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读书香
一直对孙犁先生很钦佩，虽只读了他的小说、散文集《白洋淀纪事》，内容已记得含
糊，但每在报刊杂志看到孙犁的字样，就会格外的关注。孙犁的文字清新淡雅，思想深湛，
读后总能给人启发。
2011年第六期《读者》杂志文摘了一篇孙犁的读书、买书随笔，言：进大书店不如进
小书屋，进小书屋不如看小书床，看小书床不如找旧书摊,找不如偶然遇上。有钱时买大套
书不及寒酸时买零散书。读此，不经意眼角脸上就滚落出了痴笑和呆笑来。想，孙犁买书读
书的感悟真是善言也。
近来囊中颇有点银两，和孔方兄酒宴朋友，几日下来，也就精空了，曾经感情买卖都
有过，酒光了，朋友也散了。呆头呆脑的看着天棚发痴，发现几本旧书在窃窃私语：咱家大
哥真是，有钱了就忘了咱们，只顾自家饮酒作乐，呼朋唤友的，说什么天若有情天亦老，今
朝有酒今朝醉，切，竟空谈。一细嗓子的小书也附和道，咱家大哥性情中人，天天说人生得
意须尽欢，饮酒不醉最为高，我看他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另一大胡子书本嚷道，都给我住嘴，
咱家大哥就喜欢将进酒，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哈哈，我看
着它们大笑了起来。讽刺某家，好！各位书哥书姐说的对。明天忌酒，闭门谢客，孔方兄来
了，我就请你们的同伴来陋室品茗添香若何？顷刻，掌声雷动。此后，孔夫子旧书网成了
我和孔方兄的必经之地。边城有一家儒林特价书铺，店家王，好饮。对书亦好饮，每每书屋
飘满酒香。我和孔方兄虽言忌酒，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对酒并不象爱情那样痛恨，所以和王
店家成了挚友。如此就苦了孔方兄的主人，虞兮虞兮奈若何？每每两手赤条条来，双手满满
载归。
一日王店家言：库存几套绝版书，孔方兄感兴趣否？孔方兄看我，我亦看孔方兄，孔
方兄道：美目流盼兮，君回头。坐怀不乱兮，走四方。我脸赛关公窘然道：走四方太苦，只
回头太累，行。
如此，《金庸全集》，《古龙作品集》，《曾国藩全书》，《三苏全书》，《张爱玲
文集》，《贾平凹文集》，《王蒙文存》，《海岩作品集》鱼贯而入，浩浩荡荡，大马金刀
的盘据在了陋室的桌案上。我金交椅上一坐大有水泊梁山的气势，想，队伍扩大了就要有些
规章制度，不然这样乱轰轰的成何体统，便到处寻孔方兄商量，有书喽喽报，孔方兄和王店
家饮酒去了。
我恍然大悟，记起了哥们的一句话：多读少买，买书多了就变了性质。再想孙犁的野
味读书，困难时刻，抠几枚嘴里省下的铜板，捧一本原版的《孽海花》，于柳荫杏花下畅游，
其乐无穷。
大部头精装书排兵布阵一般的候你入阵，那快意就少了三分，书的乐趣也减了三分，
余下的四分也就成了苦读。
俗语：妾不如妓，妓不如偷，想此就牵连到了孔乙己，想到了偷香窃玉这个词，窃书
不算偷，偷来的书野性，窃来的书可以换壶酒。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读书还是野味袅袅的
好。
——田亮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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