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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刚  老曹大哥是我堂侄儿的老丈人，因为女儿嫁到我们这里，在他72岁那年，便来随女儿生活。认识之后我尊称他为大哥，为了便于区分家里头其他同辈大哥，我在大哥前面加上老曹二字叫他老曹大哥。来这里八年了我一直这么叫他。 刚来时他女儿一家上班，老曹大哥就一个人在家，顶多只是在家门口附近转转。与我熟识了之后会来我家坐坐两个人随便聊聊。他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往事，说生产队的事，说上河工的事，说家里的事。看他神情，他对自己年轻时候的表现还很满意，尽管生活困难些，但他硬是凭自己的死苦，在生产队比较早地盖了三间青砖瓦房。我问，现在你到这边来，那房子都空在那儿了。他说是的，不空在那儿能怎么办，离县城远房子又没人要，不仅他家庄上空房子多呢。如果孙辈们上学不需要带，都是老的住住顺便带看看房子，年轻人都到外面买房或是住到岔河街上了。 与刚来时相比最近的两年，老曹大哥的身体状况差了许多，走路一歪一歪的还有轻微脑梗。因为没有午睡的习惯，夏天的中午都是围绕东头半截庄子不停转悠，腿不好坐下来就爬不起来，任何时候看到他，都是一歪一歪地走着嘴里还叼根烟。见到我总是问“兄弟吃过啦”“兄弟上班啦”。我不抽烟知道他好这口，家里偶尔有烟，他从大门口经过，都会递支烟给他，喊让他进院子坐坐，他坐高凳我坐小板凳。 曾经的闲谈中他跟我说，你们这里人真不错，到哪家都客客气气的，没有人看不起我这个老头子。我说，你也不错啊，把女儿教育的彬彬有礼，见到谁都笑嘻嘻的老远就打招呼了，家庭搞得也很好。人也勤劳白天上班忙不过来，都是晚上回来浇菜水，小菜地长得绿油油的什么也不缺，嫁过来这么些年从没跟人红过脸，跟你培养的好有很大关系。 因为只隔着一家我哥孙子回来时，老曹大哥常常会逗他玩，“你看大爹走路怎么走的？”说着，故意歪歪扭扭的样子在孩子面前走几步。一开始小家伙见是生人，老朝我哥怀里拱，回来次数多了也不见生了，见老曹大哥从对面过来他就开始学，邻居见了都好笑。大嫂佯装严肃地对孩子说，以后不准这么学，对大爹没礼貌，大爹要打人的，两周岁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老曹大哥就是这么一个平和随性的老头，虽是外乡人却与这里的庄邻相处融洽。然而毕竟年岁不饶人，最近年把走路越来越慢，还有了随地小便的习惯，不过大家都包容他，毕竟快80岁的人了，谁家没有老人呢。大白天的有时看到他在我们路边菜地，或者墙头边小便，也不喊他由他方便，完了裤子也提不好吊在身上。 年前的时候在小井边洗菜，我还问过侄儿正顺，你老丈人过年多大了，他说虚80岁。我说这个岁数有这样子还行，像我妈过年81岁都瘫的四年了。不曾想初三晚上听妻子说老曹大哥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他家的主要亲戚都来帮助找了。我说，昨天早上我和韦主任他们几个在我家门口约打牌的事，老曹大哥从身边经过，我还跟他打个招呼递支烟给他的。妻子说是的，昨天上午10点钟这样子还在家里的呢，之后出去的中午没回来吃饭，到晚上又没回来，家里人连夜找的没找到，今天又找了一天。 后来的几天老曹大哥女儿一家、亲戚、及庄上邻居，都帮助找一直没找到，他女婿正顺不仅在《洪泽论坛》发了求助贴子还报了警，监控显示在洪泽湖边总渠路上，再往北就看不到了。家人顺着河边把涵洞闸口找了个遍，警察也帮着搜寻都没找到。那几天正好也冷，女儿女婿预感到情况不妙，不管是死是活总得把人找到。最后从网上联系到一家从事搜救犬搜救业务的公司，来了以后把他睡过的枕头穿过的衣服给搜救犬闻，最终于初八上午在总渠路东边的沟里找到了老曹大哥，但人已经没了，拖回老家岔河办了丧事。 至今他家人包括我们也想不明白，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是怎么摸到二十里开外的总渠路堆上去的？中间还要经过城区几条干道，想来应该是头脑糊涂，记错了回家方向越走越远，那边又少有人住，失足滚下河的，打涝时手里还攥住河边的毛草。   作者简介  陈刚、1978年出生，实联化工（江苏）有限公司职工，业余时间喜欢健身与读书。 相关作品荐读 奶奶的竹园 温暖的后背运河文韵 采春的希望 撷秋的欢喜 捡运河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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