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申生的悲惨命运终局,以及此后二十余年晋国无休止的内乱,再次使人想起那先知般的周大夫辛伯,和他那句振聋发聩的话: 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 这句话既是总结,亦是预言,更是无法逃脱的宿命,笼罩在几乎每一个国家的脑袋上。而晋献公姬诡诸的所作所为,成了理解辛伯这句话的又一个“经典范例”。 不必再提曲沃灭翼城的陈年旧事了,尽管它简直就是“两政、耦国”致乱的标本——严格来说它和姬诡诸并没有什么关系,充其量,姬诡诸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中的后者。他从老爹晋武公姬称手中接过一个完整的晋国,这是他的幸运,他安心乘凉就是了。 但在这样的时代,身处这样的位置,姬诡诸无法安心,也不愿安心。 姬称恐怕至死都不知道,姬诡诸居然与自己的宠妾齐姜(姬称之妾,齐女)通奸,并且诞下一女一男。那女儿后来嫁到黄河西边的秦国,后世称之为秦穆夫人;那男孩即是申生。 申生来到世间,是一场淫乱的结果,这是他生命中无法消除的阴影,尽管他后来被立为太子,但这身份并不稳固。俗语云,“子以母贵”,齐姜既然不是姬诡诸通过正常途径娶来的夫人,那么,倘若姬诡诸有心废掉申生,他显然不会面对太大的心理负担和来自臣下的压力。当然,这是后话。 不久之后,姬诡诸又从狄国(赤狄)娶了两姐妹,大戎狐姬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重耳,小戎子也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夷吾。 若干年后,晋武公姬称辞世,姬诡诸成为晋国之君。尽管此时他已不再年轻,对女人的兴趣却丝毫未减。 公元前672年,晋国历史上的一个重要年头。放眼望去,此年各国也是大事频发,比如楚成王熊頵杀兄自立,陈宣公妫杵臼杀子,郑文公姬捷初登君位等等,都可谓关系重大。发生在晋国的大事,则是晋献公姬诡诸又娶了两个女人——是年晋伐骊戎(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灭之,俘得两位美女,骊姬和她的妹妹。 骊山据说是骊戎之地 很快,骊姬为姬诡诸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奚齐,她的妹妹也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卓子。看起来,骊姬姐妹两人的境遇和狄国两姐妹几乎完全相同。不同的是,骊姬姿色动人,更受姬诡诸宠爱,而骊姬本人则从这种宠爱中获取了力量和野心——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奚齐成为晋国太子。 这是个厉害的女人,她深知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完成这个目标,尽管自己备受宠爱,但在身份和地位上并没有优势,在这一点上,她甚至不如狄国的两姐妹。所以骊姬施以手段,厚赂姬诡诸的两个男宠,梁五和东关嬖五,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骊姬不动声色地安排着一切,而得了好处的梁五和东关嬖五则展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姬诡诸:曲沃是晋国的宗邑,蒲邑(在今山西省隰县西北)与二屈(即南屈、北屈,二者相邻,俱在今山西省吉县)乃边疆重地,现在这些地方都没有强有力的主管者;宗邑无主,则百姓不畏政令,边疆无主,则戎狄易生犯边之念,这都是国家的祸患啊;如果让太子主管曲沃,令重耳和夷吾镇守蒲邑和二屈,那些祸患也就自然消除了……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建议,但是,让太子和群公子到国都之外去任职,显然不太合适……该如何向群臣解释? 姬诡诸有些犹豫。 “二五”忙说:这么做不仅可以消除祸患,更可以进一步开拓晋国疆土,把那些广漠土地从狄人手中夺来,在那些土地上建立属于晋国的城市。 这就是理由,倘若有人质疑,照此说给他就是……此时,在姬诡诸的心中,申生的太子地位已经轻轻摇晃起来。 公元前666年夏,姬诡诸发布命令,使太子申生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其他群公子也尽数被安排到了边境地带,留在晋都绛城的公子,只剩下骊姬姐妹的两个儿子,奚齐与卓子。 第一步计划顺利实现,骊姬一阵高兴。可是要彻底扳倒太子,时机远未成熟,朝中那些大夫们多是站在申生那一边的……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这一丝忧虑并没有在骊姬心头停留太久,因为那个帮她策划了第一步计划的人,早已为她准备好了下一步计划。 优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见骊姬了,但每次来,他都感到兴奋异常。从这个容貌美艳的女人身上,他收获的不仅有肉体的欢愉,更有一种强烈的心理满足。 优施很享受这种满足感。 就像他名字前所加的那个“优”字所表明的,优施是一个身份低下的戏子,职责不过是跳舞唱歌供姬诡诸取乐。尽管姬诡诸很喜欢他,但优施很清楚,这种喜欢只是因为自己有用,能把主人逗乐而已。在姬诡诸的欢笑声中,优施内心的屈辱和不满越发强烈。血缘和出身决定了优施没有任何机会改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他要去除那种屈辱、不满,只能另辟蹊径。 骊姬适时出现在优施面前,就像优施适时出现在骊姬面前一样。两个有机会接触,同时又各有所需的年轻男女一拍即合,迅速勾搭起来。优施得到了国君的女人,以此填补了内心的裂隙,骊姬则通过优施的内外联络,找到了实现野心的途径。 梁五和东关嬖五是优施献给骊姬的第一份礼物,这两人不负所托,成功说服姬诡诸把太子和几位公子“赶”到了国都之外。 自己没有出面,第一步计划就顺利完成,骊姬喜出望外,优施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当优施把那些话教给骊姬,告诉骊姬买通梁五和东关嬖五,借由“二五”之口转达至姬诡诸耳中时,优施已经料到了结果——姬诡诸对骊姬和骊姬之子奚齐的宠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当然有可能废掉申生,转而立奚齐为太子……有这个可能就够了,慢慢来,不能着急,废立太子毕竟是大事。 姬诡诸采纳了“二五”的建议,把可能性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接下来,就要对付申生了。因为申生是太子,早已预订了未来的国君之位……身为太子却被“放逐”到国都之外,这意味着什么,申生怎会不知? 但是优施洞悉申生的为人,知道他怯懦而又忠厚,受不得辱,却又不忍心害人,所以,即便遇到如此变故,也会忍在心里,不会轻易发作,更不会主动出击。 申生的忍耐令人惊讶。 搬到曲沃之后的几年间,他始终保持着忠孝两全的美好形象,没有做出过任何授人以柄的事情。甚至在某一年冬天,当姬诡诸称病没去参加祭祀祖庙的仪式,而让骊姬之子奚齐主持祭事时,申生依然没有任何抱怨。姬诡诸如此明显的用意,晋国的大夫们都看不下去了。猛足跑去警告申生:你是太子,本该让你去主持,却派了奚齐,难道你就不担心太子地位不保吗?申生答曰:我要尊重父亲的意愿,绝不做不忠不孝之事,至于我的太子身份,就听天由命吧! 山西省博物院所藏春秋时代晋国文物 恰恰因为申生的忍让和不争,让骊姬感到不安——大夫们都看在眼里,太子没有任何可供指摘之处,即便姬诡诸有心废之,又能拿什么做借口呢? 她只能求助于优施。 后者出现在她面前时,早已成竹在胸。 优施对骊姬说:夫人备受宠爱,有什么好担心的?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国君都会深信不疑;现在你要做的很简单:在国君面前,说太子的好话,暗中却派人散布流言,说太子很可能会谋反…… 在所有政治斗争工具中,“诬以谋反”杀伤力最大,因为它直接击中了掌权者的要害,令他不安,惶恐,疑虑顿生。面对这种流言,没有哪位掌权者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公元前661年,晋献公姬诡诸组建上、下二军,兵分两路攻打魏、耿、霍三国,此时,关于太子申生的种种流言已在国内悄然传开。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姬诡诸令申生统领下军攻打霍国,得胜返国之后,又为申生大修曲沃城,以为奖励。 晋大夫士蔿早已从姬诡诸的行为中嗅出了危险的气息。发兵之前,士蔿就对大夫们说:太子是国君的继承者,应该安心等待继承君位,怎能委以官职?这分明是把太子当外人来看待! 士蔿力劝姬诡诸收回成命,后者不以为然。士蔿由此明白,国君已经对太子生出了异心,此次出征,太子无论胜败,都将处于更加不利的位置——若胜,必定更得民心,也必定令姬诡诸更加担忧;若是败了,更不必说,等着获罪吧。 申生带着胜利返回时,国内关于他将谋反的流言已经蜂起。士蔿闻之,一声叹息:身为储君,却位极人臣,太子恐怕即将遭到废黜了,你还真不如学学吴泰伯,远远逃离晋国,既可避开杀身之祸,又能换来让位的美名。 吴泰伯是周室先祖古公亶父的长子,生活在公元前13世纪末至公元前12世纪初,时值商王朝晚期。为了成全父亲把王位传给小儿子季历的愿望,泰伯以采药为名,一口气从周地奔至荆蛮,从此再也没有回去。他把领袖的位子让给了弟弟季历。多年之后,泰伯在遥远的南方建立了日后盛极一时的吴国,季历则传位于自己的儿子姬昌,即后世所称的周文王。 然而申生似乎还存着一丝幻想,或者,是幻想早已破灭,他只想继续做一个既忠且孝的儿子。他告诉士蔿,不必再为自己担心,他认命,而且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与光芒万丈的吴泰伯相提并论。 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天性使然,申生始终保持着一种被动的姿态:被立为太子,被“赶”到曲沃,被诽谤,被怀疑……他的被动将贯穿此生余下不多的时光,直至死亡来临。 公元前660年,骊姬再次接受优施的教导,劝姬诡诸派太子率军伐赤狄东山皋落氏。这一次出面谏阻的是晋大夫里克,他对姬诡诸说:太子是奉事宗庙祭祀、照顾国君饮食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有古制可以遵循,而领军出征、发号施令,那是国君和正卿们的事情,太子不该参与;退一步讲,若太子出征,遇有重大决策时怎么办?事事都向国君请示,威严何在?再说了,东山皋落氏已经放出话来,要誓死抵抗,难道您不怕太子遭遇不测吗? 里克的这些诘问,姬诡诸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有这么多儿子,还没想好立谁为储君呢。 里克无奈,转身退了出去。 姬诡诸态度如此,里克又能说什么? 申生毅然怀着忠孝两全的念头,领兵去打东山皋落氏了。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天地间一派肃杀之气。临行前,姬诡诸送了申生一件左右颜色相异的衣服,还给他佩戴了一块金玦。这两件怪异的礼物引发了众人的猜测,出征路上他们争论不休。无论怎样,他们都已明白,申生即将丢掉的不仅是太子的身份,或许还有性命。正如大夫狐突所言:杂色之衣,意味凉薄;金,意味寒冷;玦,意味着决绝……国君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太子不要去打什么东山皋落氏了,速速逃亡吧! 申生无动于衷。既然父亲早已怀疑自己,早已不再相信自己,逃亡又有什么意义?逃亡,等于承认自己有罪,那还不如拼命一战,即便死了,也能落个忠孝的名声;既然连死亡都显得无足轻重时,丢掉太子之位又算得上什么大事? 在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声中,他一意孤行,在稷桑击败了狄人,大胜而归。 就像去年击败霍国一样,这一次胜利,同样不能给申生带来好运。 无论做什么,他的命运都已注定。 申生的命运终局并未立即到来。 稷桑之役后将近四年时光,他似乎没有再遭到姬诡诸或者骊姬的刻意刁难,在曲沃城中度着无所谓希望也无所谓绝望的日子。 然而平静之下暗潮汹涌,骊姬始终没有停止废申生、立奚齐的努力。她派人暗中散布的流言,让姬诡诸对申生失去了信任,这意味着姬诡诸在废黜太子一事上的心理负担已经土崩瓦解。接下来骊姬只需再完成两件事,就可以大功告成——其一,瓦解朝中支持申生的力量;其二,找个借口,让姬诡诸杀掉申生。 关键是第一步。这一步一旦完成,姬诡诸便再无任何压力。 显然,要把那些支持申生的大夫们拉拢过来绝非易事。自从骊姬进入晋国后宫之日起,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那些大夫们的认可,后来姬诡诸欲立其为夫人,占卜时,掌卜大夫郭偃即明确反对。另一位掌卜大夫史苏更是口不留情,将骊姬比作妲己和褒姒,那两个女人历来被认作乱政祸国的典型。 骊姬不是妲己和褒姒,她可能比她们更聪明。 骊姬很清楚,让姬诡诸动用国君的权力,以暴力手段威逼群臣就范,是不可能的,因为姬诡诸并没有昏聩到丧失理智的地步,他正在图谋消灭南方的两个邻居,他需要内部的安定,需要臣子们为自己卖命。 既然拉拢那些大夫或者威逼他们都不可能,那么何不选择一条折中的路线呢?只要他们保持中立,不说话,就足够了。 那时,有些人已经自动闭口,比如征伐东山皋落氏途中力劝申生逃亡的大夫狐突,在得胜返国之后,即杜门谢客,不再就太子之事发言,许多人因此称赞狐突精明。可是最受姬诡诸倚重的里克,却顽固得象块石头。 《左传·僖公五年》书影 从一开始,里克就坚定站在申生的一边,屡次劝说姬诡诸不要废黜申生的太子之位。里克敢于如此旗帜鲜明地反对,是因为里克乃姬诡诸的股肱之臣,战功赫赫,在姬诡诸的群臣之中,里克的地位几乎无人可以超越。公元前658年晋国第一次借道虞国攻灭虢国北部重镇下阳时,晋国统军元帅就是里克。姬诡诸尽管对里克反对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也绝不想与这位朝廷重臣发生冲突。 公元前656年,在优施的指引下,骊姬软语呢喃再加枕边哭诉,终于成功地让姬诡诸认识到申生是一大祸害,不除之则后患无穷。虽然姬诡诸此时仍在犹豫该以何种理由诛杀太子,但对骊姬而言,这已不成其为问题,理由她早已想好。 眼下,只需搬掉里克这块拦路石即可。 优施再一次出现在骊姬面前时,那女人看上去已经不再忧虑重重,言谈举止间透露着轻松和自信。 骊姬对优施说:国君已经答应我杀掉申生,我所担心的,只有里克一人了,你想个办法对付他一下吧。 优施道:这很容易;你帮我准备一桌丰盛的宴席,我去请里克喝酒,不出一天,定让里克就范;你放心,我只是一个戏子,在里克面前,就算说了什么过头的话,也没关系。 待一切准备停当,优施径往里克家中而去。 酒至半酣,优施忽然起身,且舞且歌,歌曰: 暇豫之吾吾,不如鸟乌。 人皆集于菀,己独集于枯。 优施此歌,意在讥刺里克:你一心要侍奉好国君,却不知如何去做;你可真笨啊,连鸟雀乌鸦都不如——别人都往那草木茂盛处去,你何苦独栖枯朽寒枝? 里克明知优施意有所指,却故作不解,笑着问道:何谓草木茂盛处,何谓枯朽寒枝? 优施道:一个人的母亲是国君夫人,而这个人又将成为未来的国君,这不就是草木茂盛吗?另一个人呢,母亲已死,他本人又备受流言之苦,不正像枯朽寒枝吗?你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这枯枝就要断了。 优施说完这番话即告辞而去,留下里克一个人陷入迷茫苦思。 “苑”与“枯”所指分明,前者是奚齐,后者是申生。姬诡诸一直有心废黜申生,另立奚齐为太子,但几年来始终没有付诸行动。今日优施却说枯枝就要断了……断了,就意味着申生性命不保,姬诡诸即将痛下杀手……莫非优施得到了什么消息? 多年来,里克始终不相信姬诡诸真的会废黜申生,更不相信姬诡诸会杀了自己的儿子。甚至当申生自己也丧失信心时,里克仍然劝他不要放弃,耐心做事,安心服侍国君,事情总会有转机。 但是优施带来的消息令人绝望。若姬诡诸真的要杀掉申生了,那就证明大夫们,包括里克自己在内的无数次进谏都没有发生任何效力,转机不会再发生,若里克再坚持反对,恐怕也将惹祸上身——姬诡诸既然下定决心杀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吝惜一个臣子的性命? 里克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坚持已经失去了意义。 这一夜,里克没吃饭就躺下了。他睡不着,忧心忡忡,辗转反侧。夜半时分,他终于按捺不住,派人把优施找来。他不想再继续猜下去,他想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里克:白天你所说的,不是玩笑话吧……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优施:不是玩笑,国君已经允诺骊姬,杀申生,立奚齐为太子,计划已定,确切无疑。 里克:帮助国君杀太子,我于心不忍;继续支持太子,又会惹怒国君……该怎么办呢……如果……如果我保持沉默,可否避祸? 优施:当然可以。 第二天,里克不朝。他说自己病了,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一个月之后,骊姬对申生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那时,姬诡诸外出行猎,骊姬特意选择这个时候,派人以姬诡诸的名义告诉申生:昨夜国君梦见你母亲齐姜了,你到祖庙祭祀一下吧,然后把祭祀的酒肉送来。 按照周礼,臣有祭祀,必致祭肉于君,即所谓“归胙”。 申生照办,祭祀后亲自把酒肉送到了绛城。这是一个圈套——就在申生等待姬诡诸归来的时候,骊姬把剧毒之药放进了酒肉中。 六天后,姬诡诸归来,骊姬奉上酒肉。姬诡诸举杯欲饮,骊姬急忙拦住:外面来的酒肉,还是应该检验一下。一杯酒泼到下,地上立即拱起一个小土堆;又以肉喂狗,当即倒毙;复令侍者食之,立死。姬诡诸大惊失色,骊姬则痛哭流涕:这是太子送来的啊……国君之位早晚是他的,他难道等不及了吗? 汉画像石中的申生之死图像 盛怒中的姬诡诸立即命人杀了太子之傅杜原款,申生得到消息,仓惶逃回曲沃。 公元前655年二月二十七日,万念俱灰的太子申生自缢身亡。 此时恰值公子重耳和夷吾来朝。有人密告骊姬:那两位公子怀疑太子是被你所害,颇有怨言。骊姬惊恐,又跑去向姬诡诸哭诉:申生下毒之事,重耳和夷吾也参与了啊。 这一年的春天,晋都绛城弥漫着浓重的杀气。走到人生暮年的姬诡诸,在逼死长子申生之后,又把屠刀伸向了另外两个儿子。那两人觉察到气氛不对,惊恐逃回各自的封地,拥兵自保。 姬诡诸见重耳和夷吾不辞而别,心想他们果然心怀鬼胎,随即发兵攻蒲。 晋国的这一轮内乱,至此才刚刚开始。 (文图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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