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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立乎其大
2016-08-29 | 阅:  转:  |  分享 
  
先立乎其大——文礼书院学子读《一个读经少年的来信》有感之二(陈安东)惟生同学:我叫陈安东,读经三年,来文礼书院八个多月了,今年年满15岁。这
几天,阅君之文,反复研读,仔细品味,令我非常惊异。因为一方面,我可感到君文句句都是“真生命”之流露,并非无端妄论(相信读过经的人
良知一定尚未泯灭),但另一方面却看到君读经后的感悟(是否用“感受”或“感慨”对君来说更恰当一些?)与我截然不同?本来,古人云“东海
有圣人出焉,其心同,其理同。”而吾等之感受却截然不同,这不得不令我另行思索:“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我觉得我读经的经历是充实的
,虽有痛苦,也有喜悦,但整个回想起来,是充满感激的。而君之文章中通篇贯穿着”迷茫”,我在其背后更是看到一个“怨”字,何以如此呢?原
来,我看到君在读经学堂间的辗转多达四五所,此与吾读经历程完全不同,此是否是问题之所在?我从读经以至上书院一共只去过两所私塾,更未遇
到“宗教意识”强烈的“学堂”。其原因我想可能是我父母在为我选择学堂时已明确把握两点:1、现实中不可能有十全十美,也就是令人绝对满意
的学堂,2、让我读经想要的是什么。根据上述两点为我选取尽可能合适的学堂,也就是在超越的目标或理想上是一致的,而现实上的则不强求。如
此方可由理想之平弥平现实之不平,因此家校和谐、目标一致,最终实现理想。进一步说明一下,此处所谈之“目标一致”之“目标”,并非读经后
所带来的变化的预设,此实非吾人所应考虑。古人云“心意勉勉循循而不能已,过此即非在我者。”吾人读经,一定是认识到季谦先生所说的“唯一
之道”“教育本就是如此“等等,只问教育之对不对、该不该,而不问效果好不好、有没有前途。况吾坚信,只要读,一定有长进,然此长进,绝非
世俗的、功利的,而是超越的、道德的。故此处之“目标”,我认为只是:1、希望有多少时间读经;2、希望读多少字;3、希望读多少遍;4、
要不要去书院。如是而已。故你我对于读经后的感悟,可能是由于我们的经历不同的缘故。而我想说明的是现实的经历最多只能决定主观的感受(甚
至连主观的感受都无法决定),在你我还都未成为圣人,未能把握到客观而普遍的“道“时,无论君言“纯粹读经”有害学童,或吾言“纯粹读经”
乃教育真理,此二观点都只应当作主观的感受来了解,并不能直接认定为客观的真理。所以君之观点吾以为只应以主观口气来表述,而不应言之切齿
,论断太早。当然,所有意见都发自于主观,若要发自于主观而又具有客观性,需有客观的事物相印证。若客观之事与君之观点相吻合,则君之观点
乃是公正的。想要得到客观事物的印证,我认为应该注意两点:1、暂时将自己之成见放下,做如其所如的了解——这是一种心境,不是言语所能表
达,是需要实践的,望君好好琢磨;2、不应做“断章取义”式的肢解之了解,而应做全幅的了解,才发表评论。在此,我想试着对“纯读经”做一
个客观了解的说明(君当然可以自己做更好的客观的了解):季谦先生已在其读经教育基本理论中首先提出“教育的时机要把握,教育的内容要把握
,教育的方法要把握““要以经为教材,以背为教法,而最重要的是时机”“错过机会将永不再来“”0-13岁为背诵的黄金时期……过了13
岁,就勤苦而难成了!不过一个人要是能把心态回归于小孩,不求理解,只管读,也能有相当成就……”我们不难发现,季谦先生所判定一个人有没
有救,并不是拘泥于文字中的13岁,而是在表明读经要具有纯净光明的心灵(此处之纯净光明,请君不要当做一现象来了解,应当做一内在浑沌的
元气来体会)。只要能纯净光明并呆呆读经,13岁以上还是有救的。同样的,若一个人的自我意识太强烈,并具有自己的价值观了(即有太多自己
的想法),他大概就没救了!所以君一直说对读经教育中的很多理论深信不疑,然而君真的对这些理论做过客观地了解吗?君知道这些理论,要人先
死背,不求理解,其实背后有一个对人性的了解在支撑着吗?君一直认为只有读经没有用,要理解比较重要,这对人性本身又有多少了解呢?吾认为
想了解读经教育非先对教育的本质有所了解不可,若未能如此,则有些人是盲从,闭着双眼,奋不顾身,一往直前,朝着那自以为是的期许前进。季
谦先生曾说过:“我并不是让你们都来读经,而是要你们想清楚,教育应该怎样做才符合人性,如果你认为有更符合人性的教育,认为我讲的不合人
性,那你就不要听我的。”又说“我没有什么主张,一切符合人性的都是我的主张。”从以上观点,我们更看出读经教育背后是有一个精神实体在的
,此精神实体是非了解不可的!(对此精神实体,吾不想多言,讲了也未必对,更待君慎思明辨。)然需要抛出的问题是:是吾人对读经教育的了解
不够?还是其理论本身出了问题?我想吾人应仔细思考。吾还想再说明一点的是,即使对于“过激的言论”也应当做恰当的了解(何况,那或许只是
你认为的“过激”)。吾认为,在了解普通人(此普通人意为有血有肉之普通大众)的见解时,主要的目的并不在于判别孰是孰非,(况吾认为此中
并无绝对的对与错,只存在对多少错多少),而应是在于了解其言论当中符合道理的部分,也就是对自己可以有帮助的部分,这样所有的言论便都能
各归其位,而没有絶对的错误。君对那些“过激的言论”做了缜密的分析与判断了,然似乎与君的生命毫不相干,迷茫依旧迷茫,无知依然无知。所
以君为何不思考一下,在那些你认为“过激的言论里”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呢?为什么当君相信一个言论,则闭起眼睛,无论是非对错全然相信
,当不相信了,则认为全无意义,一杆打死呢?比如所谓的“读经万能论”,哪怕它所主张的里面绝大部分都是无意义的,但如果有一点有绝对的意
义,我们为何不敞开心胸,接受那一点点的真理?为何不包容一下,那些‘无意义’的部分呢?如果君认为是小的时候心智还未成熟的缘故,那么君
现在已经成年了,还是以小孩子的方式思考问题,是不是可以说这些年君心智上并无大的长进?(要是如此,那可是很可怕的!)读经理论本身就好
比柏拉图的Idea,诗经中的正风具有“定海神针”般的作用;而其他言论就好比柏拉图的Opinion,诗经中的变风(此类比,可能并不很
恰当,然吾之意望君明之)。而君在文中一直对于那些读经学堂过激的言论做出非常清晰的判定,而对读经本身的道理不甚明白,此非本末倒置乎?
故我还想重申两点:1、不能只做肢解的而不做全体的了解;2、不能只抓住偏激的,而不了解中正的。以上是对于君对读经教育评论的回应。除此
之外,吾认为有必要向君介绍一下吾心中对经典的感受。吾认为,经典之诞生,其目的与宗旨,皆在于指出人性之本然,让人完成德行修养之工夫,
让人生立起来,而不流于平面,也可说是古人所说的“成德”之事。故学习(儒家)经典很重要的一点在于“明善而复其初”。此“明善”乃是明你
自己的善德,而那善德可说是人生本有的,所以明善就是复其初。明吾好善恶恶之本心,从而复得好善恶恶之本性。经典中的话句句都是实践的、体
证的,而不是认知的、分析的。孔子的“仁”,孟子的“四端”,阳明的“良知”,皆是当下就可逆觉体证,当下必须承认的。经典所以为经典,不
在明确指出某一具体的目标,譬如拥有多少学识和能力,甚至达到怎样的地位,而是要让一个生命“志于道”,让生命“先立乎其大”,此时人的生
命就站立起来了,就不停留于庸俗。故经典看似未给人生指出明确的可预知的“前途”,然实已指点了人生的方向。看来君所谓的迷茫,是停留于现
实中表面价值的追求,而经典本身的价值本来不在于现实表面,而是在于内在的超越的层次。君如此之缘木求鱼怎么会有令君满意的结果呢?故实践
是证实经典价值的唯一途径,并不是有什么高人为你讲解,你就能懂,你就能把握经典的价值了,这点非常重要。况君为什么不用力于“我欲仁,斯
仁至矣”“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这样朴实亲切的教训?而专去看那些“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之类的话头?(况孔子教人读书,必也始
乎背诵)君还引了《经解》中六经的流弊;我想说的是,此处之“愚”“诬”“奢”“贼”“烦”“乱”并不能做直接否定的了解,此六病也一定是
经过长久道德实践后的偏差,其实践本身已具备绝对的价值了,况此六病是孔子即着最圆满的标准而作的警告之意,故此六种之偏颇也是有相当深度
的。一个人若能偏于一端那也了不起了!怎可执此嘲笑读经的志士?君一直强调“……..现实的失败促使我不得不反思……”吾以为即使是失败,
经典也教导我们“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而并非直接将问题归咎于他人;况且君哪失败了?照古人读书的方法来看
,首先也是不管理不理解,只平白读去,熟到随时可以背诵,才能为以后的学问打好基础。况有志之人连一点背诵都忍受不了,更谈何事?世说新语
中有段话,愿与你分享:“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忧令名不彰与?”望吾人多用力于“吾日三省吾身”“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
可以长处乐”“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持其志,勿暴其气”诸语,切已体察,付诸实践。请不要整天想着有什么出路,或想寄托于某大师使你走
出你所谓的自己的路,从圣贤所教的理论本身不应如此,从每个人主体实践来讲亦不应如此。至此,我已向君表明吾之见解,至于如何观感,是取决于君“心”的意愿。君可能认为吾并未对君的迷惘给出积极明确的解决办法,但我想“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倘若君真的能对读经教育的理论乃至于文礼书院的规划做如其所如、全幅的了解,则“虽不中,不远矣”!能力有限,能说的只有如此,请君对我这些也是“过激”的言论做恰当的了解,望君早脱困境,寻得坦途。陈安东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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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峰生云起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