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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三步： 第三步：设为星标☆。  麦浪周记：2025年第15周 先说个事，新一周的读书会，安排在4月20日（周日）上午9点半，厦门大学中文系夏光武教授将第三次走进麦浪，为大家带来精彩的文学讲座，请大家留意报名接龙。大家可以提前读一读艾丽斯·沃克的《紫色》（也译作《紫颜色》），以便更好地理解夏老师的讲座。 好，接着继续麦浪虚构故事： 三、小A的至暗时刻 小小A猜想她的高祖母小A又做出一个新决定，确实可以这么认为。 消沉了一阵子之后，有一天我们在麦浪又聊了起来，小A问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Nicole和伍拾圆开书店是基于情怀，也只能用情怀解释，要不然大家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做这样一件带不来金钱收益的事。我的问题是，他们是如何做到不被外界几乎每天都有新故事的财富神话所影响的？” 我回应道：“确实，人类世界很现实，做什么事情如果不讲求金钱收益，就没有意思。根据我的观察，其实Nicole和伍拾圆也想赚钱，至少一直在为实现盈亏平衡绞尽脑汁。我的理解是，他们为麦浪的生存而战，这和情怀毫无关系，情怀这个字眼太高了，那是完全出于无私和公义——注意，不是公益——的高尚行为，人类几千年的历史，真正匹配得上情怀二字的人物并不多。在我看来，他们开书店纯粹是出于个人的喜欢，至于因为个人的喜欢而吸引一大群像你这样的精神股东留下来，这首先是让他们的喜欢收获了共振，其次是让他们更坚定自己的喜欢。有了共振和坚定，书店之路才越走越宽。你问到说他们如何不被外界的财富故事影响，我相信他们不是没被影响，而是在喜欢和财富收益之间有个平衡，如果喜欢的事物带不来很大的财富收益，那就要么放弃喜欢去追逐更多的财富，要么放弃追逐财富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们选择了后者，仅此而已。鱼和熊掌的选择，几千年来每天都在无数次考验人性，很遗憾啊，人类在这样的考验面前总是不及格居多，所以挣扎、纠结、不甘乃至绝望总是和人类如影相随，人类的物质文明可以一日千里，可惜人性文明始终在原地打转。这一点我很不能理解，不过这个话题说远了，我不能把你的问题带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问这个问题一定有原因，你想从麦浪书店寻找一个下一步想走的路的理由。” “小浪，不得了，你果然是越训练越聪明，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么说吧，我想继续回大山，不是说那里的孩子需要我，我没那么伟大，而是我喜欢山村的生活，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喜欢那里的简单和淳朴。但是，如果我做出这个选择，那意味着我将过一种清贫的生活，我对此并不觉得会失去什么，也有另一个声音在向我喊话，你将失去创造财富的机会，外人也会认为你在逃避婚约的变故。这是我现在十分矛盾的地方，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点豁然而开朗了，想得太多，只会让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我要做的，是先走出去，对吧？” “不，你要做的是先解决你的矛盾，要么回大山，要么重新找一份工作去创造财富。如果不先解决矛盾而冒然走出去，你会在二者之间来回拉锯，这会让你陷入烦恼，尤其在遇到难处时，你会想要是选择另一条路也许会更好。这可不好玩。” 两天以后，小A告诉我，她把矛盾解决了，回大山。 “确定解决了吗？这次去可不是支教，而是你往后余生可能就在大山了，真的没有受到婚约变故的影响？有征求父母的意见吗？” “不能说没有婚约变故这件事的影响，但它已经过去了。这件事对我的意义，是让我明白我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强大，或者说，想像中的强大，到了现实中必然会打折扣，这是经验，我学到了。至于父母的意见，他们说如果我在大山安定得下来，他们愿意过去跟我一起生活。” “是的，想像中的强大到了现实中肯定打折扣，你能看到这一点，不简单。你父母愿意跟你去大山，不得了，他们更不简单，竟然放得下城市的生活，你要感谢他们，他们的意见对你太重要了。” “当然。我也要感谢你，你前天那些话给了我解决矛盾和选择的力量。” 事情到了这里，显然小A往大山走的那条路已经没有障碍。可惜，命运又一次给小A使了个绊。就在她为重回大山做各种准备时，她父母出了严重车祸，不幸中的万幸，命保住了，可父亲截了肢，母亲断了右手臂，康复后无法恢复以前的灵活。 带着残疾的父母去往大山肯定不现实，小A重回大山的计划就这样戛然而止，她必须在家照顾父母。 听我说到这里，小小A问：“高祖母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没有，她是独生子女，对这个词很陌生吧？它是计划生育的产物。” “计划生育？计划生育不是让人多生吗？我身上就有生育3胎的任务，如果不生，就要缴纳更多的个人所得税。” “那是现在，100年前的计划生育是不让多生，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你高祖母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照顾父母只能是她自己。” 车祸这件事，母亲告诉小A是父亲心境不佳引起的，怎么讲？归根结底是小A婚约的变故。这件事他心里多少憋着一股气，这股气不能向外发泄，一发泄，和对方半辈子的兄弟交情就没了。他只能有时在妻子面前吐槽几句，抱怨兄弟的儿子不懂事，不顾两家的交情，视婚约为儿戏，而他的兄弟作为父亲，也不阻挡儿子有悖世俗伦理的行为，最后一厢情愿提出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认小A做干女儿，他想表明什么？我儿子不要你，没事，我补偿你，认你当干女儿，还给你一份工作。他以为他是天王老子，有钱就可以任意施舍？碍于几十年的兄弟情义，他没有变脸翻桌。小A的拒绝则多少让他有所释怀，这个女儿没白养，维护尊严一点也不含糊，他也因此更心疼小A，虽说是她一直不愿太早结婚，可没反悔啊，没想到等她愿意完婚时，对方一口说不要了，他甚至认为对方早就变心，就等着小A同意结婚时提出来，让小A受辱。 心境不佳怎么办？总要把气理顺了，要不下半辈子没办法打发。于是夫妻俩决定自驾游散散心，没想到刚出发还没走几十公里呢，就在一处驶往高速公路的十字路口和一辆大货车撞上。最后交警根据监控判定主要责任在小A的父亲，很简单也无法申诉，他闯红灯。 “你爸那阵子老是心不在焉，没想到连红灯都能看错。也怪我，当时要是不同意自己开车，跟个旅行团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小A的母亲说。 小A说：“妈，没事，出这么大的车祸还能活下来，说明你们福大命大，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这一天，小A父亲的兄弟上门看望他们，见到小A一个人忙里又忙外，他提议道：“小A，你请个保姆帮忙，费用叔叔出。” “不用的，叔，我没问题。” “不行，你还得有自己的事业，听我的话，到我公司来，叔叔需要你帮忙管理工厂。” “叔，谢谢您，我没有管理工厂的经验，就别去那里添乱了。” “没有经验可以学嘛，现在你回家来了，到我那里去最合适，上下班也近，每天都能回家，既照顾得到爸妈，也不耽误你的事业，一举两得的事，为什么不呢？” 这时候小A母亲说：“一举两得是一举两得，可也尴尬啊，我们两家儿女亲事没成的事到现在都还有人当笑话传呢，我们出车祸，唉，归根结底也是这事闹的。” “说什么呢，车祸是我自己没看到红灯，跟这事有什么关系，闭嘴。”听小A母亲这么说，小A父亲马上制止。 听到这样的对话，小A父亲的兄弟什么也没说，马上转移话题聊起他们身体康复的事。其实他听明白了——生意场上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婚约的事还没过去，不仅没过去，还给他们家带来了灾难。 又寒喧了一会，小A父亲的兄弟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怎么论断刚才听到的话，是对小A一家生出亏欠还是反感，或者什么感受也没有。我猜他心里一定有想法，只是外人窥探不到。 第二天，小A父亲的兄弟又来了，他和小A父亲坐到一起，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哥，你拿着，卡里的钱足够你和嫂子后半生生活无忧，也足够小A做她自己想做的事，你先别推辞，听我把话说完，兄弟一场，你要认为我是扮大款高高在上，或者想用钱表达什么，我都认。孩子们的事，没办法强求，如果因为这件事动摇了你我几十年的交情，那反而让外人更有笑话看，对吧？反过来，就算孩子们没走到一起，我们两家依旧保持亲近热络，这才是你我兄弟几十年的应有之义。” 小A父亲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老弟，把卡收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我之间兄弟的情义在，这跟钱没关系，我虽不富裕，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的积蓄还够。孩子们的事，终归是缘分没到，无非是咱们自己如何看如何互相有交待罢了，现在再谈这事没有意义，往后他们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正道。外人说什么看什么笑话不重要，我们自己怎么做才是重点，几十年风风雨雨，能有什么会淡了你我兄弟的热络呢？我认为没有。” 你看，兄弟俩话都说得漂亮，但你说没有嫌隙吗？有。在小A父亲心里，婚约的事他一直等的是兄弟的一句对不住，没管教好孩子信守婚约（他刚才说的“互相有交待”就是这个意思的隐晦表达），而不是以不能强迫孩子就范搪塞，然后以认小A当干女儿，给小A工作做交换，现在出事了又拿一大笔钱来，一副高高在上施舍者的做派，实在让人不痛快。小A父亲的兄弟话里没其它意思吗？我猜也有，他说两家关系保持亲近热络，才是两人几十年兄弟的应有之义，潜台词应该是你们现在显然在跟我疏远，不应该这样。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后来两家人渐渐少了来往则是成为事实。 在小A父亲的坚持下，他兄弟最后只能把银行卡收回去，自然没忘了提醒真要遇到难处必须找他，否则就不是兄弟了。小A父亲也回应说要是过不下去，肯定找他拉一把。总之台面上的话都说得十分得体。 情形就是这样，小A回家照顾父母，也重新在思索她人生的下一步。某种意义上，这一年32岁的小A正经历着人生的至暗时刻，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她丢了工作，被悔了婚约，碰到父母遭遇车祸，眼下父亲和他兄弟的关系又生了嫌隙，命运之于她，也实在是下手重了点。 “这个时候，高祖母其实最需要的是有人在身边帮她，陪她走过这一段至暗时刻。”听到这里，小小A说。 “你说对了，问题只是在于，这个人在哪里呢？” （下一章：把小A嫁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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