的请求，而在他得知悟空只需要雨水灭火，用不着风云雷电之时，他就直接叫来西北南三海龙王，只点了鱼虾蟹鼋等水族诸将，就下了一场“瓮泼盆倾”的大雨。 而悟空为了给朱紫国国王治病，需要用“无根之水”作为药引，他又一次叫来东海龙王提出降雨请求，龙王则“打两个喷涕，吐些涎津溢”，“遂化作甘霖”，解决了治病的药引之需。 而正是龙王在降雨具体实施中的主导地位，才让悟空需要降雨之时，他首先找的就是龙王。即使龙王多次给他解释，降雨需要玉帝旨意和风云雷电配合，悟空还是依然如此，不是按程序先去找玉帝下旨，而是越过玉帝和雷部应元天尊，直接找龙王，让龙王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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