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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老房子
2018-03-08 | 阅:  转:  |  分享 
  
我家的老房子

????????2018年3月5日星期一晴

???自古以来房子就是人们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一生能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老家程庄一个堂兄弟的父亲有一段解放初期的回忆录,里面就讲了他家房无一间地无一垅的情况。由于家境贫寒全家人缺衣少吃,无奈之下把自己的亲骨肉送人了。实际上也就是卖给人家讨个活命去了,在外讨荒要饭几年,幸亏解放了才勉强搭个茅草屋生活安顿下来。

???所以讲房子是一家人生活必须的主要居住条件,那是一点不错的。我家的房子自打我记事起住的是一间茅草房,具体位置就是王万成现在盖房子和居住的地方。门前有一个大水坑,房子的位置坐东朝西,是间西屋。农村人讲这是西屋的朝向。我家临村子的路边,每到吃饭的时候热闹的很,左邻右舍的人都端着饭碗来门前或蹲或坐在地上吃饭,这是农村一种生活的习惯,吃饭少不了东拉西扯的说些闲话什么的。我家的房子和别的人家比起来算是最差的,因为我姨是(我由抚养长大)这王甦庄的老闺女,姨夫也就迁到老娘家下户了。房子当然都是后来盖的,没有钱盖瓦房,只好盖个草房先维持生活。我说这都是49年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那,这些事当然都是后来听说的,房子的檩条都是使用大竹竿做成的。我从4、5岁时由漯河船上来到了王甦庄姨家生活,这间草房我住了十来年时间。记得有一年小偷为了偷我家鸡子,还把门搭调挂上了,为的是我们无法出门逮他,想想真是可笑可气。门前有一棵枣树,有三、四把粗,每到枣熟的时候,那枣吃着甜着那,但是这枣树不是我家的,是村上别人家的,因为姨是外迁来的,在这个大水坑边盖房子时候,这棵枣树已经很大了。我家这个草房位置是个村上比较热闹的吃饭聊天的场所,村上一般有啥新鲜事情,一到吃饭时候就会有人在这里传开了,好事赖事都能在这里传播开来。说起我家那茅草房(应该叫麦秸草房),实际上就是农村人用麦秸盖的草房而已。过去可不像现在这样讲究屋里什么都没有,几口人一张床,灶台水缸还在屋里头,根本没有什么家具,最值钱的就是这间草房子。一旦遇上刮风下雨或者连阴天,这草房没有不漏雨的。小时候上学常常写作文记述连阴天屋子漏雨的情况是“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边不下了,屋里还是滴滴答答漏个不停”。

农村这样的情况几乎很普遍,家境殷实的人家房子是瓦房,瓦房是农村最好的住房条件,说的细致一点瓦房也分好赖,为啥这样说哪?主要是指房子墙壁有所区别,这房子的墙壁有泥土加麦秸直接砌成的,有泥土加麦秸拖成土坯晒干后砌成墙的。有“里生外熟”的,啥叫“里生外熟”?就是一堵墙分内外层,内部是泥土加麦秸砌成,外部那一半使用砖砌成,因为砖能防止雨水的直接浸刷,如果一堵墙全是泥土加麦秸砌成,几十年的雨水很容易浸蚀冲刷墙壁,造成不同程度的安全隐患,农村一旦遇到大雨,倒塌房子的事情是常有的,这情况在刚解放的1950年左右多一些。

关于农村房子的具体结构学问多了去了,过去农村人缺衣少吃对于房子那更是年年操心的大事。我参加工作前,自己家里也盖了两间瓦房,地基是按三间建的基础。房子的位置就是后来在东寨豪路边上,我家在东寨门外盖房子是第一家,那时候刚解放几年,老百姓家的孩子们还都小,家里的房子都还够住,谁也不去庄子外边盖房子。我们是迫不得已才去庄外边盖房子,那里原先是一块菜地,我家房子后边是第四生产队的庄稼地。文化大革命时期,猪呀鸡子呀常常跑地里啃庄稼吃,那时候我老娘家近门的王留柱是第四生产队队长,他派庄西头的老赵去专门看庄稼地。这老赵成分不好,但是庄上也没有对他揪斗什么的,他看庄稼很负责。我和他常常说些家常话,偶尔他也聊一些过去在大城市生活的片段。这老赵读毛选可是出了名的积极,常常毛选不离手,是不是怕当时的政治气候还是什么因素不得而知。

我家在东门外盖房子是第一家,后来就是我同学王民法家,紧接着可能是王国亭(王朝聘的三儿子),第四家可能是王营彬了,再后来陆陆续续就多了起来。说起王营彬,他有一个哥哥叫王营周,不过打我记事起庄上人都叫王黑周,第一是因为长的黑,第二因为他家穷,从结婚起就得了脑中风,走路一拐一拐的,生活不能自理。我们小伙子们都怕他,看见他总是躲的远远的……。

在我印象中我家盖房子使用的房子上的檩条和双扇门,好像是我舅家路南沿那两间旧房子上的东西,我记事起舅家路南沿的房子挨着王隋邦(儿子叫王兰富)家西墙邻居,那是土改时期分地主家的房子,后来生产队占用期间房子倒塌了,生产队就把舅家院子里的三间西屋作为赔偿。

三间西屋的情况是这样的:西屋的主人是我二姥爷,他有个儿子叫丹楹,儿子先死于老子前边,等老子(二姥爷)死后,该房子为生产队收购所有,二老爷死之前为生产队里的五保户,死后房子理所当然归生产队所有。当生产队临时使用舅家大街路南的房子倒塌之后,经当时生产队负责人王贵良在西屋内答应把该三间房子作为补偿给王海法,当时王海法当兵探家正好也在现场,所有对事的处理一清二楚。当时三姥爷也在场,并表示生产队对此时处理没有任何争议。

几十年过去了,在我参加工作临走时,那双扇门还很结实着那,在农村晚上睡觉总是从内部把门栓上,门背面下边有个铁搭调,也要挂在铁环上才放心睡觉,因为不忘那年小偷偷鸡子的事。我印象最深的是这双扇门其中一扇门中间有个大巴拉,后来从漯河的船上带回来一包修船的腻子给糊上了,腻子干固后结实着那。现在想想那两个木质的老式窗户也可能是随着那门和檩条一起弄来的,那时候我们和舅家的关系好着那。吃喝不论。我常常在舅家吃住,晚上在村东头姨家吃过饭后就跑到舅家玩,小时候走在舅家的大门楼二门楼过道时往往有点害怕,就大声的叫老娘或者妗子给自己壮胆。现在想想我家当时建造新房子时还有舅家的很大贡献那,那些门窗檩条在当时如果花钱去买可不是个小数啊。

寨豪东边我家盖那房子的时候,在我心里曾记得是在1964年左右的时候开始动手建造的,有一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盖房离不开大梁,俗话说“三间房子两架梁,如果想省一架梁就得把省下那架梁的位置使用“实山”代替。我家三间房子就是使用一架梁的结构形式盖的,那架梁还是姨夫从丁营车站的木材公司里买的,是一种东北产的白桦树,树皮是白色的,可以用手一层一层的揭下来,薄的像纸一样。那时候我大约十来岁,一起和小伙子们使用镰刀在买来的树干上刮树皮点火玩,都是村东头的小伙子们,其中有王天民、王红亮、王民富、王富民、王万成等人。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子那,都爱贪玩。因为那是一棵树皮带有油脂性的,使用“洋火”直接就能点着玩了,很多孩子们没有见过这样的树皮感觉很新鲜。记得那棵大树骨碌拉回来放在了坑边上,盖这房子还是请的本村木匠师傅王和(王国元同学的父亲)主持的,王和的木匠手艺在附近几个村子中老百姓都是很佩服的,这木匠师傅王和自己也时不时的在木匠群里爱摆架子,尤其是盖房子有人请他的时候,大家都干半溜子活了或者快到吃上午饭了,他才慢慢悠悠的从家里晃来了,到现场看看再吸一袋烟稍休息一下就等着开饭了,他为啥老是这样?还不是因为他的木匠名声大,大家都抬举他吗!但是他干木匠也有失手的时候,一次他给人家盖房子把大梁尺寸算错了,上梁的时候那梁一头掉进屋子里了,这事后来的年轻人是不知道的。真应了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和王和的儿子是一代人,又是同学,同在本村“楼院”里上小学,后来在木庄大队的学校里上中学,他的堂兄弟王军亭我们是同班同学。

我家盖房子时,我还小没有多大力气帮助大人干活,那时候农村盖房子多半都是利用泥土和麦秸垛墙,我和姨夫利用农闲的时候拉土拖坯,瓦房中间那一睹墙就是我的劳动果实。后来我参加工作离开农村后,生活条件陆陆续续有了好转,住房条件逐步得到了改善。盖好两间瓦房的第三年又盖了一间,这个时候农村已经是经过了几次的历史运动,包括四清运动和文化大革命运动。我还记得自己是红卫兵,年龄小但积极性很高,把毛主席的语录在自己的房子的墙上写的到处都是,那时候不光我这样做,同龄人都是这样做的,那个时代我们这些人的思想单纯的很,一切都是响应学校的号召,紧跟社会形式。思想积极向上,红语录红书包,革命歌曲基本上都会唱。还参加过学校组织的红卫兵串联运动那,记得那次去的是叶县的五七干校什么单位?现在记不清了。生产队每次上工三祝愿,就连自己家的水缸上、门前的墙上一块黑板都写上语录了,那时候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块黑板,是生产队统一组织使用白灰弄的,目的就是写东西,可能主要就是写毛主席的语录吧。

后来吃穿问题解决之后,原来房子的“土墙换成了熟墙”,啥叫“熟墙?”现在农村的孩子们可能就不知道了。就是一堵墙的内外全是用砖砌成的。“生墙”是一睹墙的内外都是用土做成砖坯为“生”,这砖坯经过烧制后砌的墙为“熟墙”。从这样的称呼来看,农村人也是很有文化的,农村和城市生活的环境不同,自然孕育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内涵,举个例子就能说明一下缘由,比如农村人过年叫“年谐”。年谐的含义是“年年和谐”,多么深刻的形象和解释那,而城市人过年叫“春节”。为什么叫春节?因为一年分“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个节气。而这“立春”排在四个节气之首,春天也是象征着一年的开始,大地温度开始回升,万物复苏……,人们又开始了一年到头的劳作。在这时候大家庆祝一下来年有个好收成就把“立春”后的年底和年初定为一个大的节气,这个节气就是“春节”。这就是农村叫“年谐”,而城市叫“春节”,同是一个意思而称呼不同。?

农村文化和城市文化对于表达一个事物的含义是相同的,只是称呼上各有差异。这也是生活的环境所决定了的,在偏远地区农村住房一直不喜欢盖平房,主要原因是平房夏天屋里太热,不如瓦房凉快。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经济条件的改善,农村住房也逐步向城市住房接轨并有所转变观念。过去瓦房凉快靠的是自然条件,现在农村也盖平房了,夏天自然条件虽然不好,不能凉快,但是安个空调不就解决问题了吗,因为经济条件改善了,可以满足现在的生活要求了,所以现在住房几乎都在城市化了。过去农村人劳动一辈子辛苦一生,到老了才能住上像样的房子,现在可不是那种情况了,成年人出外打工干上十年八年的就可以在农村盖上几间房子,或者在城市里买上一套房子。这搁在以前都是不敢想的事情,现在不光是房子在十年八年内年轻人自己能解决的事,就连以前坐不起小汽车这事,搁在现在也不算啥事了。回头再想想人们以前住的那些草房瓦房,和现在住的一些小别墅小洋楼或者几十层的高楼大厦比比,日子的的确确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发愁“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边不下了,屋里还滴滴答答下个不停那”。

房子对于人们来讲,过去是栖身避雨的地方,现在是享受生活的居所,同样是房子,但是其含义已经变了,虽然房子在人们的生活中占据主要物质基础,但是再也不用似以前老一辈那样一辈子为房子操碎心了。现在与六几年我们住的房子相比较,真真的实现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玻璃窗玻璃门,这屋看见那屋的人”的美好的愿望。

转眼之间半个世纪过去了,我当初和父辈共同动手建造的那个老屋早已步入了暮年,这几间房子像一位老人在风雨中见证了几十年来农村的巨大的历史变化,而房子的主人也由年轻少年进入了暮年。这就是大自然的历史规律,现在每次回家看到当年自己住过的老屋,内心总有一种无限的感慨,似乎有种极强的情结永远镶嵌在内心深处。我和老婆去年做出了一个决定,把属于自己的这片老屋宅基地无偿的捐献给了本村本队,作为今后乡邻乡亲、平民百姓日常社会健身活动的一处场所,永远的服务于本村百姓。但是曾经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老屋,我将不会忘记并永远的留在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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