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虎坊桥新馆独坐偶成前一日乞假得允
九日宣南昼闭门（1），
幽花相对更无言。
残秋去国人如醉（2），
晚照横窗雀自喧。
坐觉宫廷成怨府（3），
仍愁江海有羁魂（4）。
孤臣泪眼摩还暗，
争忍登高望帝阍（5）。
重九节日，宣武门南白天关门，
相对清幽花朵也没有片语只言。
残秋时节，离乡的人有如酒醉，
傍晚日光照窗，鸟雀自是鸣暄。
因为觉得宫廷成了怨怒的渊薮，
就担心江海间有客死他乡冤魂。
无助的我，泪眼擦了又变模糊，
怎忍心重九登高眼望皇宫天门。
【题解】
据郑孝胥日记作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九月初九（9月24日）。此前八月初六日，戊戌政变已发生，慈禧太后复垂帘听政，捉拿康有为。八月初九日，又捉拿四章京（谭嗣同、林旭、杨锐、刘光第）等多人。戊戌变法，至此落幕。九月初八日，郑孝胥请假获准。初九日，郑孝胥午后在福州会馆独坐，作此诗。
【注】
（1）宣南，北京宣武门南。
（2）去国，离开故乡。
（3）怨府，众怨归聚之所。《左传·昭公十二年》：“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闻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谓小待政於朝，曰：‘吾不为怨府。’”杜预注：“言不能为季氏逐小，生怨祸之聚。”《史记·赵世家》：“毋为怨府，毋为祸梯。”客死者的魂魄。《南史·垣护之传》：“垣氏羇魂不返，而其孤藐幼。”天门，天帝的宫门。《文选·扬雄〈甘泉赋〉》：“选巫咸兮叫帝閽，开天庭兮延羣神。”李善注引服虔曰：“令巫祝叫呼天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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