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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古朴的小鎮，天气正好，風和日丽。  梦里，我正坐在飞驰的車上，透过车窗看到路边那高高的白楊樹依然笔直耸立、快速的向后退去；又似乎闻到淡淡的沙枣花香；那條街道依旧充滿了浓厚的艺术气息，街道兩旁铺滿了五彩繽紛的鮮花。有一窗边歪靠著一輛自行車，青藍色的車梁早已斑驳脫色露出锈記，這不正是我工作后买的第一輛自行車吗？車后座上搁着一盆黃色的雛菊花，在陽光下格外的灿烂；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蜿蜒而去，街角擺了几幅尚未完成的水彩畫，畫布上還残留著未干的笔触，似乎在等待著主人回來描绘完那未竟的风景。空氣中飄散著咖啡淡淡的苦香与烤面包濃郁的桂皮氣息，彷彿時間都放慢了腳步。  我信步走進一家工艺作坊，店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工藝品。靠窗的位置，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戴著眼鏡，坐在寬大的木工作台前，專注地雕琢着手中的材料，陽光透過木窗斜灑在他的身上，光影交錯間，那張溫和的臉庞既熟悉又親切。见我进来，他抬眼说：來了，隨便看。便又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中。 一剎那间，彷彿坐上了時光穿梭机，又回到了三十年前。我還是那個每月发了工資，兜里揣著几张单薄的票子的年輕女孩，一个人骑着自行車來到街上，把車往窗边一靠，便迫不及待地走进店里參观。这家“和风手艺店”吸引着那時的我，每个月总有一天会流連于這裡，細細端詳、輕輕抚摸那些精美的工藝品，卻又总舍不得買下一件。 記憶裡，有一個木刻的小天使，小巧玲瓏，坐着的姿勢特別可愛。老板說，那是他的一位親戚從南方帶來，送給自己女兒的禮物，如今女兒已長大離家，這小天使便留了下來，被摆放在店中。我愛不釋手，老板看到我的神情，就笑著說：2塊錢，拿走吧。就這樣，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為自己買下的一件藝術品，微不足道的價格，却藏滿了青春的熱愛与欢喜。  走出手工藝店，沿著街道慢慢走著，天色漸漸轉暗，街灯渐次亮起，行人也多了起來，街上那麼多人有我认识的么？心里似乎有隐约的期盼。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等會兒我來接你。＂我驀然回首，只見燈火闌珊處，那熟悉的侧影异常清晣，我試探地问；XXX，是你嗎？那人闻声回頭，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笑答：是我。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時光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他慢慢向我走來，多年不見，他的眼神依舊溫潤，嘴角依舊帶著記憶中的微笑。他说：“你回來了。”我微微點頭，我們沒有驚訝，沒有生疏，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友，自然地並肩而行。 我們慢慢地向前走，走到街边的一处休憩台階，隨意坐下，像從前的某個午後那樣，隨意地聊著彼此的生活。他說，他開始學畫畫，畫一些記憶裡的風景；我說，我還是喜歡寫日記，寫一些關於時光的故事。我們聊聊過去，把一些往事说起，沒有遺憾与留恋；也谈谈現在，工作、生活和孩子，沒有刻意迴避什麼。 夕陽緩緩落下，微風轻轻拂过，街灯映照著並肩而行的影子，我們仿若從未分离过。走到街角，他停下腳步，輕聲說：我要去接人了。我點點頭，微笑道：我也該走了。他轉身離去，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中漸漸模糊，終至消失。 夢醒了，一切終究只是夢。当年的他留在了北方的那个小镇，我飘洋過海去了远方。若干年后从朋友那里听说他出了車禍去了另一个世界，不知道他在那個世界還好嗎？他的靈魂，是否也曾感应到這場夢境？ 梦中這樣的相逢，輕柔而美好，過去的時光縱然遠去，卻依旧令人回味無窮、念念不忘。我知道，真正的懷念，並不是想回到過去，而是當夢境輕輕敲門時，心中依然會泛起溫暖的漣漪。 清晨醒來，昨夜的夢犹在腦海浮現，也喚起許多尘封的記憶。於是提筆寫下這段文字，有梦里的場景再現，也有很多回忆在其中。以此紀念故乡的美好及我那單純的初戀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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