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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庵笔记》三则 鬼魅现形 道光三年，扬州某盐商家有个婢女被鬼骚扰，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效果。婢女说这个鬼有形有质，半夜来的时候躺到她床上，能感觉到像冰一样凉。盐商命两个老女仆和婢女作伴，半夜时分鬼来了，两个老妇吓得大喊着跑出来。商人无计可施，有人出主意说：“找来四个唱戏的人，打扮成王灵官、温元帅、赵元坛、周将军。让他们夜晚坐在婢女的床上，而把那婢女安排到别的屋子里。”商人认为可以一试。 当晚三更，四个演员正在端坐，忽然一阵阴风，门窗都自动打开。扮演王灵官的演员知道鬼来了，就拿起鞭子准备打鬼。只见一团黑气直奔床上而来。王灵官受惊跌倒，昏了过去，鬼也不见了。 
商人家的男女仆人都被惊起，煮了姜汤给王灵官灌下，不久他苏醒过来，一个门牙已经磕掉了。一个仆人端着蜡烛到处搜寻，忽然在墙角处大喊：“鬼在这！鬼在这！”众人围过去，看到一个鬼影子嵌在墙里，能看出眉眼口鼻，但颜色就像淡墨，不是很清晰。 原来，鬼和王灵官相遇，那个演员被吓晕，而鬼魅也以为遇到真神，惊慌失措嵌到墙里无法逃走。众人拿蜡烛烧它，鬼还发出唧唧的声音。越烧颜色越淡，最后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像，怎么烧也不褪去。从此，鬼魅不再作怪。 【原文】道光季年，扬州盐商有家婢为魅所扰，设法驱之，皆不应。婢言魅有形质，夜半即至，与之共卧，其冷如冰。商命两媪挟与俱寝，夜半魅至，二媪狂呼奔窜。商无如之何。或献计：召优伶四人，使扮王灵官、温元帅、赵元坛、周将军，环坐婢床，而徙婢于他室，以待之。夜三鼓，有风肃然，窗户白启。 王灵官知魅已至，挺鞭将起御之，忽见黑气一团，直奔婢床。王灵官惊而颠仆，闷绝于地，而魅亦不复见。于是，商家男女婢仆皆惊起，煮姜汤以灌王灵官，良久始苏，已折去一齿矣。一仆燃烛于室隅，忽大呼曰：“鬼在此！鬼在此！” 群趋视之，则见一鬼影嵌在壁间，其黑如墨，亦有面目鼻口，而不甚清晰。盖魅与王灵官相遇之时，王灵官固为所惊，而魅亦骤见以为真神，慌张失措，故嵌于壁间，以致不能遁去也。众以烛火炙之，唧唧有声，愈炙则黑影愈淡。然其后，壁上终仿佛有鬼形，虽常炙不能去也。自是，魅不复至，婢亦无恙云。 鬼负坏墙 道光年间，浙江臬台公署花厅倒塌。当时，某孝廉正在宴请客人，忽然听到一个小孩儿在院子里大哭。孝廉很奇怪，走出来询问，客人们也都跟着走出来。屋子轰然倒塌。后来问那个小孩儿为什么哭。小孩儿说：“我刚才看到几十个青面獠牙的大鬼，都用肩膀顶着墙，很用力的样子。我很害怕，吓得哭起来。”原来，起先墙没有倒塌，全靠这些鬼用力支撑，等借助小孩儿把人们引出来后，鬼怪离开，房子倒了。 
道光年间，浙江臬署花厅屋倒。是时，某廉访方宴客，忽闻小儿在院中大哭，廉访怪而出视之，诸贵客相随趋出，而屋塌然倒矣。后问小儿何哭？小儿云：“适见青面獠牙者数十人，皆以肩背负墙，若甚用力之状，余心怖焉。”盖廉访与诸客不当压死，故群鬼为之负墙，复借小儿一哭，使之惊出而后颓塌也。 旅鬼索路凭归费 陈作梅观察曾经对我说，他年少时住在山西学院，有个同住的人得了疟疾，经常昏昏沉沉说胡话。等清醒的时候，问他怎么回事，那个人说：“我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自称和我是同事，三年前也住在这个房间里，因为寂寞无聊，来和我闲谈。”众人打听公署里的老吏，原来前任学官有个幕僚，四十多岁的时候病死在这个屋子里，病人说的相貌穿着都和那个人相符。 有一天，鬼附在病人身上对大家说：“我滞留这里很久了，想回乡却没有路票凭证，到了关口就被看守者拦住。诸位如果能给我办一张凭证，感激不尽！”大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学官，用鬼的名字填了一张路票，盖上官印，祈祷后焚烧。 
片刻后，鬼又说：“诸位对我恩重如山，但是我还缺少路费，怎么办？”众人集了一点钱，买来纸钱焚烧。鬼再次感谢说：“承蒙各位恩赐，我的路费够用了，从今分别了！”说完地上起了一阵旋风，纸灰像蝴蝶一样乱飞，升到天空不见。病人马上就痊愈了。 陈作梅观察（鼐）尝为余言，少时居山西学院幕，卜，同人有患疟疾者，往往作呓语，人俟其清醒时问之，则云：“尝见有一人年四十余，自称与我同事，三年前曾居此室，因日长无事，特来相访，以破岑寂。”众询诸署中老吏，前任学院果有一幕友，年四十余病死室中，述其状貌衣服，无一不合。 一日，鬼复凭病者，对众言曰：“我久客思归，而苦无路凭，恒为关津吏所留阻，诸君如能为我办一文书，感且不朽。”诸幕客言于学使者，用鬼姓名填一路票，盖印既毕，祷而焚之。须臾，病者拱手谢客曰：“诸君惠我甚厚，虽然我欲启行，而苦无旅费，若之何？”众复醵资，为买纸钱、纸锭焚之，病者复拱手谢曰：“荷诸君之赠，行囊颇丰，吾今从此逝矣！”言未既，旋风忽起于地上，纸灰乱飞如蝴蝶，浙转渐高，结成圆球，吹入云霄，侠忽不见。病者亦进霍然而愈。 查看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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