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己师言：十二经脉者，生𣱛之原也。命门者，手太阳之精气，（此即肾间动气也。）生之根命之本焉。根之枯也，则茎叶去也。故言王脉者，冬至后甲子为少阳王，（甲子为六十日，冬至后甲子按古历法即正月启蛰也，今谓之雨水节气。少阳者，手少阳三焦和足三阳胆经也。王者，气盛也。）再甲子阳明王，（再甲子即谷雨时节。阳明者，手阳明大肠和足阳明胃经也。）再甲子太阳王，（再甲子即夏至也。太阳者，手太阳小肠和足太阳膀胱经也。）再甲子少阴王，（再甲子即处暑也。少阴者，手少阴心和足少阴肾经也。）再甲子太阴王，（再甲子即霜降也。太阴者，手太阴肺和足太阴脾经也。）再甲子厥阴王。（再甲子即冬至也。厥阴者，手厥阴心包和足厥阴肝经也。）六六三百六十日即为一岁。故乍大乍小乍长乍短者，少阳脉也。浮大而短者，阳明脉也。洪大而长者，太阳脉也。紧大而长者，少阴脉也。紧细而长者，太阴脉也。沉短而紧者，厥阴脉也。（此段文字可与《难经·七难》相互参详。） 案脉有轻有重。（案即按。）重者案之至骨，指举疾来者肾部也。与筋等者，肝部也。（如十二菽之重。）与肌肉相得者，脾部也。（如九菽之重。）与血脉相得者，心部也。（如六菽之重。）与皮毛相得者，肺部也。（如三菽之重。此段文字可与《难经·五难》相互参详。） 师言：脉有阴阳，故呼出心与肾，吸入肺与肝，呼吸之间以求脾也。其脉在中，沉者里也，阴也。浮者表也，阳也。浮者，心肺也。浮而大散者，心也。浮而短濇者，肺也。沉者，肝肾也。牢而长者，肝也。案之濡，举之实者，肾也。（濡通作耎，弱也。举之实，《难经·四难》作“举指来实”。《太平圣惠方》作“举指来疾”。） 脉有一阴一阳，一阴二阳，一阴三阳，一阳一阴，一阳二阴，一阳三阴。言非六脉俱动也，浮沉长短滑濇也。（《难经·四难》作“此言者，非有六脉俱动也，谓浮沉长短滑涩也”。）浮滑长为阳，沉短濇为阴。一阴一阳者，沉而滑也。一阴二阳者，沉滑而长也。一阴三阳者，浮滑而长，时一沉也。所言一阳一阴者，浮而濇也。一阳二阴者，长而沉濇也。一阳三阴者，沉濇而短，时一浮也。以其经辨顺逆生死者也。 师言：关之前者，（寸口也。）阳之动也，脉当见九分而浮。过则太过，减则不及。遂上鱼者为溢，外为关内为格，此阴乘之脉也。（遂，径行而直前也，直上直下殊无回于之生意。鱼，鱼际也。乘，乖胜也。《灵枢·脉度》“阴气太盛阳气不能荣也，故曰关；阳气太盛阴气不能荣也，故曰格，阴阳俱盛，不得相荣，故曰关格”。外为腑，内为脏。外为关内为格，指六腑阴气太盛而腑阳不足以运化，五脏则阳气太盛而津血不足养也。脉来直上鱼际者谓之溢脉，六腑阴气盛极而腑阳不足以运化，五脏则阳气盛极而津血不足养，阴盛极而阳虚极，孤阴独盛谓之阴乘之脉。）关之后，（尺部也。）阴之动也，脉当一寸而沉。过则太过，减则不及。遂入尺为覆，为内关外格，此阳乘之脉也。（内关外格，指五脏阴气太盛而阳气不足，六腑阳气太盛而津血耗亡也。脉来直入尺肘者，五脏阴气盛极而阳气不足，六腑阳气盛极而津血耗亡，阳盛极而阴虚极，孤阳独盛谓之阳乘之脉。）故曰覆溢，其真脏之脉者，人不病而死也。（《难经·三难》“其”前有“是”字。） 经曰：凡人之惊恐恚怒劳，动静皆为变也。（动静，指人之居处动静。变，指脉变。《素问·经脉别论篇》：“黄帝问曰：人之居处动静勇怯，脉亦为之变乎？”）是以夜行，则喘出于肾，淫气病肺。（喘，《说文》疾息也。通注谓“喘”当作“惴”，非是。淫气，邪气也，通注或谓之妄行之气，感觉还是邪气更为准确。）有所堕恐，喘出于肝，淫气害脾。有所惊恐，喘出于肺，淫气伤心。度水跌仆，喘岀于肾，淫气病骨。（度即渡。）当是之时，勇者气行则已，怯者则著而为病也。（著，附也，指邪气附身。勇者阳气行而邪气已，怯者邪气附身而为病也。） 故曰：诊病之道，观人勇怯骨肉皮肤，能知其情，以为诊法也。故饮食饱甚，汗出于胃。（汗，《唐韵》胡安切《集韵》《韵会》《正韵》河干切，读若寒。寒出于胃则胃虚寒。）惊而夺精，汗出于心。（寒出于心则心阳虚。）持重远行，汗出于肾。（寒出于肾则肾阳虚。）疾走恐惧，汗出于肝。（寒出于肝则肝气郁滞。）摇体劳苦，汗出于脾。（寒出于脾则脾阳虚。） 故春夏秋冬，四时阴阳。其生病也，起于过用。过者，天常之盈溢不及也。用者，恒行不息以致赍也。（赍与资同，行用也。）天常瞱，则气闷燚。（瞱，当是“晔”字误。晔，《玉篇》震电貌。燚，热也。闷燚，即闷热。天常雷电震动则天气闷热。）地之峊，则气极穷。（峊同阜，叶敷救切，读若覆，败也。土地覆败则地气穷尽。）物之盛，则其形癕。（形，地势也。癕通壅通雍，气聚气和也。万物繁盛则气聚气和。）天常之虚，则其气否。（否，叶方矩切，读若甫，始也。天常虚而气始生也。）地不及，则其用燚。（燚，火也。地气不及则用火烧。）人恒虚，则弗以运。（运者，气化流转也。人常虚则无以气化流转而营养身体。）故有溢跃，则有痿枯。（跃者，上也。溢跃，指气上逆过盛而血溢出也，疾今谓之脑溢血者，即出血性脑卒中。痿者，痿易，痿弱无力也。枯者，偏枯，半身不遂也。故有脑溢血，则有偏枯痿易之症。） 其有所衡，量之以度。（其有衡器，可以度量。）故天道自然之行有度，应以其和。地发霒奫之气，蕴酿生成。（霒奫，即氤氲，指先天混沌之气。地发先天混沌之气，蕴酿而万物生成。）故过者，天道自然之行，往妄也。（天道自然之行，此处指没有行为的准则的行为。往，犹行。往妄，即行妄也。没有行为的准则的行为，容易行妄而有过。）用者，形诸己之法度，雷行也。（形，成也。诸，之于也。己，身也。法度，指行为的准则。雷，《集韵》卢对切，读若类，善也。雷行，即善行，指好的行为习惯。用者，成之于己身的行为准则，乃良好的行为习惯也。）无规，则其行过之。（行为无规矩则行为有过。）无衡，则其度妄之。（以衡为喻，谓心境不平则身体法度妄乱。）故过用者，体运之度量也。（体运，指身体行为。过用者，是针对身体行为的度量。）自然之道，其有晦明盈亏，存亡消息。人之生，亦其然。追执有余，而妄顾不足，病之从来也。故有其目，则其用随之。（目，《唐韵》《集韵》《韵会》𠀤莫六切，读若牧，养也。故身体有其养，则必然有良好的行为习惯随之。）有所致，则其形持之。（致犹密，静也，定也，止也。有所致，谓其心有所安止也。其形持之，谓身体有所持守。心有所安止，则身体有所持守。）当染已，不当以染，此为常也。（染，指染病。已，止也。行为得当则不会感染病症，行为不当则容易染病，这是一般的规律。） 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淫气于筋。（淫，浸淫也。气，《唐韵》《集韵》𠀤许旣切，读若饩，滋养也。食气入胃，播散精气于肝脏，浸淫滋养于经筋。）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浊气，指谷食之气。归，《集韵》求位切，读若馈，养也。浊气归心，指谷食之气馈养心脏。淫，流移也。淫精于脉，指精气流移于经脉。《礼记·曲礼》：“毋淫视。”其疏云：“谓流移也。”食气入胃，谷食之气馈养心脏，而精气流移于经脉。）脉𣱛流经，经𣱛归于肺。（脉𣱛，脉动之气。脉𣱛流经，语义倒装，经脉中流转脉动之气。经𣱛，指经络中的阳气。归即馈，输送之意。经𣱛归于肺，语义倒装，指肺脏输送阳气于经络。此句整句语义倒装。肺脏输送阳气于经脉，经脉中流转脉动之气。）肺潮百脉，输精于皮毛。（潮者，血脉随气进退而为潮汐之态也，《素问·经脉别论篇》作“朝”。肺潮百脉，指百脉随肺气进退而为潮汐之态也。百脉随肺气进退而为潮汐之态，则能输布精气于皮毛。）毛脉合精，行气于腑，腑精神明。（毛，《釋名》冒也，指气向外透。毛脉合精，指气冒经脉以结合营养精微，即血液在肠道的营养交换，故而行气于腑也。气冒经脉以结合营养精微，而行气于六腑，六腑精气充盈则神志清明。）留于四脏，气归于权衡。（四脏，肺肝脾肾也。精气留止肺肝脾肾，而心独留止于心包，故言四脏不言心也。精气留止于肺肝脾肾四脏，精气馈养取决于心脏搏动的权衡。通注谓权衡指肺脏，非是。）权衡以平，气口成寸，以决生死。（权衡以平，谓定心静气也。气口，即寸口。寸通忖，切也。生者气盛也，死者气衰也。定心静气，切寸口之脉，以决气之盛衰。） 饮食入胃，游溢精𣱛，上输于脾。（游溢精气，是指水谷在胃中消化后形成水谷精微，水谷精微转化成精气游溢散布。上输于脾，是说这些精气在胃的推动下，向上输送到脾脏，脾主运化，能将水谷精微进一步运化为营气和津液，并输布到全身各处。饮食入胃，《素问·经脉别论篇》作“饮入于胃”，或有脱误。）脾气散精，上归于肺。（脾主营养运化，散布精气向上馈养肺脏。）通调水道，下输膀胱。（脾主水液运化，可通调水道，代谢水液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水者，津水。精者，精气。五经，指五脏经脉。）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揆，言切求其脉理。度，谓得其病处，参以四时逆顺以明其吉凶及治法。《素问·玉版论要》：“揆度者，度病之浅深也。” 参以四时逆顺，辨五脏阴阳，切脉度病之浅深，以为医生诊病之常也。） 故太阳脏独至，厥喘息气逆，是阴不足阳有余也，表里当俱泻，取之下俞。（脏，《集韵》才浪切，读若藏，腑也。《周礼·天官·疾医》：“参之以九藏之动。”其注云：“正藏五，又有胃、膀胱、大肠、小肠。” 太阳脏独至，指足太阳膀胱经独盛。表者，太阳膀胱经。里者，足少阴肾经。张介宾说：“膀胱下俞名束骨，肾经下俞名太谿。肾阴不足而泻之，以阳邪俱盛也，故必表里兼泻，而后可遏其势。”）下俞者，足之俞也。阳明脏独至，是阳气重并也，当补阴泻阳，取之下俞。（阳明脏独至，指足阳明胃经独盛。重并，张琦说：“阳莫盛于阳明，阳邪传之，是谓两阳相并。” 表阳胃经之下俞名陷谷，里阴脾经之下俞名太白。补阴泻阳，指泻胃之阳刺陷谷，补脾之阴刺太白。）少阳独至者，一阳之过也。（此句前当有缺误，《素问·经脉别论篇》有：“少阳脏独至，是厥气也，蹻前卒大，取之下俞。”之句。一阳者，胆也。）太阴脏搏者，用心省真。（搏者，四库本作“独至”。）五脏𣱛少，胃气不平，三阴也，宜治其下俞，补阳泻阴。（三阴也，按“三阴”下似脱“之过”二字，王注“是亦太阴之过”，是王所据本有“之过”二字。补阳泻阴，谓补足阳明的陷谷穴，泻足太阴的太白穴。）一阳独啸，少阳厥也，阳并于上，四肢争张，气归于肾，宜治其经洛，泻阳补阴。（少阳厥也，林校引全本“少阳”作“少阴”，非是。一阳独啸，喻也，谓少阳气独盛。四肢争张，即角弓反张，是指项背高度强直，使身体仰曲如弓状，《素问·经脉别论篇》作“四脉争张”，则非是。归，《集韻》求位切，读若匱，竭也。胆阳下俞足临泣，肝阴下俞太冲穴。少阳气独盛，胆厥也，阳气亢越并于上，角弓反张，肾气枯竭，宜治其经洛，泻胆阳下俞足临泣，补肝阴下俞太冲穴。此处通注往往采纳林校引全本，认为是少阴热厥，引起心脾肝肺脉气争张，病气归于肾脏，这其实是受到“气归于肾”的误导，而入于歧途也。此少阳厥逆，今人往往不说胆厥而归之于肝厥。阴虚火旺，故肾气枯竭。肝气亢越，则表现为一阳独啸，其脉弦紧。肝主筋，故四肢争张。）一阴至，厥阴之治也，真虚痏心，厥气留薄，发为自汗，调和药食，治在下俞。（一阴至，按“一阴”下当脱“独”字。一阴，厥阴也。治，古文作“乿”，乃“乱”之异体，故此处“治”反训“乱”。真，指精气。痏，于六切，读若郁。厥气，逆气也。留薄，留而不散与正气相搏。发为自汗，《素问·经脉别论篇》作“发为白汗”，误也。厥阴脉独盛，肝脉乱也，精气虚而心郁，逆气留而不散与正气相搏，为自发汗，注意调和药食，治疗针刺肝经下俞太冲穴。）二阴至，少阴之治也，腹腰满急，脉气留薄，便多无汗，调食和药，治在中俞。（二阴至，按“二阴”下当脱“独”字。二阴，少阴也。满，烦也。急，迫也。少阴脉独盛，心脉乱也，腹腰之气烦满迫急，脉气留而不散与正气相搏，便多无汗，注意调和药食，治疗针刺心经中俞神门穴。） 太阳之象，三阳而浮。（太阳独至之脉即浮脉。）少阳之象，一阳藏滑而不实也。（一阳藏，即胆也。少阳独至的脉象为滑而不实也。）阳明之象，心之太浮也。（阳明独至的脉象象心脉一样大而浮也。）厥阴搏至，肝鼓而搏。（厥阴搏至，即厥阴脉弦紧。厥阴脉弦紧，肝气鼓动而迫急。）太阴藏搏，言伏而鼓。（太阴藏搏，“搏”后当缺“至”字。太阴藏搏至，即脾脉坚而长。太阴脉坚而长，脾气沉伏而鼓动。）二阴搏至，肾沉不浮也。（二阴搏至，即少阴脉坚实。少阴脉坚实，肾气沉而不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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