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诗人杨万里的《诚斋诗话》记载:“东京(今河南开封)二月十二日花朝,为扑蝶会。”我一向不喜欢用北宋、南宋的称呼来凸显这个朝代的伤痕,但是今天不得不特地说:东京花朝节的记载,来自于“南宋”诗人。因为,这个无限繁华的东京汴梁,是南宋人永远回不去的梦幻。而今天的节日活动,赏花也好,扑蝶也罢,总会让人产生“只把杭州作汴州”的无限悲凉。大抵也是因为如此,这个节日的走位非常飘忽。到了清代,除了二月十二的记载之外,还有二月初二、二月十五、二月二十五的各种说法。我觉得这样也好,整个二月都在为百花庆生,仿佛锦绣芬芳的日子一直都在,仿佛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只是在晚清两大家(梁启超所评,一为黄遵宪)之一的金和眼中,花朝节固然是尽力繁华,却让他每看一树灿烂,都禁不住一心凄凉。尤其是,春天已过一半,仍有几树繁花未开,只是打着花骨朵,似乎忘了这春天就要过去。诗人不由着急:赶紧的,赶在今天花朝节一并绽放了,来个轰轰烈烈的花团锦簇,好过将来,芳菲渐歇,春光渐晚,人间忧愁四起,谁还顾得上花儿呢。 春光一半,是看花时节。 一树花前一凄绝。 况青溪万树,树树开花, 偏又有、几树并头花结。 人愁天不管,尽力繁华, 并入江南好风月。 花外有高楼,晓梦才温, 底早被、乱莺啼歇。 到不如、花朝便飞花, 更踏作春泥,玉销香灭。 诗人今日的词注明用前韵,我当然得去找找前一篇作品。感谢万能的网络,果然挖到了诗人写于正月十五的前作。 两个节日,在诗人笔下都如此幻灭。果然,巨大的反差会引发更大的震撼。两篇读罢,我都忘了祝百花生日快乐。洞仙歌 元夕作 清 金和 春风何苦,趁烧春时节。 吹醒梅精对愁绝。 任银尊劝酒,䌽笔传诗, 解不了、尽日寸肠千结。 金钱纷买夜,多谢云英, 遮断天边最圆月。 想是绿窗人,厌听笙歌, 也正在、香停黛歇。 再休说、花灯艳如花, 怕泪点轻弹,万花齐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