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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石匠 作者：贾平京 他叫王西功，今年63多岁了，华州区高塘镇南堡村人，是个石匠。今天，我之所以敢说他是最后的石匠，因为他的师傅一代都不在了，剩下只有他和他的那一代。后边没有了市场，自然就没人学它，也不用学了。他回想着几十年的石匠生涯，在不舍中、无奈中，离它而去，2021年当上了渭华起义馆一名保安。  王西功初中毕业后，父亲说他没多大出息，见于他身体强壮，就劝他学石匠。当时，石匠行当不错，算是个差不多的手艺，经常有人请打石墩、石柱、破石条、砖硙等，游离乡间，还比一般人收入高。于是，就请本村（南堡二组）张春许作师傅，从此，就步入了石匠的行业。 学石匠，师傅不会像老师教学生那样，会有系统性的教程，传授学生知识，而是采取以师带徒的方式传道授业。具体一点说，师傅不会专门给徒弟上课，而是活做到哪里，说上几句，就行了。学成学不成，全凭个人的悟性。如：打石料时，师傅说“打石先看纹”“打石不认纹，气死旁观人”“压楔不出头，气死老奸牛（方言：指阉割后的大公牛）”。收工时，师傅指着料石说“别人打的平展展，你却打成了驴耳剁”。晚上烧炉子碾钎时说“石匠不碾钎，铁匠拿一半”“石匠好学，钎尖难磨”。砖硙时说“油硙子深，面硙子浅，豆腐硙子洗个脸”“挖的深，剢[zuo]的陡，石匠石匠你包走（方言：不让走的意思）”，……多以彦语、口角形式说出，听着很顺口，但却含义令人深思。关于禁忌，师傅说“不破碾盘子，别人打开的石，不能逗”等。  西功开始跟师傅在河里打料石，几天下来，石料没打几个，手却磨出了血泡，疼的呲牙咧嘴，父亲见状鼓励说：“咱学艺不为挣钱，家里不靠你，你放心学就是”，父亲的一番宽心话，说得他坚定了学石匠的决心。两年后，他学成出了师，可以单独出工了，他样样活都能干，在乡间颇也有名气。寺城子村吝志红拜他为师，他心里乐滋滋的，乐在后继有人，但后来生意渐渐衰落，吝志红没学成就不学了。 2023年3月，我慕名请西功给我做两天石匠活，西功愉悦地接受了。他做活很有能力，特意在我的石器上做了柳条纹和花朵，以展示他的技能。  期间我问他，你做了一辈子石匠活，现在没活干了，可惜不？这话可能刺到了他的痛点，他沉寂了一会说：“没办法，没办法！让我心痛的是后继无人呀，这门手艺在我手里就失传了”。后边的话，他说的很深沉，让我也之惋惜。 贾平京 二零二五年三月十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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