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自纪》精言录（398条）

《 小 窗自 纪 》 精言录
（398 条）

【ZXS 2024-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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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窗 自纪 》 作 者：[ 明 朝] 吴从先

作 者 简 介
吴 从 先 ， 字 宁 野，号 小窗 ，明 南 直隶常 州 府 人氏 ， 是当 时 著 名 的 书 商 （ 刻 书 堂 ） ，
贾而好儒 ，曾与 诸 多文人如 陈继儒 、 何伟然等 交游。 毕 生博览群 书，醉 心 著述。
著有 《小窗自 纪》 四卷， 《小 窗艳纪 》 十四卷 ， 《 小窗清纪 》 五卷 ， 《 小窗别 纪 》 四
卷， 均收 录于 《四 库总目》 并传于 世 。 还著有 ： 《交 友规 》 、 《儒禅 》 、 《书宪 》 、 《酒
缘》 、 《徐 郎小传 》 、 《妓虎传 》 、 《小 窗 自纪杂著 》等。

《 小 窗自 纪 》精 言 如下 ：

001 、 买笑易 ，买 心难。
002 、 风流易 荡， 佯狂易颠 。
003 、 清恐人 知， 奇足自赏 。
004 、 志要豪 华， 趣要淡泊 。
005 、 言念及 此， 入山唯恐 不深。
006 、 远景不 可象 描，适意 常如披 画 。
007 、 驰马不 如观 鱼，放鹰 不如调 鹤 。
008 、 造物可 愚弄 人，必不 能愚弄 豪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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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 花看水 影， 竹看月影 ，美人 看 帘影。
010 、 有天外 之片 心，然后 有惊人 之 奇句。
011 、 慧心人 专用 眼语，浅 衷者常 以 耳食。
012 、 真英雄 炼性 摄心，假 豪杰任 才 使气。
013 、 议生草 莽无 轻重，论 到家庭 无 事非。
014 、 对人者 我任 他语言无 味，面 目 可憎。
015 、 桃花流 水， 白云深山 ，混迹 渔 樵，兴颇 不恶。
016 、 杜门之 法， 只是下帷 ；忘形 之 交，只有 识性。
017 、 柳下舣 舟， 花间走马 ，观者 之 趣，倍于 个中。
018 、 名病太 高， 才忌太露 。自古 为 然，于今 为甚。
017 、 鬼当厄 之施 ，甘于时 雨；伤 心 之语，毒 于阴兵 。
018 、 觉当烟 水， 则青眼顿 开；听 到 是非，则 白日欲 寝 。
019 、 无根器 者， 不可与谈 道；无 灵 心者，不 可与论 文 。
020 、 去虚矫 之气 ，望如斗 鸡；用 卤 莽之力， 终成画 虎 。
021 、 李太白 酒圣 ，蔡文姬 书仙， 置 之一时， 绝妙佳 偶 。
022 、 一勺水 具沧 海味，世 味无取 尽 尝，道味 会有同 嗜 。
023 、 “长 安一片 月 ，万户捣 衣声 。 ”足 敌《秋声 》一赋 。
024 、 好揶揄 ，有 影还须自 爱；人 丛 睥睨，无 情但听 相 尤。
025 、 世路如 此多 歧 ，人情 不甚相 远 。君子贵 以同情 齐 世。
026 、 以晋人 之风 流，维以 宋人之 道 学，人品 才情合 世 格。
027 、 文人蕴 藉， 才子纵横 ，纵是 绣 口锦心， 法门自 有 区别。
028 、 酒人有 鬼， 诗人有魔 ，想来 极 有主张， 兴到任 他 愚弄。
029 、 三家村 里， 任教牛斗 蚁鸣； 一 笑风前， 不管水 流 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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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 千载奇 逢， 无如好书 相遇； 一 生清福， 无如幽 事 相仍。
031 、 尘情一 破， 便同鸡犬 为仙； 世 法相拘， 何异鹤 鹅 作阵。
032 、 爨余之 桐， 虽遇赏音 已晚； 道 路之李， 即遭捐 弃 非故。
033 、 花关曲 折， 云来不认 湾头； 草 径幽深， 叶落但 敲 门扇。
034 、 朱草神 龙， 以不易见 为贵； 交 梨火枣， 以难得 食 为奇。
035 、 好梦难 通， 吹散巫山 云气； 仙 缘未合， 空探游 女 珠光。
036 、 彩笔缥 缃， 韵士纵横 风景； 大 刀阔斧， 壮夫驰 逞 英雄。
037 、 大屈大 伸， 张子房之 拾履； 微 恩重报， 韩王孙 之 致金。
038 、 怀多磊 落， 眉宇便是 不同； 性 倘矜高， 调笑得 无 太恶。
039 、 则何益 矣， 茗战有如 酒兵； 试 妄言之， 谈空不 若 说鬼。
040 、 镜花水 月， 若使慧眼 看透； 剑 光笔彩， 肯教壮 志 消磨。
041 、 委形无 寄， 但教鹿豕 为群； 壮 志有怀， 莫遣草 木 同朽。
042 、 春归何 处？ 街头愁杀 卖花； 客 落他乡， 河畔生 憎 折柳。
043 、 良缘易 合， 红叶亦可 为媒； 知 己难投， 白璧未 能 获主。
044 、 梦如蕉 鹿， 不拟薪者 之藏； 癖 似蠹鱼， 专食神 仙 之字。
045 、 宇宙虽 宽， 世途渺于 鸟道； 征 逐日甚， 人情浮 比 鱼蛮。
046 、 随缘说 法， 自有大地 众生； 作 戏逢场， 元非我 辈 本分。
047 、 臣既见 放， 作赋何以 招魂？ 人 实不祥， 祓禊焉 能 续魄？
048 、 鄙吝一 销， 白云亦可 赠客； 渣 滓尽化， 明月自 来 照人。
049 、 贫贱骄 人， 傲骨生成 难改； 英 雄欺世， 浪语必 多 不经。
050 、 清疏畅 快， 月色最称 风光； 潇 洒风流， 花情何 如 柳态。
051 、 纵意之 颦笑 ，成千古 之忧； 游 口之 春秋 ，中一 生 之毒。
052 、 山静昼 亦夜 ，山淡春 亦秋， 山 空暖亦寒 ，山深 晴 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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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 礼法中 大辟 ，前倨而 后恭； 世 路上重刑 ，貌陋 而 心险。
054 、 刘孝标 论五 交，量交 独难； 白 乐天善三 友，诗 友 最契。
055 、 瞬息而 通千 古，莫如 微名； 一 方而流九 州，无 过 只字。
056 、 四海和 平之 福，只在 随缘； 一 生牵惹之 劳，止 因 好事。
057 、 文人才 子之 口，实我 微词； 听 言参论之 问，当 解 大意。
058 、 胸中不 平之 气，就倩 山禽； 世 上叵测之 机，藏 之 焑枊。
059 、 圣贤不 白之 忠，托之 日月； 天 地不平之 气，托 之 风雷。
060 、 袪长夜 之恶 魔，女郎 说剑； 销 千秋之热 血，学 士 谈禅。
061 、 薝卜具 有禅 性，广布 妙香； 丝 萝惹得春 思，牵 缠 翠带。
062 、 豆花棚 下嗅 雨，清矣 茗香； 芦 荻岸中御 风，泠 然 挟纩。
063 、 琴以不 鼓为 妙，棋以 不着为 高 。示朴藏 拙，古 之 至人。
064 、 戒酒便 是逐 鬼，祭诗 未必祛 魔 。无鬼无 魔，诗 酒 何用。
065 、 天下固 有父 兄不能囿 之豪杰 ， 必无师友 不可化 之 愚蒙。
066 、 先儒谓 良心 在夜气清 明之候 。 矛以真学 问亦不 越 此时。
067 、 山上须 泉， 径中须竹 ，读史 不 可无酒， 变禅不 可 无美人。
068 、 不世之 宝， 尚有碧眼 胡僧； 经 世之才， 岂无轻 身 贤上 主？
069 、 树声如 泣， 全添哀毁 之情； 虫 韵犹太吟 ，半咽 悲 歌之调。
070 、 龙津一 剑， 尚作合于 风雷， 胸 中数万甲 兵，宁 终 老牖下。
071 、 漂母非 妇人 ，张良若 处子， 史 笔反语之 妙，令 读 者生慧。
072 、 夫处世 至此 时，笑啼 俱不敢 ； 论文于我 辈，玄 白 总堪嘲。
073 、 邺侯满 架， 也须董子 下帷； 子 云草《玄 》 ， 何如曼 倩长牍。
074 、 海市蜃 楼， 可观总属 乌有。 因 知天下饱 眼之物 ， 色色空华 。
075 、 美仅一 脔， 则嗜好之 口皆穷 ； 剥及全肤 ，则行 譛 之术已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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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 伤心之 事， 即懦夫亦 动怒发 ； 快心之举 ，虽愁 人 亦开笑颜 。
077 、 同气之 求， 唯刺平原 于锦绣 ； 同声之应 ，徒铸 子 期以黄金 。
078 、 鱼豕之 讹， 非独残断 者难辨 ； 校雠之苦 ，若非 忍 耐者不堪 。
079 、 破除烦 恼， 二更山寺 木鱼声 ； 见彻性灵 ，一点 云 堂优钵影 。
080 、 支离狂 悖， 千古不醒 之醉也 ； 颠倒颇僻 ，一生 不 起之病也 。
081 、 马勃牛 溲， 举世无终 弃之物 ； 龙文凤采 ，天地 有 或闭之时 。
082 、 姓字不 详， 通家犹漫 灭之刺 ； 精神若一 ，知己 意 未同而言 。
083 、 风流无 用， 榆钱不会 买宫腰 ； 笔砚不灵 ，书带 亦 能邀翰墨 。
084 、 桃花水 泛， 晓妆宫里 腻胭脂 ； 杨柳风多 ，堕马 髻 中摇翡翠 。
085 、 德能知 报， 何惭 于黄 雀白龟 ； 劳无可施 ，甘让 于 木牛流马 。
086 、 红颜未 老， 早随桃李 嫁东风 ； 黄卷将残 ，莫向 桑 榆怜暮景 。
087 、 论到高 华， 但说黄金 能结客 ； 看来薄幸 ，非关 红 袖懒撩人 。
088 、 声色货 利， 原以为事 成世界 ； 清真淡泊 ，别以 天 道为法身 。
089 、 斗草春 风， 才子愁销 书带翠 ； 采菱秋水 ，佳人 疑 动镜花香 。
090 、 遨游仙 子， 寒云几片 束行装 ； 高卧幽人 ，明月 半 床供枕簟 。
091 、 裘敝黑 貂， 客来时蕉 衫换酒 ； 歌惭白云 ，兴到 处 竹籁代吟 。
092 、 弄风嘲 月， 此曲只应 天上有 ； 茅斋草径 ，我辈 岂 是蓬蒿人 。
093 、 议论先 辈， 毕竟没学 问之人 ； 奖借 后生 ，定然 关 世道之寄 。
094 、 清斋幽 闭， 时时暮雨 掩梨花 ； 冷句忽来 ，字字 秋 风吹木叶 。
095 、 闭门见 拒， 不如山鸟 解呼人 ； 屈意取怜 ，争似 野 花能傲客 。
096 、 老成安 在？ 但以文字 为典型 ； 清赏谓何 ？必藉 鼎 彝为供具 。
097 、 谈锋焕 发， 虎皮靴可 以冲座 。 倘支离无 物，不 如 枯坐藏拙 。
098 、 与其藏 名山 ，不如悬 国门； 如 其結血成 碧，不 若 呕心为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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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 良马比 君子 ，不在奔 逸绝尘 ； 美玉喻佳 人，讵 独 晶光异彩 ？
100 、 中流多 载酒 ，曾无问 字之松 ； 绮席漫张 灯，谁 是 窥书之火 ？
101 、 高鸿振 远音 ，天际真 人之想 ； 潜虬媚幽 姿 ，竹 林 贤者之风 。
102 、 吾将谁 欺乎 ，尽握照 鬼之镜 ； 与人无争 也，常 佩 辟兵之符 。
103 、 世路既 如此 ，但有肝 胆向人 ； 清议可奈 何，曾 无 口舌造孽 。
104 、 咳吐成 珠玉 ，何妨旁 若无人 。 挥翰走龙 蛇，洵 是 腕中有鬼 。
105 、 想到非 非想 ，茫然天 际白云 ； 明至无无 明，浑 矣 台中明月 。
106 、 松枝作 谭柄 ，莫愁愤 击珊瑚 ； 柿叶托挥 毫，争 胜 兴题白练 。
107 、 秋鸟弄 春声 ，音调未 尝有异 ； 今人具古 貌，气 色 便尔不同 。
108 、 举世嫉 娥眉 ，不特深 宫见妒 ； 随人矜寸 舌，犹 然 列国争长 。
109 、 得意不 必人 知，兴来 书自圣 ； 纵口何关 世议， 醉 后语犹颠 。
110 、 词坛中 之文 将，云间 陈徵君 ； 文场中之 词臣， 公 安袁吏部 。
111 、 先儒从 祀庙 庭，但读 停云之 赋 ；目中寥 廓，徒 歌 明月之诗 。
112 、 说不尽 山水 好景，但 付沉吟 ； 当不起世 态炎凉 ， 唯有哭泣 。
113 、 客来花 外茗 烟低，共 销白昼 ； 酒到梁间 歌雪绕 ， 不负清尊 。
114 、 论啜茗 则今 人较胜昔 人，不 作 凤饼、龙 团，损 自 然之清味 。
115 、 潭影空 人心 ，不知人 心空于 潭 影。空无 所空， 可 以诗禅说 法。
116 、 世人契 少金 兰，以故 谗多贝 锦 。一德之 求，自 不 妨千言之 间。
117 、 夫求校 书于 女史，床 头捉刀 ， 乃论慷慨 于青楼 ， 侠何易言 哉！
118 、 人谓胸 中自 内丘壑， 方可作 画 。余曰： 方可看 山 ，方可作 文。
119 、 经云： 天地 大劫将尽 ，则劫 烧 。是天地 无终劫 之 理。人可 知矣。
120 、 世情熟 ，则 人情易流 ；世情 疏 ，则交谊 易阻。 甚 矣，处世 之难。
121 、 瓦枕石 榻， 得趣处， 下界有 仙 ；木食草 衣，随 缘 时，西方 无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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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 沈郎诗 瘦， 对翠竹， 同病相 怜 ；东老书 贫，借 白 云，一家 生活。
123 、 坐沈红 烛， 即迩室， 若有远 思 ；看遍青 山，虽 热 肠，觉多 冷意。
124 、 贫气彻 骨， 即日贮辟 寒香何 用 ；炎情在 面，即 时 饮清凉散 如常。
125 、 肝胆相 照， 欲与天下 共分秋 月 ；意气相 许，欲 亿 天下共坐 春 风。
126 、 侠之一 字， 昔以之加 意气， 今 以之加挥 霍，只 在 气魄气骨 之分。
127 、 一叶放 春流 ，束缚人 亦觉澹 宕 ；孤灯听 夜雨， 豪 华辈尚尔 凄其。
128 、 物色有 先机 ，曾教染 衣之柳 汁 ；文章有 定数， 豫 传照镜之 芙蓉。
129 、 客有耽 枯寂 者，余语 之云： 瘦 到梅花应 有骨， 幽 同明月且 留痕。
130 、 沾泥带 水之 累，病根 在一恋 字 ；随方逐 圆之妙 。 便宜在一 耐字。
131 、 居傍鸣 珂之 里，生憎 肉眼相 形 ；时登树 帜之坛 ， 最忌大言 惊众。
132 、 矫言移 去阿 堵，有钱 之念未 融 ；婉称非 复阿蒙 ， 无人之目 易转。
133 、 树散一 庭之 玉，草生 千步之 香 ，无问人 物 琳琅 ， 气色已见 蓊郁。
134 、 不为尘 情所 蔽，才称 水镜之 才 ；倘以气 焰相高 ， 终倚冰山 之势。
135 、 求险中 之胜 者，必有 倖中之 险 ；希法外 之恩者 ， 不免恩外 之法。
136 、 大将不 会行 兵，空有 十万犀 甲 ；饱学不 能运笔 ， 徒烦两脚 书厨。
137 、 词人半 肩行 李，收拾 秋水春 云 ；深宫一 世梳妆 ， 恼乱晚花 新柳。
138 、 慨性僻 之如 仇，不若 枭羹疗 妒 ；闻调高 而寡和 ， 何当舞草 知音。
139 、 高僧筒 里送 诗，突来 天花著 落 ；韵妓扇 头寄画 ， 隔江山雨 飞来。
140 、 听邻女 之夜 舂，苦无 辛勤家 计 ；见征夫 之晓发 ， 幸有自在 主人。
141 、 以货财 害子 孙 ，不必 操戈入 室 ；以学术 杀后世 ， 有如按地 伏兵。
142 、 窗前俊 石泠 然，可代 高人把 臂 ；槛外名 花绰若 ， 无烦美女 分香。
143 、 挟来字 句风 霜，使我 清魂洗 濯 ；如有花 姿冰玉 ， 令人神骨 萧疏。
144 、 俊石贵 有画 意，老树 贵有禅 意 ，韵士贵 有酒意 ， 美人贵有 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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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 赵州和 尚提 刀，达摩 祖师面 壁 ，总之一 样法门 ， 工夫各自 下手。
146 、 王公插 棘编 篱，入幕 之宾肆 虐 ；大人投 珠抵辟 ， 窥室之鬼 遁形。
147 、 论疏快 之宜 人，花辰 不如月 夕 ；倘从容 以执麈 ， 酒董可佐 茶颠。
148 、 生来气 无烟 火，不必 吸露餐 霞 ；运中际 少风云 ， 也会补天 浴日。
149 、 生平愿 无恙 者四：一 曰青山 ， 二曰故人 ，三曰 藏 书，四曰 名卉。
150 、 崔儦以 读书 为务，大 署其户 曰： “不读五 千卷书 ， 无得出此 室。 ”
151 、 《西 游记》 一 部定性书 ， 《 水浒传 》一部定 情书， 勘 透方有分 晓。
152 、 诗里落 花， 多少风人 红泪， 当 使子规卷 舌，( 是+ 鸟)(夨+ 鸟) 失 声。
153 、 酒有难 比之 色，茶人 独蕴之 香 。以此想 红颜媚 骨 ，便可得 之格外 。
154 、 万事皆 易满 足，惟读 书终身 无 尽。人何 以“不 知 足”一念 加之书 。
155 、 李卓吾 随口 得牙，不 顾天荒 地 老；屠维 真翻肠 倒 肚，哪管 鬼神愁 。
156 、 清于骨 ，令 见者形秽 ，如侧 珠 玉 ；清于 态，令 见 者色沮， 如坐针 芒 。
157 、 极巧穷 奇， 宋人玉叶 ，将焉 用 哉；注精 凝视， 庄 生木鸡； 彼有取 耳 。
158 、 不耕而 获， 不菑而畬 ，砚诚 有 岁；今日 下城， 明 日倾国， 舌岂无 兵 ？
159 、 子猷之 舟， 乘兴而来 ，兴尽 而 返；吕安 之驾， 一 时相忆， 千里相 从 。
160 、 人生顺 境难 得，独思 从愿之 汉 珠；世间 尤物易 倾 ，谁执击 人之如 意 ？
161 、 万事皆 易满 足，惟读 书终身 无 尽。人何 不以“ 不 知足”一 念加之 书 。
162 、 儒有一 亩之 宫，自不 妨草茅 下 贱；士无 三寸之 舌 ，何用此 土木形 骸 。
163 、 逸字是 山林 关目 ，用 于情趣 ， 则清远多 致，用 于 事务，则 散漫无 功 。
164 、 家徒四 壁不 为贫，知 是诗书 窘 我；一掷 千金浑 是 胆，不免 英雄笑 人 。
165 、 木食草 衣元 本性，非 关泉石 膏 肓；绿肥 红瘦漫 批 评，总是 风流罪 过 。
166 、 细雨湿 衣看 不见，任 行谮以 暗 伤；闲花 落地听 无 声，觉解 纷为多 事 。
167 、 溪上清 流梳 石发，无 妆亦整 云 鬓；阶前 细雨洗 苔 衣，不舞 常明翠 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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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 英雄未 展之 雄图，假 糟丘为 霸 业；风流 不尽之 余 韵，托花 谷为深 山 。
169 、 眉公曰 ：多 读一句书 ，少说 一 名话。余 曰：读 得 一句书， 说得一 句 话。
170 、 张曲江 词云 ：灵芝无 根，醴 泉 无源。丈 夫克自 崛 起，岂皆 由凤雏 龙 孙？
171 、 琵琵非 昭君 ，胡笳非 蔡琰， 吹 弹绝无风 韵。然 两 君之韵， 却未必 在 此。
172 、 才经文 酒社 ，高尚者 忽逞征 之 豪；一入 风月场 ， 老成人亦 生游冶 之 态。
173 、 读《山 海经 》 ，令人嵚 崎；读 《 搜神记 》 ，令 人怪诞 ，然疗懒 莫如此 书 。
174 、 骆宾王 诗云 ： “书引藤 为架， 人 将薜作衣 。 ” 如此境 界，可以 读而忘 老 。
175 、 叫月子 规喉 舌冷，宿 花蝴蝶 梦 魂香。凄 惨沉酣 不 动情，各 极花月 之 致。
176 、 存心有 意无 意之妙： 微云何 淡 河汉；应 世不即 不 离之法： 疏雨滴 梧 桐。
177 、 不作 好 ，不 作恶，随 地是选 佛 之场；应 似马， 应 似牛，到 处有游 仙 之乐。
178 、 寥落者 ，遇 浓艳而转 悲；豪 华 者，当凄 清而益 侈 。当境之 感，最 触 真情。
179 、 至于饮 ，则 今人大非 夙昔， 不 解酒趣， 但逐羽 觞 。吾思古 人，实 获 我心。
180 、 一池荷 花， 衣无尽， 翻骄锦 绣 纂组；数 亩松花 ， 食有余， 绝胜钟 鸣 鼎食。
181 、 天不爱 宝， 万象昭回 ，地不 爱 宝，万物 绮错。 锦 字奇文， 何独为 人 所秘？
182 、 才怀济 胜， 虽布置竹 石，具 见 经纶；骨 带烟霞 ， 即特达珪 璋，意 近 丘壑。
183 、 无根器 者， 不可与谈 道；无 灵 心者，不 可处论 文 。故修慧 是生人 第 一义。
184 、 世岂群 狙， 奈何弄以 朝三暮 四 之术；人 犹一草 ， 亦然望以 五风十 雨 之期。
185 、 任你极 有见 识，着得 假，认 不 得真；随 你极有 聪 明，卖得 巧，藏 不 得拙。
186 、 人如成 心畏 惧，则触 处畏途 ， 如满奋坐 琉璃屏 内 ，四布周 密，犹 有 风意。
187 、 风波千 古未 平，不知 心险更 恶 。盖风色 可冲可 避 ，非若人 情之多 伏 多藏。
188 、 可与人 言无 二三，鱼 自知水 寒 水暖；不 得意事 常 八九，春 不管花 落 花开。
189 、 苏子美 读《 汉书》 ，以此 下酒， 百斗不足 多。予 读 《南唐书 》 ， 一斗便 醉。
190 、 清同王 晋卿 之碧香， 十斛酴 醾 输味；奢 比何颖 考 之蒸饼， 一时藜 藿 增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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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 天下无 不好 谀之人， 故谄之 术 不穷；世 间尽是 善 毁之辈， 故谗之 路 难塞。
192 、 谐友于 于天 伦之外， 元章呼 石 为兄；劳 奔走于 世 途之中， 庄生喻 尘 以马。
193 、 点破无 稽不 根之论， 只须冷 语 半言；看 透阴阳 颠 倒之行， 唯此冷 眼 一只。
194 、 必出世 者方 能入世， 不则世 缘 易堕；必 入世者 方 能出世， 不则空 趣 难持。
195 、 快欲之 事， 莫若饥餐 ；适情 之 时，莫过 甘寝。 求 多于情 欲， 即 侈汰亦 茫 然。
196 、 由少得 壮， 由壮得老 ，世路 渐 分明；丝 不如竹 ， 竹不如 网， 人 情倍为 亲 切。
197 、 佞佛若 可仟 罪，则刑 官无权 ； 寻仙可以 延年， 则 上帝无 主。 至 诚贵于 自 然。
198 、 贻冶城 社长 有云： “琳琅 触目， 南方固多 佳人； 砥 柱狂澜，中 原 幸有盟 主 。 ”
199 、 贫富之 交可 以情谅， 鲍子所 以 让金；贵 贱之间 ， 易以势 移， 管 宁所以 割 席。
200 、 傲 骨、 侠骨 、 媚骨， 即枯 骨可致 千金； 冷语、 隽语、 韵语， 即片 语亦重 九鼎 。
201 、 蓬 窗夜启， 月 白于霜， 渔 火沙汀， 寒星如聚。 忘却客 子 作楚， 但欣 烟水留 人 。
202 、 战 士如云， 谋 士如雨， 难 攻强辩 之 城； 斩木为 兵， 揭竿 为旗， 直倒 流言之 穴 。
203 、 日 月山河， 不 过剩影， 何 况块然 一 身； 文采声 名， 方是 真神， 那得 浊焉终 世 。
204 、 御 风而行， 布 帆无恙， 蠃 他莲渡 杯 浮； 戴星以 往， 衣装 有泪， 输却 篮舆山 屐 。
205 、 南 山种豆， 东 陵种瓜， 敛 鼎俎于 草 野； 渭滨秋 钓， 莘野 春锄， 托掌 故于山 川 。
206 、 亲 调初裁， 歌 儿持板待 韵； 阄题 方 启， 佳人捧 砚濡毫。 绝代风流， 当场豪 举 。
207 、 问 调性之 法， 曰急则佩 韦， 缓则 佩 弦。 问谐情 之法， 曰 水则从舟， 陆则从 车 。
208 、 事 到全美处， 怨我者不 能开指 摘 之端； 行到至 污处， 爱我者不 能施爱 护 之法。
209 、 是 技皆可成 名 ， 天下唯无技 之人最 苦； 片技即足 自 立， 天下唯多 技之人 最 劳。
210 、 天 下非至 奇至 怪， 至诞至 僻之人， 则经常不 正。 故曰： 不可无一， 不能有 二 。
211 、 论 官府不如 论 帝王， 以佐史 臣之不 逮； 谈闺阃不 如谈艳 丽， 以补风人 之见 遗 。
212 、 颜 之推 《免 学 》 一篇， 危语 动人， 录置案头， 当令神 骨竦惕， 无 时敢离 书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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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 “变 态”二 字 难闻，独 于山峦 喜 幻。然山 态之变 紫 变青，不 似世态 之 机心机
事。
214 、 英风未 畅， 转 生无聊， 幽韵纵扬 终归寥落 。 是以热 血有时成 碧， 雄心 无日 可
灰。
215 、 黄次 山云 ： “ 得丧升沉 ， 尽 置十 年陈迹 ； 生死 契阔 ， 聊资 一笑清 欢。 ” 可为达
生。
216 、 西方 圣人演 法， 降 尽龙虎 狮象 。 一卷 婆经， 难伏 河东狮子 。 噫 ， 佛 法于此穷
矣。
217 、 经云 ： 有能 赞 叹 《法华 》 者 ， 舌 根生青莲 花香。 观 此奇报， 齿牙余 慧 ， 当自
不惜。
218 、 青山在 门， 白 云当户， 明月到 窗 ， 凉风拂 座。 胜 地 皆仙， 五 城十二 楼 ， 转觉
拣择。
219 、 竹实 如累， 梧 桐不凋 ， 凤凰 有欣 托之地 ； 风雷 作合 ， 霖雨 久待， 蛟龙 无终蛰
之时。
220 、 耳目 口鼻， 位 置不正 ， 尚来 指视 之纠弹 ； 意志 心知 ， 穿引 多端， 可无 隐微之
谴责。
221 、 习俗 以假遇 假， 真 心相索 ， 则 面目辄移 ； 语 言以 讹传讹 ， 实论 相参 ， 则是 非
争起。
222 、 不妨 附丽之 跡 。 如必 以孤立 为高 ， 德之 有邻 ， 不几 虚语？顾 所御所 见 之人何
如耳。
223 、 知己分 襟， 惨 于离别； 神交作 契 ， 苦于相 思。 情 之 所钟， 皆 可以死 ， 不独有
痴情也。
224 、 投好太 过， 丑 态毕呈； 效颦自 怜 ， 真情反 掩。 试 观 广眉， 争 为半额 ， 楚宫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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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可憎。
225 、 摭拾芳 华， 要 有真际， 引发隽 永 ， 贵于当 行。 不 则 烹土为羹 ， 蒸沙 为 饭， 何
堪饮食。
226 、 色界难 凭， 情 城难固。 专宠则妆 成七宝， 弛爱则赋 买千金。 人生时势 俱不 可
恃如此。
227 、 荀爽谒 李膺， 以得御为 喜； 曹嵩 迎赵咨， 以不得见 为天下笑 。 识者鄙 其声 名
之相取。
228 、 “ 朝为行 云， 暮为行雨 ” ， 二句 楚 襄王公案 ； 左 手持 螯， 右 手持酒 ， 一 幅毕吏
部画图。
229 、 《 胜果寺 诗》 ： “到江 吴地尽 ， 隔 岸越山多 ” ， 两句 为 江山分限 ， 此 等诗 句， 关
系不浅。
230 、 莲社 、 兰社 、 菊社， 何 如燕子 修 社于春秋 ； 诗兵 、 墨兵、 酒 兵， 无用 丈人称
兵于边境 。
231 、 人生领 趣最 难，雪月 风花之 外 ，别有玄 妙；人 生 相遇最 巧， 趋 承凑合 之 内，
别有精神 。
232 、 浩然苦 吟落 眉， 裴佑 深思穿袖 ， 诗赋之 工， 岂云 偶得？宁 取十年 两 句， 敢云
顷刻千言 。
233 、 问近 日讲章 孰 佳？余曰 ： 坐 一块 蒲团自佳 。 问 吾侪 严师孰尊 ？余曰 ： 对一枝
红烛自尊 。
234 、 居绮城 不如 居陋巷， 见闻虽 鄙 ，耳目自 清；赋 长 言不如 赋短 曲 ，口舌 太 烦，
语言无味 。
235 、 天下 事固有 相 须而成者 ， 不 妨诮 依人之鸟 ； 天 下事 必无舍身 而成者 ， 何劳效
叩头之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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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 峻岭连 山， 嘉树蔽日 ，散衿 闲 往，万翠 浮衣带 间 ，顿令山阴 dao 上 减观，
天台路中 失致。
237 、 说 法谭经， 片 石曾闻点 头， 山龙 尚 能出听。 至 言在耳， 大道见前， 各具慧 心 ，
可无领略 。
238 、 问人 情何似？ 曰： 野 水多于 地， 春 山半是云 。 问 世事何 似？曰 ： 马上 悬壶 浆 ，
刀头分顿 肉。
239 、 今之人 品文 章， 俱操 偏锋 ， 王 者之师总 难取胜。 故予欲得 奇兵以 卧 鼓， 不事
刁斗以镇 营。
240 、 王百谷 《无宵 词》 云 ： “侯 家灯火 贫家月， 一样元 宵 两样看 。 ” 旨 味隽永 ， 极
可想见世 情。
241 、 语曰 ： “文 生 于情。 ”宋广 平铁石 心肠，梅 花一赋 ， 从何得 来？ 因 知情之 语 ，
别有一副 肝胆。
242 、 《盗 跖》篇 曰 ： “不 耕而食 ，不织 而衣，摇 唇鼓舌 ， 妄生是非 。 ” 故知无 事之
人，好为 生事。
243 、 《盗 跖篇》 曰 ： “不 耕而食 ，不织 而衣，摇 唇鼓舌 ， 妄生是非 。 ” 故知无 事之
人，好生 是非。
244 、 曹仓 邺架， 墨 庄书巢 ， 虽抉 秘于 琅嬛， 实探星 于东 壁。 人 文固天 文相 映， 拥
书岂薄福 所能。
245 、 异宝 秘珍， 总 是必争之 物； 高人 奇士， 多遗不 祥之 名。 不 如相安 于寻 常， 受
天地清平 之福。
246 、 仲宣 才敏， 藉 中郎而表 誉； 正平 颖悟， 赖北海 以腾 声。 风 尘无物 色之 真， 齿
牙固声价 之地。
247 、 无欲者 其言 清，无累 者其言 达 。口耳巽 入，灵 窍 忽启。 故曰 不 为俗情 所 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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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能说法 度人。
248 、 “兴酣落 笔摇 五岳， 诗成啸 傲凌沧 州” ， “啸起白 云飞七 泽， 歌吟秋水 动三湘 ” ，
二联可称 诗狂。
249 、 夜 集虎丘， 随 口作短赋， 存有一 联 ： 石上酒花， 几片湿 云凝夜色； 松间人 语 ，
数声宿鸟 动朝喧 。
250 、 有咏 “ 官清马 骨高” 而 怜 之者 曰： “物犹如 此， 人 何 以堪？” 余曰 ： “人 甘如
此，物何 以堪？ ”
251 、 市骏高 台， 黄 金不悬天 上， 但非 千里龙骧 ， 未许忽 腾声价。 奈何欲策 驽骀 而
侥倖空群 之顾乎 ！
252 、 多方 分别， 是 非之窦易 开； 一味 圆融， 人我之 见不 立。 上 可陪玉 皇大 帝， 下
可以陪卑 田乞儿 。
253 、 得不 偿失者 ， 弹雀之隋 珠； 物重 于人者 ， 换马 之爱 妾。 是 皆颠倒 于一 念， 遂
难语以情 之正也 。
254 、 烈士须 一剑 ，则芙蓉 赤精， 不 惜千金购 之。士 人 唯此雨 管， 映 日干云 之 气，
那得不重 值相索 。
255 、 问性 何以习 移？曰 ： “ 北人便 马 ， 南从 便船 。 ” 岂 山 川之利 ， 生有 所偏 ， 从境
所安，因 而成性 。
256 、 积学 苦无相 知， 恒 致疑于 天眼 。 不知 六丁下 视， 太乙夜燃 ， 从 来动 天。 笔 墨
不灵，何 与天事 。
257 、 以看 世之青白 眼， 转 而看书 ， 则圣 人之真见 识； 以论人 之雌黄口 ， 转 而论 史 ，
则左狐之 真是非 。
258 、 松竹 之凌霄 而 不摧者 ， 以其 高而 清也； 桃李之 艳阳 而不耐者 以其丽 娇 也。 于
此可以想 见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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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 赏识 既主、 缪 ， 不知 天下有 真龙 ； 学力 一差， 徒与 世人讥画 虎。 要之 体认得
力，自然 下手有 方 。
260 、 一帘 喜色， 无 如久雨初 晴； 四座愁 颜， 却 为俗人 深坐。 陈眉公欲 以村居 耐 汉，
真无可奈 何之计 也 。
261 、 石上藤 萝， 墙 头薜荔， 小 窗幽 致 ， 绝胜深 山。 加 以 明月照映 ， 秋色 相 侵， 物
外之情， 尽堪闲 适 。
262 、 尘中物 色， 要 加于人所 至忽之 辈 ， 而鉴赏 始玄； 物 外交游， 当勘于心 情易动
之时，而 根器始 定 。
263 、 无竹 令人俗 ， 多竹令人 野。 一径 数竿， 亭亭如 画， 要似倪云 林罗罗 清 疏， 莫
比吴仲圭 丛丛烟 雨 。
264 、 雅乐所 以禁 淫， 何如 溪响松声 ， 使人清 听自远； 黼黻所以 御暴， 何 如竹冠 兰
佩，使人 物色自 闲 。
265 、 文何为 声色 俱清？曰 ： 松风水 月， 未足 其清华。 何为神情 俱彻？ 曰 ： 仙露明
珠，讵能 方其朗 润 。
266 、 天下万 事不 及古人， 独诌佞不 多于小人 ， 骄吝 不 多于君子 ， 直道而 行， 可 以
慰夫子三 代之思 也 。
267 、 “世 间好语佛 说尽” ， 妙法 恐不可 说， 尽字 有病 ； “天 下名山僧 僭多 ” ， 高 僧方
许住得， 僭字有 趣 。
268 、 柳宗 元披韩退 之诗， 以蔷薇 洗手， 古人爱护 文才 ， 诚为 珍重。 今多俟 以覆 瓿 。
何古今人 之不相 及 。
269 、 情态 日变， 取 法亦觭 。 即如 论六 院文物 ， 始观 佩俨 然， 继 取操觚 染翰 ， 比则
放旷挥霍 ，遂不 女 侠。
270 、 理之所 非， 即 法之所禁 ， 法所 不 逮， 阴祸 随之。 故 圣贤之经 ， 帝王 之 律，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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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报， 应相为 表 里。
271 、 如使善 必福， 恶必祸则 天下之 报 太浅； 如 使贤必举 ， 愚必措， 则人之 得失甚
平。天人 不可测 如 此。
272 、 鉴赏自 有真 好， 知遇 岂缘溺情 。 倘所见 既偏， 则 宋客以燕 砾为宝， 魏氏以 夜
光为怪石 ，二者 同 病。
273 、 读书可 以医 俗， 作诗 可以遣怀 。 有多读 书而莽然 ， 多作诗 而戚然者 ， 将致 于
诗书，抑 致于疑 于 人？
274 、 杜子美 《八 哀》 ， 皮日休 《七爱 》 ，一 样怜才 之心； 柳子厚《 八愚 》 ，东 莱公
《六悔》 总属自 怜 之念。
275 、 三不朽 ： 立 德 、 立功 、 立言 ， 今 人操何术 以行己 ？ 三大统： 尚忠 、 尚 文、 尚
质，今世 遵何道 以 雄风？
276 、 论游山 水者， 必先济胜 之具。 余 谓情趣与 山水相 入 ， 登入自 觉神王， 不则健
足善驰， 亦奄然 请 息矣。
277 、 阴壑积 雨之 奇险， 可 以想为文 章， 不可 设为心术 ； 华林映 日之绮丽 ， 可以 想
为才具， 不可依 为 世情。
278 、 阶前草 色时 邀客， 宁 愁踏碎落 花； 庭下 松荫自著 书， 但喜 坐残明月 。 献酬 因
尔不废， 应接亦 不 太烦。
279 、 论名 节， 则 缓 急之事小 ； 较 生死， 则名节之 论微 。 但知 为饿夫以 采南山 之 薇，
不必为枯 鱼以需 西 江之水。
280 、 逃暑深 林， 南 风逗树， 脱帽露 顶 ， 浮李沉 瓜， 火 宅 炎宫， 莲 花忽进 。 较之自
称羲皇上 人，此 乐 过半矣。
281 、 晓看山 ， 则青 葱而玲珑 ， 山如 树 也； 晚看 树， 则 盘 郁而溟濛 ， 树如 山 也。 景
致在疑似 之间， 最 为着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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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 风 生水簟， 于 于 奏彻桃 笙； 月到 漪 园， 隐隐素 开玉版。 把臂共适， 高卧独 闲 ，
幽趣甚微 ，清出 世 界之外。
283 、 峨 眉春雪， 山 头万玉生 寒； 洞庭 秋 波， 风外千 秋呈媚， 语言无味， 臻此佳 境 ，
当使闻者 神往， 见 者意倾。
284 、 武士无 刀兵 气， 书生 无寒酸气 ， 女郎无 脂粉气， 山人无烟 霞气， 换 出一番 世
界，便为 世上不 可 少之人。
285 、 赵飞燕 歌舞 自赏， 仙 风留于绉 裙； 韩昭 侯嚬笑不 轻， 俭德 昭于敝袴 。 皆以 一
物著名， 而局面 相 去甚远。
286 、 凡天下 可怜 之人， 皆 不自怜之 人， 故曰 无为人所 怜； 凡天 下可爱之 物， 皆 人
所共爱， 故曰不 夺 人所好。
287 、 贤人杂 愚人 而不惊， 乃为真贤 ； 愚人介 贤人而不 乱， 乃为 真愚。 不 则不致 鸟
之高飞， 则致鸟 之 乱群矣。
288 、 良心在 夜气 清明之候 ，真情 在 箪食豆羮 之间。 故 以我索 人， 不 如使人 自 反；
以我攻人 ，不如 使 人自露。
289 、 昔人 云： “清 衿凝远 ， 卷松 江万 顷之秋 ； 妙笔 纵横 ， 昆仑 一峰之 秀。 ” 读此可
以遣烦郁 之怀， 润 枯涩之笔 。
290 、 杀得人 者， 方 得生； 人 有恩者 ， 必有怨。 若使不 阴 不阳， 随 世披靡 ， 肉菩萨
出世，于 世何补 ， 此生何用 。
291 、 才人经 世， 能 人取世， 晓人逢 世 ， 名人垂 世， 高 人 出世， 达 人玩世 。 宁为随
世之庸愚 ，无为 欺 世炎豪杰 。
292 、 抱冲 雅者， 一 经精凿 ， 辄谓 有伤 神色。 不知精 凿之 妙， 不 妨镂刻 。 譬 之精凿
美玉，雕 磨百端 ， 神色愈正 。
293 、 文房 供具， 借 以快目适 玩， 铺叠 如市， 颇损雅 趣。 其妆点之 法， 要如 袁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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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花，罗 罗清疏 ， 方能得致 。
294 、 花气当 香， 檀片可以 不热； 露 华作茗， 云脚何 以 更煎。 要知 至 香至味 于 何，
采真，则 不嗅不 咀 亦然得解 。
295 、 西伯 泽及枯 骼， 而 大老双 归； 燕昭价重 死骨 ， 后 骏马三至 。 德 之感 人， 深 于
招徕，士 之相投 ， 不在征召 。
296 、 侈汰 出于无 用 ， 不特 暴殄天 物， 亦且何与 快事？ 不 见羊琇之 兽炭 ， 石 崇之蜡
薪乎？欲 极奢华 ， 反觉痴绝 。
297 、 善论人 者， 先 勘心事， 然后论行 事。 要如 古圣贤求 忠臣孝子 之苦心， 斯真 人
品不以迹 蒙，伪 人 品不以事 袭。
298 、 落落 者难合 ， 一合便不 可分 ； 欣欣 者易亲 ， 乍亲 忽然成 怨。 故 君子之 处世也 ，
宁风霜自 挟，无 宁 鱼鸟亲人 。
299 、 怜 之一字， 吾 不乐受， 盖 有才而 徒 受人怜， 无 用可知。 傲之一字， 吾不敢 矜 ，
盖有才而 徒以资 傲 ，无用可 知。
300 、 铄 金之口， 策 善火攻， 不 知入火 不 焦者， 有火 浣之布， 溃川之手， 势惯波 及 ，
不知入水 不濡者 ， 有利水之 犀。
301 、 士人 寸笺只 字， 一 经得意 ， 爱 惜匪轻 。 况宝 轴琅 函， 千 秋鸿秘 ， 安 可造次从
事，松雪 藏书一 法 ，诚当为 律。
302 、 颜鲁公 座位 帖， 古色 在笔墨之 外； 米南 宫天马赋 ， 新意在 笔墨之内 。 二帖 合
看，可得 神形之 全 ，生熟之 法。
303 、 甑中 生尘釜生 鱼， 千 载之下 ， 不悲 其穷而扬 其清 。 故知 淡泊之乡 ， 芳 尘所 托 ；
丑穷之士 ，后之 声 名。可知 也。
304 、 实境 阅历， 斯 耳目之界 真； 世味 备尝， 斯口腹 之嗜 淡。 向 长安而 空笑 ， 过屠
门而思嚼 ，实境 真 味，将何 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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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 声 之凄绝， 无 如衰树寒 蝉， 泣露 凄 风， 如扣哀 玉。 回听 高柳雄声， 火云俱 热 ，
至此易响 ，时异 势 殊，大抵 类是。
306 、 王 百谷云 ： “余 钱但买书 ” 。 若待 余 钱则天下 目枯久 矣！ 予且移待 之举火 之 钱，
纳之书肆 ，尝曰 “ 移钱且买 书” 。
307 、 浮贝使 人寡 ，无以近 妇人； 萱 草名宜男 ，佩之 可 得子。 一物 之 微，或 造 命，
或衡命， 则天为 无 权，吾不 信也。
308 、 李太 白云： 天 生我才必 有用 ， 黄 金散尽能 复来 。 又 云： 一 生性僻 耽佳 句， 语
不惊人死 不休。 豪 杰不可不 解此语 。
309 、 赏花须 结豪 友， 观妓 须结淡友 ， 登山须 结逸友， 泛水须结 旷友， 对 月须结 冷
友，待雪 须结艳 友 ，饮酒须 结韵友 。
310 、 玉在山 而木 润，川生 珠而岸 这 不枯。名 贤相比 ， 阴致枯 槁之 士 ，转为 光 悦。
以景从而 起沉 冥 之 色者，犹 为粗矣 。
311 、 合升 斗之微 以 满仓廪 ， 合蔬 缕之 纬以成帷 幕， 则片 语只言 ， 亦可 收为 一时腹
笥，朝披 夕揽， 岂 难蓄为两 脚书厨 。
312 、 东坡《 颍川 谢到任表 》有云 ： “ 慈母爱子 ，但怜 其 无能；明 君知臣 ， 騬护其
所短。 ”读之 三叹， 臣子当如 何用情 。
313 、 眉公云 ： 闭户 即是溪山 。 嗟呼 ， 应接稍略 ， 遂来 帝 鬼之讥， 剥啄无 时 ， 难下
葳蕤之锁 。言念 及 此，入山 唯恐不 深 。
314 、 蔡中郎 以反 舌为蝦蟆 ， 《 淮南子 》以蛩为 蠛蠓， 高 诱以乾鹊 为蟋蟀 。 文人误
谬，自昔 为然， 何 独于今以 误谬相 笑 。
315 、 天下 极神奇极 壮丽极鲜 美文字 ， 多 在道藏 ， 偶捡 一二， 眼界遂异 ， 运 思运 笔 ，
率而改常 。世何 高 语佛藏， 曾不及 此 。
316 、 云衲 高僧， 泛 水登山 ， 或可 借以 点缀。 如必莲 座说 法， 则 诗酒之 间， 自有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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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不敢 学苦行 头 陀，以作 死灰槁 木 。
317 、 生平有 至愿 ：移酒泉 傍玉笥 山 ，便于浮 白读奇 书 。然醴 泉无 源 ，不必 酒 郡；
玉笥秘窟 ，安得 一 探宝箓， 以慰生 平 。
318 、 多情 者不可 与 定媸妍 ， 多谊 者不 可与定取 与， 多气 者不可与 定雌雄 ， 多兴者
不可与定 去住， 多 酣者不可 与定是 非 。
319 、 仙郎吴 允兆 曰： “ 凡花白 日如睡 ， 清夜明 月之下， 才见醒态 。 ” 允兆因 欲颜其
斋为“醒 花” 。余曰 ：只恐夜 深花睡 去。 “
320 、 宏 博者尚郁 陆 ， 尖巧者爱 疏美。 然 文章期于 官样， 小 家贻笑大 方。 白乐 天云：
“量大厌 甜酒， 高 才笑小诗 ” ， 盖有谓 也。
3201 、 数无终 穷， 运不长厄 ， 士 君子 旋转乾转 坤， 则否 泰为我转 轴， 何必 青道士，
延将尽之 命，白 鹿 真人，生 已枯之 骨 也 。
321 、 情词之 娴美 ， 《西厢 》 以后 ， 无 如 《玉合 》 、 《 紫钗 》 、 《牡 丹亭 》 ， 三传 置之案
头，可以 挽文思 之 枯涩，收 神情之 懒 散。
322 、 闻暖语 如挟 纩， 闻冷 语如饮冰 ， 闻重语 如负山， 闻危语如 圧卵， 闻 温语如 佩
玉，闻益 语如赠 金 。口耳之 际，倍 为 亲切。
323 、 石曼卿 善戏 谑，尝出 ，马惊 堕 地，曰 ： “赖 国我是 石学士， 若是瓦 学 士，岂
不跌碎乎 ？” 俊 语自谑， 可破世 人 虐浪。
324 、 立言贵 有实 际，驾高 论，影 响 自疑。焦 太史云 ：" 身居一室 ，而指 顾 寰海之
图，家盖 屡空， 而 侈谈崇高 之奉 。 ”有 旨哉！
325 、 生平 卖不尽 是痴， 生平医 不尽 是癖。 汤太史 云： 人不可无 癖。 袁石 公云： 人
不可无痴 。则痴 正 不必卖， 癖亦不 必 医也。
326 、 天下诸 伴易 结，独有 野性寡 谐 。李青莲 云： “忽忆 范野人 ” ，杜 工部云 ： “闻
君多道骨 ” 。 观此则 知尘外之 交，自 昔 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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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 鄱阳《 泉志 》 ，是第一 博古图 书 ，博雅君 子，不 可 不知。自 鄱阳结 撰 以来，
多秘枕中 。今有 吴 下沈汝纳 刻本， 考 核精细。
328 、 书法 之妙， 在 用墨得神 。 姜 白石 云： 徐 季海之 渴笔 ， 如绮 宴之素 馔， 美人之
淡妆。否 则痴重 淋 漓，不免 倪思墨 猪 之诮矣。
329 、 唐伯 虎云 ： “ 满腹有文 难骂鬼 ， 措 身无地反 忧天 。 ” 英 雄无已之 怀， 言言硬 咽。
昔谓悲歌 可以当 泣 ，此则读 之堪泣 不 堪歌耳。
330 、 媚字极 韵， 但出以清 致，则 窈 窕具见风 神；附 以 妖娆， 则故 做 作毕露 丑 态。
如“芙蓉 媚秋水 ” ， “绿篠媚 清涟 ” ，方 不着迹。
331 、 问： 何为应 试 之文？曰 ： 早 知不 入时人眼 ， 多 买胭 脂画牡丹 。 问 ： 何 为垂世
之文？曰 ：不是 一 番寒彻骨 ，怎得 梅 花放清得 。
332 、 当厄之 与， 易于见德 ；反时 之 泽，谓之 乘机。 庚 子山曰 ： “舟 楫无岸 ，海苦
为之反风 ；荠麦 将 枯，山灵 为之出 雨。 ”语极豁 达。
333 、 华歆、 管宁 、邴原游 学相善 ， 时号三龙 ，歆为 龙 头，宁 为龙 腹 ，原为 龙 尾。
恨不生逢 其时， 精 则为欬下 珠，粗 则 为麟为甲 耳。
334 、 古人 敦旧好 ， 遗簪遗履 之事 ， 悠 然可思 ； 今日 重新 欢， 指 天指日 之盟 。 泛焉
如戏。岂 特愧夫 乘 车戴笠， 亦且见 笑 于白犬丹 鸡。
335 、 取才者 ，但 知望气， 未经相 骨 ，故其人 多失之 浮。 《尸子》 曰 ： “ 虎 豹之 驹 ，
虽未成文 ，已有 食 牛之气 。 ”误 人法眼 ，此言作 俑。
336 、 范坚《 石榴 赋》去 ： “红 鬒内艳 ，頳牙外 标，似 华 灯之映翠 ，若丹 琼 之而碧
瑶。 ” 写影传 神，可 谓酷肖。 赋物如 是 ，足以自 赏。
337 、 君 子之狂， 出 于神； 小人 之狂， 纵 于态。 神则 共游而 不 觉， 态则触 目而生 厌 。
故箕子之 披发， 灌 夫之骂座 ，祸福 不 同，皆狂 所致。
338 、 效大 用者不妨 小试其才 。 百 里奚 ［ 饭去反＋ 卞］ 牛而牛 肥， 卜 式牧羊 而羊 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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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受知于 秦穆公 ， 受知于汉 武帝， 固 以鄙事托 基也。
339 、 眉 公以懒为 清 事， 盖高闲 不尘， 无 如一懒。 尝 读南唐 野史， 见吴 合灵道 士曰：
“不若要 闲，即 须 懒；如勤 ，即不 闲。 ”眉公深 得此意 。
340 、 冠 拾落箨， 带 曳垂藤， 鞋 织游丝， 衫裁寒叶， 幽女之 饰 窃比野人； 白玉搔 头 ，
紫罗剪裤 ，兰薰 凝 佩，膏泽 贮颜， 姣 童之妆效 颦靓女 。
341 、 读 书霞漪 阁上 ， 月之清享 有六； 溪 云初起， 山 雨欲来， 鸦影带帆， 渔灯照 岸 ，
江飞匹练 ，村结 千 茅。远景 不可象 描 ，适意常 如披画 。
342 、 今天 下道之 不行也 ， 我知 之矣 ， 愚者 过之， 知者 不及也 。 道之 不明 也， 我 知
之矣，不 肖者过 之 ，贤者不 及也。 圣 人复起， 不易吾 言 。
343 、 博带 褎衣， 固 吾儒风度 ， 然 或长 袖曳地 ， 得毋 近于 舞衫， 大幅迎 风， 众方认
为羽裳。 故裁 置 合 式，大体 所关， 服 奇志氵 ? ，昔人 所 戒。
344 、 万籁 了声俱 直入。 唯出松 间竹 里， 曲 折抑扬 ， 八 音同奏 ： 或如 细浪 轻吹， 棹
声远度， 或如狂 涛 滂浡，蛟 龙夜惊 。 妙音异响 ，十倍 天 乐。
345 、 挥麈雄 谈， 必 须言下即 了， 不 则 为啽呓， 为葛藤 ， 口舌徒多 ， 何能 倾 听。 昔
人谓二陆 之谈， 若 春日之判 薄冰， 秋 风之扫枯 叶。良 有 以也。
346 、 春夜 小窗兀 坐， 月 上木兰 ， 有 骨凌冰 ， 怀人 如玉 ， 因想 高季迪 “雪 满山中高
士卧，月 明林下 美 人来”二 语，此 际 光景颇似 ，不独 咏 在梅花。
347 、 语云 ： 调高 和 寡。 夫 调中疾 徐抑 扬之节 ， 自足 赓歌 ， 何必 求和， 乃至 云寡？
况玄赏未 己，高 山 流水之奏 ，不以 子 期死而绝 响也。 呈 ！可以慰 矣。
348 、 众醉独 醒， 固 足自高， 而十锦一 褐， 必为 众厉。 不 观之饮狂 泉者乎 ？ 举国之
人皆狂， 国王纵 穿 井以饮， 不能无 恙 也。噫， 吾深为 振 俗超类者 危也。
349 、 销魂之 音， 丝 竹不如著 肉。 然如 风月山水 之间， 别 有清魂销 于清响。 即子 晋
之笙，湘 灵之瑟 ， 董双成之 云璈， 犹 属下乘。 娇歌艳 曲 ，不益混 乱耳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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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 、 变态二 字难 闻，独于 山峦喜 幻 。然山态 之变紫 变 青，不 似世 态 之机心 机 事。
风波千古 未平， 不 知心险更 恶，盖 风 色可冲可 避，非 若 人情之多 伏多藏 。
351 、 举世 尽云， 不 愿拾人唾 余， 落人 齿牙。 夫独抒 性灵 ， 诚为 英异， 恐天 地不独
留不泄之 秘，待 我 阐发。但 随其唾 余 齿牙，焕 发其精 光 ，自己卓 然一世 矣 。
352 、 买赋 之金， 多 不为贪 ； 连城 之璧 ， 售不 为炫。 盖千 金可买一 字， 而一 字关人
荣辱，即 千金不 能 酬；十五 城可换 一 璧，而一 璧系国 重 轻，即十 五城不 能 抵。
353 、 何地 无尘， 但 能不染 ， 则小 河大 地， 尽 为清净 道场 。 如必 离境求 清， 安能三
千外更立 法界。 偈 云：对色 无色相 ， 视欲无欲 意，莲 花 不着水， 清净超 于 彼。
354 、 唯天 下无各 尽之道 ， 所以 有交 贵之势 。 譬如 子尽 孝， 弟 尽敬， 各有 当然， 不
必以慈爱 招也。 世 尽认为交 尽之理 ， 所以相责 而相报 也 。夫道， 岂为相 报 设哉？
355 、 绝好 看的戏 场， 姊 妹们变 脸； 最可笑的 世事 ， 朋 友家结盟 。 呜 呼， 世情尽如
此也。 作 甚么假 ， 认甚么真 ， 甚么 来 由， 作腔 作套， 为 天下笑。 看破了 都 是扯淡。

356 、 闽 中荔枝， 浙 中杨梅， 皆 仙药。 如 玄光梨， 圆 丘紫票 非 人间滋味， 既乏仙 缘 ，
不得生逢 其地。 奈 何以蜜浸 火燻， 如 烹哀家梨 乎？予 幸 得入浙啖 杨梅。 荔 枝恨无
仙分。
357 、 仙人好 楼居， 余亦好楼 居。 读 书 宜楼， 其 快有五 ： 无剥啄之 惊， 一 快 也； 可
远眺，二 快也 ； ；无 湿气侵床 ，三快 也 ；木末竹 颠与鸟 交 语，四快 也； ，云霞 宿高
檐，五快 也。
358 、 客问 ： 残春 何 如初秋？ 余曰 ： 春残 秾华方谢 ， 初 秋凄其 乍来， 情景俱 有淡致 。
第秋来转 寂转清 ， 春后忽生 繁热， 境 自异也。 安得四 时 皆秋，答 我萧疏 之 怀，澹
彼繁华之 兴。
358 、 法界甚 宽， 尽可容横 逆之禽 兽 ；吾心非 隘，自 足 征忍辱之 菩提。 卫 洗马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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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不 及， 可以 情恕； 非义相 干， 可以理遣 。 ” 佩此 二 言， 可 以使我 游于 世， 亦
可以使世 游我。
359 、 汤若士 《牡 丹亭。序 》云 ： “夫 人之情， 生而不 可 死，死而 不可生 者 ，皆非
情之至者 。 ” 又云 ： “事之 所必无 ， 安 知情之所 必有 。 ” 情 之一字遂 足千古 ， 宜为海
内情至者 惊服。
360 、 王粲 有异闻 望， 人 多敬之 。 蔡 邕与粲为 友， 一日 粲来访 ， 邕腈 倒履 迎之。 入
户，粲笑 曰：倒 履 矣。噫！ 今之以 习 相近狎， 以交好 掩 才，何可 胜道！ 粲 不足若
邕者，真 可风也 。
362 、 王百谷 云： “ 书生命薄 还同妾 ， 宰相怜才 不为官 。 ” 何仙郎云 ： “ 憔悴似 怜春
恨妾， 凄凉 还泣夜 啼乌。 ” 予曰 ： “命 薄 千金空买 赋， 才高 只眼冷窥 人。 ” 意偶 相合，
而生致各 从所安 。
363 、 客问 ： “海 棠 无香， 昔 人何以 不 致恨？” 余曰 ： “ 《 春秋》 责 备贤者 之 意。 ” 客
曰： “ 如此， 是娇姿 太艳反惹 牢骚， 更 恨海棠有 色矣 。 ”闻 者谓余言 是花中 道 学，
谓客言为 花中语 录 。
364 、 小 窗偃卧， 月 影到床， 或 逗留于 梧 桐， 或摇乱 于杨柳， 翠华扑被， 俗骨俱 仙 。
自从竹里 流来， 如 自苍云吐 出，清 送 素娥之环 佩，逸 移 幽士之羽 裳。相 思 足慰于
故人，清 啸自纡 于 长夜。
365 、 嵇叔夜 眼易 青白。 世 人面孔， 殆有甚焉 。 然名节 义气之见 于色也， 不失本 来
面目。 一至利 争 ， 匪兕匪虎 ， 不 顾当 者立 ［ 敝下死 字］ 。 故君子当 以行云 流 水之澹
衷，储为 和风甘 雨 之气色。
366 、 大椿 异姿处 ， 全在枝柯 之际 。 凡树 以叶拂云 ， 此 则枯枝 足以蔽日 ， 纠 结如擎 ，
绝类牡丹 花蒂。 唐 宜之常云 ： “ 西海有 桐树，开 牡丹花 ， 结石榴子 。 ” 想亦状 有相
类，未必 竟是牡 丹 石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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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 、 从牖窦 窥大 椿树，积 阴如壑 ， 寒涛若涌 ，郁然 有 不可测之 势。仙 郎 曰： “ 古
之巢居得 此， 不减 秘室。 余曰 ： ” 如 是 幽深玄远 ， 白 日之 下， 风 雨欲来 。 虬 龙隐跃
其上，直 似穴处 ， 不同巢居 耳。 ”
368 、 骨本孤 高， 讵缘绝俗 ；情苟 淟 涊，不复 相亲。 周 弘让《山 兰赋》 曰： “爰有
奇特之草 ，产于 空 岩之地， 挺自然 之 高介，岂 众情之 服 媚。宁纫 结之可 求 ，垂延
伫之能泊 。 ” 有味乎 ！宁独为 兰咏哉 。
369 、 幽居 虽非绝 世， 而 一切使 令供 俱， 交 游晤对 之事 ， 似出 世外； 花为 婢仆， 鸟
当笑潭， 溪蔌涧 流 代酒烹亨 ，书史 作 师保，竹 石资友 朋 ，雨声云 影、松 风 萝月为
一时豪兴 之歌舞 。 情境固然 ，然亦 精 华。
370 、 东坡谪 居海 南， 有诗 以志三 适 ， 曰： 旦 起理发 ， 午窗坐睡 ， 夜卧 濯 足， 如作
三时之课 。余亦 欲 适其适而 闲情略 异 ：旦起理 花；午 窗 或剪叶， 或截草 作 字；夜
卧忏罪， 令一日 风 流潇洒之 过，不 致 堕落。
371 、 故 人恩重， 来 燕子于雕 梁； 逸士 情 深， 托凫雏 于春水。 论声之韵 者， 曰溪 声 、
涧声、竹 声、松 声 、山禽声 、幽壑 声 、芭蕉雨 声、落 叶 声，皆天 地之清 籁 ，诗肠
之鼓吹也 。然销 魂 之听，当 以卖花 声 为第一。
372 、 秋时宾 王师 及社中兄 弟来霞 漪 阁， 欲信 宿焉。 同 看落日， 远江千艘 如矢， 帆
影若流 。 宾王 曰： “ 樯标远汉 ， 昔 时鲁 氏之戈 。 ” 余随应 曰 ： “ 帆影寒 沙， 此 夜 姜 家
之被。 ”众鼓 掌称叹 。盖即景 得情， 非 捷于才也 。
373 、 传 神之语， 贵 于清远， 着 意摹拟， 反致失真。 王弇州 曾 集诸词人， 赋绿牡 丹 ，
争写连篇 累牍， 总 未及其风 韵， 一人 忽投一绝 ， 结 云： “ 雨后捲帘 看霁色 ， 却疑苔
影上花来 。 ” 众皆自 失。此盖 以清远 敌 摹拟也。
374 、 和神国 ， 地产 大瓠， 瓠 中皆五 谷 ， 不种而 食； 水 泉 皆如美酒 ， 饮多 不 醉； 气
候常如深 春，树 木 皆彩丝， 可为衣 ； 真仙境也 。世之 不 耕而食， 不织而 衣 ，不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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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饮者， 或从此 国 中来。切 莫语自 懒 人，误他 饥寒大 事 。
375 、 名 世之语， 政 不在多； 惊 人之句， 流声甚远。 譬如 “枫 落吴江冷” 千秋之 赏，
不过五字 。作者 何 不链侈口 无尽之 平 常，而钟 一二有 限 之奇论？ 犹之大 海 起一朝
之蜃气， 平山削 十 丈之芙蓉 ，山水 之 灵，便足 骇目。
376 、 卫玠出 游， 观 者如堵； 潘安载 车 ， 有果争 掷； 好 色 之情同也 。 面目 可 憎， 何
与人事？ 乃张载 每 行，而小 儿以瓦 石 掷也，小 儿何仇 也 ？丑恶可 知也。 夫 人心之
丑，这甚 于面， 益 瓦石而戈 兵，不 必 其仇也。 噫，亦 危 矣。
377 、 风惊 叹蟋蟀 ， 闻织妇之 鸣机 ； 月 满蟾蜍 ， 见天 河之 弄杼。 耳目尽 感， 授衣刀
尺，岂私 女事？ 海 国有馋灯 焉，照 织 纺则错昏 ，照宴 赏 则明。余 欲于宴 赏 之会，
而置纺者 于座右 ， 明来灭相 半，灯 光 这知何如 ？可发 一 笑。
378 、 文章 之妙， 语 快令人舞 ， 语 悲令 人泣， 语幽令 人冷 ， 语怜 令人惜 ， 语 险令人
危， 语慎 令人密 ， 语怒令人 按剑， 语 激令人投 笔， 语 高 令人入云 ， 语低 令 人下石。
是谓骇目 洞心， 不 在修辞琢 句。故 曰 鼓天下之 动者在 乎 神。
379 、 后梁 为北魏 影 国， 谓 附庸也 。 予 请以一切 依附之 人 为影人 。 摹仿 人情 态亦为
影人。六 朝以临 摹 为影。 《南史 云》 ： 萧思话书 羊欣之 影 ，风流逼 好。 《北史 》 ：赵
文深少学 楷隶， 雅 有钟王之 则，周 明 帝令至江 陵影覆 寺 碑是也。
380 、 和冷香 韵： 幽 人到处烟 霞冷， 仙 子来时云 雨香。 霜 封夜瓦鸳 鸯冷， 花 拂春 帘
翡翠香 。 妆临 水境 花俱 冷 ， 曲奏 霓裳 月亦香 。 雪罥 层峦 山骨冷 ， 花随 飞浪 水痕香。
若问玄之 又玄， 不 免梦中说 梦；最 是 解所不解 ，有如 杯 后添杯。
381 、 坑古砚 似端 ，仙郎常 受人伪 。 予从市上 获一真 者 ，仙郎 亦疑 之 。相与 把 玩，
细润光洁， 精 神英 异， 始 得真赝 之辨 。 仙郎 曰： “ 今而后 知燕石非 宝， 而荆 玉终有
相知也 。 ”予 铭之曰 ： “璞 既光悦 ，羌泽 玄雪，自 非抱真 ， 燕石易裂 。 ”
382 、 《鹤 林》云 ： 绘雪者不 能会其 清 ，绘月者 不能绘 其 明，绘花 者不能 绘 其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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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泉者不 能绘其 声 ，绘人者 不能绘 其 情。夫丹 青图画 ， 原依形似 ，而文 字 模拟，
足传神情 。即情 之 最隐最微 ，一经 笔 舌，描尽 殆写。 吾 且试描之 以笔舌 。
384 、 座中谈 名山 者，若华 岳及天 下 一切巨丽 ，侈为 壮 谈。余 先之 禹 杭文武 两 山，
客曰： “两 山渺乎 小 矣。 ” 余曰 ： “ 不秘 之文章 ， 有备 之武 事， 非 取材于 此， 不成为
天下，不 成为古 今 ，不成为 人物。 纵 名山雄峙 ，何用 此 块然！ ”谈者 让麈。

385 、 几筵 之际， 多 酿争端 ， 醒人 辄致 遣于灌夫 ， 不 知邯 郸之围 ， 穆公 之去 ， 未可
尽以军法 行觞政 也 者。 余 唯寻欢 伯而 之知己 ， 聚友 之仙 班， 一 石亦醉 ， 千斗 不多，
无贻天厨 羞而后 快 。 所谓 “ 忽逢小 饮 报花天 ” ， 斯韵绝 也 。 何减 安期神 女 ， 圆丘酣
会乎！
386 、 嵇康 以不喜作 书， 而 人间多 事， 堆 案盈几 为 不堪 ， 尽谓 嵇生懒也 。 生 人至 苦 ，
此为独烦 。献酬 群 心，手腕 欲脱， 百 或失一， 疏节谓 何 ？矧附为 聊城之 矢 ，借作
曹丘之誉 ， 至 楮尽 笔枯， 犹可叮 咛三 ［冫卖 ］ ， 即好为 人 作书者 ， 曾何 以堪 ， 乃曰
嵇康。
387 、 客曰： 董太史 以书法作 画， 以 画 法作书， 所以为 佳 。 又曰： 书中有 画 意， 画
中有书意 ，所以 为 佳。余曰 ：书尽 是 画，画尽 是书， 所 以为佳。 故看画 者 ，可得
书意，可 得书法 ， 看书者， 可得画 意 ，可得画 法，犹 其 浅也，直 须就书 作 画，就
画作书。
388 、 汉武 帝曰： 倘 得阿呀娇 ， 当 以金 屋贮之 。 后人 爱护 名姝者 ， 以金 屋为 侈。 夫
帝室之金 屋，特 平 常之诛茅 。平常 以 金屋贮， 或足酬 阿 呀娇耳， 若汉武 ， 必以珊
瑚为棁， 琉璃为 墙 壁，水精 为柱础 ， 如大秦国 之屋宇 ， 始无负掌 一珠也 ， 而金屋
又何足重 。
389 、 前辈 有云读 诸葛武侯 《出 师表 》 而不 堕泪者 ， 其 人必不忠 ； 读 李令 伯 《陈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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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而不 堕泪者 ， 其人必不 孝；读 韩 退之《祭 十二郎 文 》而不堕 泪者， 其 人必不
友。夫如 此才为 真 读书，今 人非不 日 读可涕可 泪之书 ， 且看何人 堕泪？ 固 知忠孝
友道之难 。
390 、 为园栽 植之 繁，非徒 侈观， 实 备供具： 如花可 聚 褥，叶 可学 书 ，竹可 挂 衣，
茅可为藉 ， 效用 自 真， 颇领 佳趣 。 至 于裁菱荷 以为衣 ， 将薜荔以 成服， 纫 兰为佩，
拾箨为冠 ，检竹 刻 诗， 倚杉 完局， 松 花当饭， 桃实充 浆 ，犹见逸 士之取 裁 ，更得
草木之知 己。
391 、 防细民 之口 易， 防处 士之口难 ； 得丘民 之心易， 得游士之 心难。 七 国所以 惧
横议， 暴 秦所以 下 逐客。 然 而议固 从 惧起者也 ， 乘其 惧 ， 益其横 ； 一 听之 于自然，
则不攻而 自消。 客 固从逐而 生事者 也 ，严其逐 ，何处 不 可游；一 与之为 各 适，则
不逐而自 安。
393 、 天下最 易渐 染者， 莫 如衣冠语 言之习。 不唯贤者 不免， 贤 者殆甚。 盖贤者 过
之，一切 新奇， 正 投所好耳 。故晏 子 之卜居， 孟氏之 结 邻，未论 唇齿相 依 ，先在
面目可对 。宋季 雅 曰： “ 一百万 买宅， 千万买邻 。 ” 庶获我 心。不则 如诗所 称 “连
林人不觉 ，独树 众 乃奇。 ”太自 矜立矣 。
394 、 雅 州有虞 美人 草， 闻唱 《虞 美人曲 》 ， 按拍 而舞。 余 曰： “物之声气 偶尔相 应 ，
岂英雄附 物使然 。 ” 卓左车云 ： “虞美 人 草犹湘竹 也， 岂非 游魂所托 ？” 余曰 ： “但
竹闻 《湘妃怨 》 未 必无风自 舞耳 。 ” 及 读吊虞姬 诗： “精 魂 夜逐剑光 飞， ， 英 雄 化为
原上草 ” ，则 草为虞 妃所化， 亦有据 云 。
395 、 雅俗 共倾， 莫 如音乐 。 琵琶 叹于 远道， 箜篌引 于渡 河， 羌 笛弄于 梅花 ， 鹅笙
鸣于彩凤 ，不动 催 花之羯鼓 ，则开 指 云之素琴 ，不调 哀 响之银筝 ，则御 繁 丝之宝
瑟，磬以 云韶制 曲 ，箫以天 籁著闻 ， 无不入耳 会心， 因 激生感。 今也冯 驩 之铗 ，
弹老无鱼 ；荆轲 之 筑，击来 有泪。 岂 独声韵之 变，抑 也 听者易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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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 刘伯刍 论水 有七品， 扬子江第 一， 惠山 石泉第二 ， 虎丘井 第三， 丹 阳寺井 第
四，扬州 大明寺 第 五，松江 水第六 ， 淮水第七 。余往 来 南国，无 这不备 尝 ，昏暮
之给，可 谓暴殄 。 视之运水 为业， 惠 山之泉， 贵于若 下 之酒，余 直受享 如 风月，
不用钱买 ，真清 福 也。独异 于扬子 江 之人，而 复需惠 泉 如仙露， 则扬子 江 又何以
称第一。
397 、 俗谓吾 土之 风， 薄于 自给， 而 丰于客享 。 不见何 曾之无可 下箸， 公 孙弘之 宁
逢乎？千 载之下 ， 不以彼为 是，则 不 以此为非 。韦陟 香 厨纷错， 人入其 中 ，多饱
饫而归； 孙 承佑 在 浙右， 馔 客， 指 盘 筵曰： “今日 座中， 南之蝤蛑 ， 北之 红 羊， 东
之虾鱼， 西之 枣梨 ， 无不 毕备 ， 可 谓 富有小四 海矣 。 ” 由 是观之 ， 丰客 不独 行于今
日之吾土 。
398 、 刘 舍人云： 贾 生俊发， 故 文洁而 体 清； 长卿任 诞， 故理 侈而辞溢； 子云沉 寂 ，
故志隐而 味深； 子 政简易， 故趣昭 而 事博； 孟 坚雅懿 ， 故裁密而 思靡； 平 子淹通，
故虑周而 藻密； 仲 宣躁锐， 故颖出 才 果；公干 气褊， 故 言壮而情 骇；嗣 宗 俶傥，
故响逸而 调远； 叔 夜俊来， 故兴高 而 采烈； 安 仁轻敏 ， 故锋发而 韵流； 士 衡矜重，
故情繁而 词隐。 今 之人文体 性，正 不 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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