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即将发表于《中国教育学刊》2010年第2期
论视觉思维对教学的启示
◆刘冬岩(
［摘要］视觉思维是以“视觉意象”为中介的创造性思维。一直以来，我们的教学比较强调学生的读、写、算，教学过程中重视学生的语言、数理逻辑思维，忽视了视觉思维对学生发展的意义。在教学中藉由视觉形式来表征教学信息，能够弥补言语思维的局限，也有助于激发学生的创造性，增强教学的美感体验。
［关键词］教学；视觉思维；视觉意象；创造性思维
［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
一直以来，我们的教学强调学生的读、写、算，教学过程中重视学生的语言另一种与言语思维不同的思维方式——视觉思维却受到了忽视。视觉思维具有直接、形象、丰富的特点，有时候能传递文字无法言说的信息。对我们的教学有。明确地划分感知觉与思维之间的界限，否定了视知觉的理性认知功能。在传统心理学中，视觉与思维也是被截然区分的。视觉被认为是对客观刺激物的直接反映，是心理过程中低层次的认知心理活动；思维是对客观事物的间接反映，是心理过程中高层次的认知活动。格式塔（gestalt）心理学的研究突破了知觉与思维之间的严格界限，提出人的视知觉过程总是自然而然地有一种追求事物的结构整体性或完形性的特点。
美国艺术心理学家鲁道夫·阿恩海姆（RudolfArnheim）在他的专著《艺术与视知觉》中进一步探究了视知觉的理性功能，提出“一切知觉中都包含着思维，一切推理中都包含着知觉，一切观测中都包含着创造”。阿恩海姆在他另一本著作《视觉思维》中明确提出了“视觉思维”这一概念，探讨了视觉器官在感知外物时的思维特征。他认为，视知觉并不是对刺激物的被动复制，而是一种积极的理性活动。因为思维并不是那些比视知觉更高级的其他心理活动能力的特权，而是知觉本身的基本构成。视知觉中包含思维的成分，思维活动中同样包含感性成分，这二者之间是互补的。也就是说，从感性信息的捕捉到获得最普遍的理性概念是一个连续统一的过程，这一过程的最本质的特征，是在它的每一个阶段上都要涉及着抽象的思维活动。“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制止人们把视知觉活动中发生的事情称之为‘思维’。事实上，没有哪一种思维活动，我们不能从知觉活动中找到。因此，所谓视知觉，也就是视觉思维。”
（二）视觉意象是视觉思维的媒介
视觉思维也要通过某种思维媒介来展开运行，但视觉思维运行的媒介不是言语，而是“视觉意象”。“视觉意象”是一种特殊的形象，是经过知觉的选择作用而生成的“心理意象”。意象的基础是象，是视觉形象。但是这个象里面还必须包括意，即人的主观色彩，这才能构成所谓意象。
（三）视觉思维的本质是创造性思维
视觉思维是一种以视觉意象为运作媒介且具有理性功能的思维，而这种以视觉意象为中介的思维本质上是一种创造性思维。在阿恩海姆看来，视觉思维的创造性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由于视觉思维源于直接感知，这本身就具有从未知到知的探索性，主体能直接感受那些鲜活的思维来源，并发挥主体的能动性去进行自由的选择和创造。其次，由于视觉思维的基本运作单元或思维工具是视觉意象，认识主体能直接感受鲜活的视觉意象，并可以对视觉意象进行自由地再生和组合。再次，由于视觉思维是在主体与客体直接交流中进行，因而主体有可能在对客体的直接感受和体验过程中，使自己头脑里长期积累的经验知识突然间得到升华而产生某种顿悟，从而使“无意识体验”能够迅速转化为可以由自觉意识加以利用的有效而现实的知识。
二、视觉思维的教学意义
一直以来，我们的教学强调学生的读、写、算，这是受占据主导地位的3R’S(read/write/arithmeticsytle)教育思维模式的影响。3R’S教育模式使学习者的言语及逻辑思维能力不断得到加强，却容易忽略学生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也易使教学失去了畅快的“美感”。在教学中注意发展学生的视觉思维，既可以弥补言语思维的局限，也有助于调动学生的视觉经验，激发学生的创造性，增强教学的美感体验。
（一）有助于弥补言语思维的局限性
言语思维与视觉思维并非两种截然对立的思维方式，但二者具有很大的差异性。言语表达是线性的，它要求学生逐字逐句来审读和倾听，必须按照语法规则和使用习惯来排列。另外，言语的概念性、抽象性有时会使表达显得刻板而没有创造性。视觉思维具有直接性、具象性、丰富性、多变性及动态性的特点，有时候能传递言语、文字所无法表达的信息。《易传·系辞上。只有当识字对儿童来说变成一种鲜明、激动人心的生活情景，里面充满了活生生的形象、声音、旋律的时候，读写教学的过程才能比较轻松记忆与思维等方面的反应强度，这一现象称之为“视觉化效应”。教学中，应注意为学生创造视觉化的学习环境，呈现视觉化的学习材料，利用“视觉化效应”来提高学生的学习效率。
1．视觉化的学习环境
学生周围的视觉刺激材料，在下意识里，已经纳入他们的心里。如果学生周围呈现一些视觉刺激，学生回忆信息的量会增加，即使他们的注意力并没有直接放在这些视觉刺激上。通过丰富视觉信息为学生营造一个赏心悦目的周边环境，不仅为学生传递积极愉悦的信息，还能够增强学生的无意注意，进而提高他们的记忆。保加利亚心理学家洛扎诺夫提出的暗示教学理论，即是通过加强学生周围的信息刺激，对学生的学习产生暗示，从而加速学生的学习过程。因此，视觉化效应的问题应受到学校及教师的重视，积极为学生创设有促进作用的视觉化学习环境。例如，教室整体布局、教室色彩、教师形象、学生服饰、教室黑板，等等，都是极易被视觉化的。如果这些视觉刺激物给学生带来视觉上的愉悦，那么，学生就容易产生积极的视觉化效应，反之，就会产生消极的视觉化效应。但是新的视觉刺激在一定时期后会丧失新鲜感，引起学生的视觉审美疲劳。为了维持趣味性，这些视觉刺激物需要及时更换，更换的工作最好鼓励学生来承担。
2．学习材料的视觉化呈现
千言万语不如一张图。美国缅因州一个实验机构所进行的学习方法研究表明，在教学中编制图表、作图示等，能大大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又能显著地提高其学习质量和效率。教学中，教师可以将教学信息做图像化的表征，借用图像来呈现、界定、揭示、统整和展示资料。教师可以采用流程图、视觉化纲要、图解符号等方式将学习材料进行视觉化呈现。①流程图。流程图不仅可以表示用这一步到下一步的单向关系，可以从某个成份向外做双向或多向的扩展。流程图并不局限于数学、物理等科学课程，语文、历史以及综合实践等学科的内容也可以使用流程图来表达因果关系。②视觉化纲要。教师将教学内容以视觉纲要的形式呈现给学生，便于学生启动视觉——空间智慧加深理解。③图解符号。教师借用简笔画来代替文字表达信息，使用这种方法时不需要很好的绘画技能，通常情况下粗略地画出象征性的图解符号即可。
（二）激发学生的视觉思考
视觉化的方式有时候启发可以表达某些无法用言语、文字来形容的事物，它可以使教学更贴近各式各样的学生。教师可以启发学生运用形状、色彩等工具运用视觉化方法来组织自己的思路。具体说，教师可以引导学生运用类比联想、“心灵电影”的方式来激发他们的视觉思考。
1．类比联想
类比联想，即是用一个视觉图像或意念来表达另一个视觉图像或意念。类比联想的价值在于建构两个图像或意念之间的相互连接，学生在学习中运用类比联想，可以将正在学习的内容与已知经验联系起来。比如，鼓励学生思考教学中的某些概念或问题，然后将这些概念与某些视觉影像联系起来，通过发展比喻建构二者之间的相似性。类比联想可以帮助学生储存和回想起更多的信息，也能激发学生的创造性思考。许多伟大的发现即是开始于一个清楚的图像想象，例如，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的雏形来源于想象自己驾驶着光船航行于宇宙间；牛顿把宇宙视为由各部分彼此关系所集合的一架机器。
2．“心灵电影”
“心灵电影”，即鼓励学生开放地想象。学生会在想象过程中创造自己的心灵黑板，在心灵黑板上放置任何他们想要记住的资料，词语、数学公式、历史事实或任何资料。当他们想要回忆某一特定信息时，只需调出心灵黑板，看看上面写的资料。另外，鼓励学生闭上眼睛想象所学的东西，尽量把学习材料变成日常熟悉的图像、活动场景或属于自己的视觉符号。
（三）鼓励学生的视觉表达
教师应鼓励学生运用视觉化的形式来表达自己对教学信息的理解。视觉化的表达能够调动视觉、知觉，促进手眼协调和创造性的表达，使认知的直接性在现实世界中得到实现。视觉化笔记和绘画是教学中常用的两种视觉化表达方式。
1．视觉化笔记
做笔记可以确保较好的记忆线索，传统做笔记的方式，多是使用文法正确的语言和句子，相对于视觉化的笔记方式，就显得有点累赘而低效。一个有关记忆的实验研究表明，分析内容较深、结构复杂的文章，如果利用捕捉要点、编写概要和制作图表的方法，其学习效率也会成倍提高。视觉化笔记可以包括概念图、思维导图、集群合成图等形式。概念图是运用图形来表示概念间的顺序和关系，它是确定学科知识中重要概念和彼此关系的有效工具；思维导图是从一个中心概念开始向四处发展，绘制出与主题有关的核心理念，形成以主题为中心的“大图像”；集群合成图是运用集群合成式思维进行创造时绘制而成的思维图，它与思维导图的不同之处在于先做开放式的头脑风暴想象，并绘制成图，然后再将集群图转化成文字。
2．绘画
儿童运用绘画把表象和概念加以具体化，对事物的理解已经从表象的世界脱离出来而进入抽象思维世界，因此绘画方式对于发展儿童的抽象思维有很大的作用，我们应该让绘画走进美术之外的课堂，走进学生的日常思维。对于学生的绘画作品，我们没有必要去强求形式的华美，也不追求刻画的惟妙惟肖，关注的是绘画表达了学生怎样的想法。
英国英格兰圣斯蒂芬教堂小学副校长尼科菲尔斯针对三、四年级学生的读写能力，尝试利用多媒体技术设计了一堂关于形容词和副词的语文课。富于表现力的形容词和副词师生一起讨论怎样用这些词设计成有趣的图片。学生们个个都有自己的意见，对于每一个形容词和副词都有自己的感受，因此，他们设计出来的图画也各有千秋，每一幅画都充盈着丰富的。视觉智慧局限于视觉艺术的相关领域，视觉思考艺术家专擅的领域。视觉思考影响人类所有的活动，在教学中注意发展学生的视觉思维，既可以借由多种方式来表征教学信息，发展学生的知觉、映像化的能力，还会让学生将感官与自己的体验相融合。/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教育学博士（福建福州35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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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世侠．关于视觉思维问题[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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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鲁道夫·阿恩海姆．视觉思维：审美直觉心理学[M]．腾守尧，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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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霍姆林斯基．给教师的建议[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4：199
Expressingthroughvisualmeans,moremeaningfulthanwords
——OnVisualThinkingAndItsInspirationforTeaching
LIUDong-yan
(SchoolofEducation,FujianNormalUniversity,
Fuzhou350007,China)
Abstract：Visualthinkingbymeansofvisualimageisfullofcreativity.ourteachingalwaystakestoomuchemphasisonreadingorwritingaswellasstudents’languageandlogicthinking,thustheimportanceofvisualthinkingisneglected.Teachersandstudentscanuseallkindsofvisualmeanstoexpresstheirthinking.Itwillmakeupforthelimitationsoflanguage，stimulatethecreativityofstudentsaswellasenhancethebeautyofteachingactivity.
Keywords:teaching;visualthinking;visualimage;creativethinking
作者：刘冬岩
工作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35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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