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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宗伟:数智教材、AI老师进课堂,在中小学解读慎重为好

 凌宗伟 2025-03-15 发布于江苏

【异史氏曰】接受了一个访谈,关于数智教材的。在访谈中,我首先关注的是这个研究对象是大学生还是中小学生。对于大学阶段,我持谨慎乐观态度;如果是中小学,我认为应更为谨慎,而非谨慎乐观。

数智教材在不同教育阶段的应用存在巨大的差异,电子媒介对儿童认知发展的影响以及技术垄断对文化精神的侵蚀,都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电子媒介的普及使信息传播无门槛,儿童能通过电视、互联网接触大量成人内容,这模糊了儿童与成人的界限。电视等电子媒介以图像传递信息,无需文字解码,虽消解了成人与儿童的知识鸿沟,但儿童因认知能力和生活经验不足,可能仅表面接受信息而无法深入思考,从而失去循序渐进的认知发展过程。

对于大学生,他们具备较强的自主学习能力和批判性思维能力,能够筛选、分析和综合信息,数智教材作为辅助工具,可提升学习效率和拓展知识视野。然而,中小学生正处于认知发展和人格塑造的关键时期,思维、判断和自控能力尚未成熟,易受外界信息影响。若过度依赖数智教材,尤其是 AI 工具,可能导致他们的工具依赖,变得越来越懒,越来越蠢,其实成年人也是如此乏深。

波兹曼在《技术垄断》中指出,技术垄断论存在助长技术傲慢和导致技能丧失的问题。技术傲慢使人们过度依赖技术,忽视其负面影响;同时,人们在获取新技能时,可能丢失原有技能。因此,我们要记住不用计算机时能做什么,以及使用计算机时可能会失去什么。此外,技术垄断论倾向于简化复杂问题,用可计算的数字替代复杂思考,如机器判断来电人是否说真话或用智商分数衡量智力高低,虽提供了简单答案,却忽略了问题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波兹曼提醒我们,要对技术保持清醒,重视人类的思考和判断能力,不要让技术完全取代思维。

在 AI 时代,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尤为重要。教师在使用数智教材时,应引导学生思考教材内容的来源、可靠性及是否存在其他观点,培养质疑精神和独立思考能力。同时,教师应合理规划技术使用,避免过度依赖数智教材和 AI 等技术工具,根据教学目标和学生特点选择适当技术手段作为辅助,保留传统教学中的有效方法,如课堂讨论、实验操作等,以促进学生全面发展。

人工智能的核心幻想是通过机器学习和归纳法收集、分析足够数据,未知甚至不可知的理解、理论和假设会自然浮现。这一幻想蕴含着对数据与智能关系的乐观预期,认为数据积累能推动认知进步,并有助于拓展人类的认知边界,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和应对复杂世界。

然而,数据的质量与偏差是重要问题。数据是人工智能的基础,但可能存在不准确、不完整、存在噪声等问题,且收集过程可能有偏差,影响人工智能的分析结果和认知能力。同时,归纳法的局限性也不容忽视,其结论不一定具有必然性,在复杂世界中,仅通过归纳法可能无法完全揭示事物的本质和规律。

埃里克·J.拉森在《造神:人工智能神话的起源和破除》中所指出的,“正如《弗兰肯斯坦》其实是对精神孤独的探索(玛丽·雪莱和丈夫珀西·雪莱深切感受到的问题),人工智能神话里最深刻的话题不是技术,甚至不是科学,而是我们在一个不断变化的世界里,为探寻意义和为自己开辟未来道路而做的持续尝试。”技术的发展并非孤立存在,它与人类的精神追求和社会文化紧密相连。如果沉溺于人工智能的神话,我们将不会获得任何收获,毕竟它无法为我们人类的各种状况提供解决方案,除了一些明显的负面方法,比如贬低人类潜能和限制未来人类的可能性。这种对技术的盲目崇拜可能会让我们忽视教育的本质——培养具有独立思考能力和人文关怀的个体。

埃里克·J.拉森还说,诺伯特·维纳也曾指出我们都知道或应该知道的事,即思想是从重视个人才智的文化中产生的:“新的思想是从科学家个人的智慧中孕育出来的,它们特别容易从有很多训练有素的头脑的地方产生,尤其是智慧得到重视的地方。”如果无视维纳这番话里的智慧,确实会造成文化的混乱。和20世纪50年代一样,如今人们嘴上对辉煌的创新称赞有加,现实却大不相同。就像维纳担心的那样,文化已经完全变得反智。

所以,我对AI进课堂并不乐观。我认为在中小学阶段尤其要谨慎对待数智教材和 AI 工具的使用,避免学生过度依赖技术而失去自主思考的能力。在大学阶段,虽然可以更积极地探索数智教材的应用,但也需要引导学生保持批判性思维,防止成为被技术的奴仆。教育的核心在于培养人的独立思考能力,而不是让他们成为技术的附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为学生的未来开辟出一条有意义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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